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途中，他胸口又開始悶悶的。

拐了個彎，往城中的方向駛去。

那塊地葬著劉宛月，他不想讓別人把她的屍骨挖出來。

蘇歸辭走之後，鄭亦宗的助理立刻上樓。

敲響了鄭亦宗的辦公室，裡面傳來陰沉的一聲，“進。”

“鄭總，蘇總已經離開了。”

鄭亦宗背對著他，擦拭著手中鋒利的長刀，沒有回頭，“嗯”了一聲。

“那，要是沒事，我先出去了。”助理道。

“慢著，把門關上。”鄭亦宗背對著他道。

助理去把門關上，正要轉頭時，後背忽然一陣風撲過來。

鄭亦宗不知何時來到了他面前。

助理轉身時，嚇了一跳，“鄭，鄭總，您還有什麼吩咐？”

鄭亦宗勾了勾唇，眸子裡陰森森地盯著助理，輕啟唇角，“我現在告訴你！”

助理的瞳孔裡倒映著一個黑衣的男人，迅速地舉起一把長刀，直接刺進他的胸膛。

“鄭總，您、”助理不可置信地握住胸口處的長刀，手指被鋒利割斷。

他胸口處的一片襯衣，被鮮紅暈染開。

鄭亦宗看著助理跪在他面前，迅速拔出長刀，鮮血飛濺了一下到他的臉上。

他邪魅地伸出舌頭，享受般地舔了舔嘴角，那幾滴還殘留著溫度的紅珠。

一個黑色的影子站在他的身後，似乎很滿意鄭亦宗的表現。

鄭亦宗捧著一顆鮮紅的心臟，送到他面前，“主子，這是我的誠意！”

黑影露出蒼白的面孔，自從那日和厲乗風正面交鋒後，他的元神被打傷。

他沒想到，厲乗風這輩子，即便是一個凡人，竟然還能對他造成威脅。

厲乗風竟然一直都是裝傻，其實他並沒有忘記前世！

他有些後悔，自已輕舉妄動，忍不住去挑釁他，不然，也不會把自已的計劃打亂。

現在，他只有靠吃著這些新鮮的心臟，來彌補受傷的元神。

鄭亦宗看著黑影嚼爛吞下後，舔著笑臉上前，“主子，您還滿意？”

如果滿意，那他是不是不用死了？

他鄭亦宗活了五十多年，從一個小混混，混到現在有身份有地位的成功人士。

卻抵不過突如其來的病魔。

有再多錢再高的地位和權力又能怎樣，也沒命享！

當醫生告訴他，他的病已經到了晚期，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已有多怕死，有多想活。

所以，這個黑影告訴他，只要他聽話，聽命令，事成之後，可以幫助他得到永生。

他怎能放棄這個唯一能活著的機會。

如果真的擁有永生不死之軀，那他就等於擁有整個江城了！

他還可以一直實現，屬於他的商業帝國！

黑影沒有直接回答他的話，而是淡淡地道，“蘇歸辭已經去