而是兩條體態修長、靈性可掬的蟒蛇。也正是黑石口中的青兒與紅兒,且她們身上的氣息更加醇厚。
但楊月盈有著作為鳳鳥的驕傲,血脈裡深深刻著對蛇蟲一類的蔑視,不由分說,那一雙利爪猛地朝迎面而來的青蛇踏去。
爪尖剮蹭到蛇鱗,激起一層電光,在蛇皮上留下一道淺淺的白痕。
“二鳳,小心身後!”
魚幼安餘光瞄至,難怪只有這青蛇如此大動作,原來竟在掩護赤蛇從背後襲來。
一條強勁有力的赤尾如同馬鞭當頭喝來,甩出的疾風獵獵作響。
楊月盈借力青蟒的肉身,足底用力,騰飛而起。
赤尾速度極快,鳳鳥亦是,只那瞬間,尾下之物便由楊月盈變成了青蟒。
“糟糕。”
紅兒暗叫不好,自己抱著必殺之心的尾擊凝聚了幾乎全身九成氣力,除非砸下,別無其他阻擋之法。
“青兒,快閃開。”
毫秒之間,青蟒已然無法分神遠離。
危急關頭,黑石排程自身靈力,“海川靜幕。”是個同水光瀲灩差不多的術法,黑色的水流如同綢緞,抵擋在赤尾之下,雖減輕了其大半力量,但並不能阻止其落在青蟒身上.
一聲嘶吼,青鱗迸出。
“果真是蠻獸,會開口說話又如何,沒有腦子,還敢學人家打團戰。還不知道是誰包圍誰呢。”
楊月盈立身上空,不屑地看向自己身下的三條水泥鰍。
妖族有蠻獸與靈獸之分,蠻獸煉身,靈獸修術,前者以肉身達勝而後修人身,然後者先修人身再借人之靈長修神。
兩種不同的修煉之法基本決定了他們的靈智開發,是如野獸莽夫,還是如智者軍師。
“小魚哥,靈氣充沛不?”
魚幼安試著將靈氣匯出,雖然淡了些,但依舊源源不斷,且自己沒有半點吃力的感覺。
“完全沒問題。”
“那就再來最後一擊,讓那黑泥鰍欺負我,咱乾死他。”楊月盈鳳眸燃火,顯然是對被打回原形之事耿耿於懷。
魚幼安也無須多言,只是一個勁地將月華靈氣打在楊月盈的背上,有了靈氣加持,鸞羽火䴉的身形又加大了一圈,周身環繞著七朵火梧桐花,宛如星辰耀世。
“這該死的火鳥,怎麼氣息層層攀登,這可是末法時代,靈氣少得可憐,她卻源源不斷。”紅兒忌憚地看著七朵梧桐花,這可是火鳳一脈的本命神通,雖然自己修行了兩千餘年,但在當下,萬不能輕易施展法術,否則將會面臨靈氣枯竭之危。
方才雲雨停頓不過片刻便又續上,已經是第六場雨了,誰也不知下一場雨是何時斷續,是快還是慢。
不過,既然這鳥身上靈氣這麼充足,那想必定可以好好掠奪一番。
紅兒、青兒與黑石三妖意念合一,只是心中稍想便已經做出了共同的決定。
一時間,龍蛇盤旋,黑石將先前吸取的靈氣盡數釋放,在空中形成巨網,青紅二蛇相互纏旋,雙雙使出自己的本命神通。
“碧水天牢。”
二法相合,巨網在三妖的合力之下向楊月盈推去。
藍光覆蓋之處,楊月盈只覺得自己的火力被不斷削弱,不由得再次呼喚魚幼安,“小魚哥,還要加把力,幹完這一波,咱把他們的鱗片拿去賣,能換很多好寶貝。”
一聽到寶貝,魚幼安兩眼放光,當即改為雙手同時輸出。
梧桐花膨脹,同巨網碰撞。網口收攏,將楊月盈的妖軀包裹、收縮。只有七朵火梧桐花在不斷同巨網上的力量對峙。
“呵!”
楊月盈雙翅一撐,網袋邊緣已經有了裂縫。
“糟糕。”
眼看著楊月盈就要掙脫碧水天牢的束縛,七朵火梧桐花還有兩朵完好無損。
千鈞一髮之際,一條如同冰石雕刻的白色巨龍騰雲而來,張口便是百米龍息,當中夾雜著無窮的冰雪氣息,使得楊月盈的鳳火威力瞬減數倍。
那些破損的梧桐花都已被冰氣凍結。
“白玉!”三妖驚呼,“你走了,主上那邊?”
“我也不知搭錯了哪根筋,竟然要你們去辦事、解決問題。”說話的功夫,楊月盈已經被凍成冰塊,白龍長尾一甩,便將楊月盈連鳥帶冰齊齊砸嵌進神女峰上。
落地之後,白龍竟然顯化了人身,玉面白冠,薄唇清冷,一頭青絲中夾雜著幾縷藍色的秀髮,“黑石,你去潭裡盤著,將先前吸收的靈氣補給給主上。”
“白,白玉,我方才已將靈氣全部散出,織成了補仙網。”黑龍飛快竄入潭底,只冒出一個龍頭小心翼翼地盯著岸上的白玉。
白玉閉上雙眸,嘴唇抿成一條直線,握緊的雙拳藏在背後,若是睜眼的話,恨不能把這頭傻龍按在水裡淹死算了。
“白玉,我和姐姐去十萬大山裡找到了一株蘊靈草,應該會有些用。”青兒說罷從蛇口中吐出一株通體碧玉的盤葉植株,共有九片彎葉。
但葉片上並沒有垂下靈露。
果不其然,白玉納來靈草,只是在鼻間淺嗅一段,更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忍痛模樣,抵牙問道:“為什麼不連根拔來?挖個根就這麼費力麼?好歹是活了兩千三百五十八年的靈蟒,跟著主上那麼多年,連基本的草藥通識都不瞭解。”
蘊靈草憑葉片斷等級,共有九品,九品最佳,但這也只是品階之分,真正作用的是葉片末端垂下的靈露,即便只有一葉,若有靈露,那也勝過無露九品。
可青紅二蛇偏偏就斷根摘取了這株無露九品蘊靈草,真是暴殄天物。
如今蘊靈草草根已斷,便無法催生,真是白白浪費了救命之物。還有那黑石,白玉一想到就氣不打一處來。
掌聚寒冰,迅如急雷,將凍住楊月盈的冰塊急得粉碎。
楊月盈的妖身瑟瑟發抖,一直打著冷戰,寒氣入體,鸞羽火䴉的身形在急劇縮小,很快就變回了雞仔摸樣,魚幼安也因其變小而掉落在一邊。
當剩餘的寒氣流竄在他們周身,想要冰凍其骨血時,連黛曾贈於他的碧蓮吊墜擋在了他的身前。
瞬間蓮華三丈,古荷虛影當前。
將剩餘所有寒氣封鎖、壓縮,再聚為一團反擊回去,但目標卻變成了潭中的黑龍。
白龍吃驚於魚幼安的出現,先前不是已將其靈氣吸收盡數,怎還如此生龍活虎,但想到他身上的靈氣,還有那隻雜毛火鳳,正好可以用來彌補蘊靈草的失誤。
龍爪顯映,直朝古荷虛影后的二人擒來。
“住手。”
一滴水珠飛射而來,將雙方阻絕開來,水珠爆炸,漫天水幕,將此處平臺一一浸染,不光是魚幼安,就連白玉也無法倖免,渾身水霧。
銀鈴般的笑聲淺淺輕吟,更有一股異香幽幽襲來。
“主上,您竟然醒了?”白玉難以置信的凝視著面前的水霧。
“突見故物,情思牽動,這淚劫竟被生生打斷,我也撿了半數命來。”聲音略帶憔悴,水霧中的真容逐漸顯露。
直呼美豔不可方物。
明豔的紅髮垂落在領口雪白的肌膚上,一襲黑絲長袍伏貼玉身,領口斜斜直抵腹部,酥胸半露,一個碧玉環子為鈕釦,在腰下裁開,瑩白修長的玉腿朝著此處慢慢踱來。
素手一揮,青紅二蟒化作短小細蛇掛在她的耳墜上,黑龍從潭底飛出,環在她的手腕上。只有白玉還未動身,不過想必定是另一隻玉鐲。
隨即又是一招手,魚幼安脖子裡的蓮花吊墜召之即來,穩穩地落在她的手上。
“清波碧蓮,真的是很久很久沒有見到了。”隨後青蔥玉指輕輕一捻,蓮花吊墜碎成浮塵,古荷虛影再次出現,比方才的那一次還要凝實。
“沒想到還能再次見到大荒白荷,万俟景榮,你可真是死了都不曾放過我。獨活數千年,本想可以歸於天地,終是解脫,怎料這世間還有一朵白荷,一朵有你血脈培育的白荷。”
遠在江城的連黛心神不寧,冥心算計,“不好,送給魚小哥的護身玉佩已經損壞,怎麼可能,這世間怎麼可能會有金丹之上的大能存在。”
可她現在不在家中,而是在自己的花藝工作室裡。想著先聯絡方旭他們,不料心神牽引,身體不受控制地消失於店中。
“你是誰?”魚幼安問道,將楊月盈的化身摟在懷裡,這才能感受到一絲溫度。
“大膽!我家主上豈是容你這等凡人質問出身的?”白玉冷眸相看,隨後聲音緩和地對面前的女子說道,“主上,此人身上靈氣充足,還有那火鳳血脈的雜毛鳥,只要將他們身上的靈氣納來,主上一定可以等到新的時機。”
“如今淚劫已破,還望主上趕緊吸收靈氣,好平穩度過下個千年時節。”
白玉躬身等待女子的命令,但半晌沒有回覆,遲疑道:“主上?”
黑紗袖口甩過,此處平臺露出了本來的模樣,水潭生煙,綠草如茵,奇花鬥豔,魚幼安靠這一株虯勁的古松,看著黑紗女子側臥潭邊玉臺,白玉侍奉左右。
“景霖臺很久沒來過生客了。”
“吾名,雨師妾,雨師國國主,東海御龍女。”隨後饒有興趣地盯著魚幼安,“你呢,小輩。”
“長得倒是周正,瞧著也細軟可口,但我已從良多年,況且你這麵糰模樣定沒有驍勇善戰的漢子有嚼勁。”說罷撇撇嘴,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人,眼裡露出片刻笑意。
“我可不是麵糰捏的,我叫魚幼安,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
“凡人?”雨師妾上下打量著魚幼安,“似凡不凡。凡人又怎敢闖龍女峰,更與我座下四靈相鬥。”
“若為凡人,又怎能御駛鳳鳥。”
“嗯?”
“小輩,我生平最痛恨油嘴滑舌的虛偽之人,你若是說一句謊話,我便將這朵荷花一瓣一瓣剝落。”
“連黛!”
魚幼安驚呼,不知何時,連黛已經出現在雨師妾的身前,任由雨師妾撫順著她的秀髮。
“魚小哥。呃。”
聽得一聲慘叫,連黛已經被雨師妾打回了原型。一朵純淨無暇的白荷被其握在手中,“果真純淨無暇,可吾乃大荒十大妖女之首,只有澹臺雪這娘們才有那麼多人稱之為無暇仙。”
“真是可惜了這一朵大荒白荷。”那附在連黛本體上的手微微動作。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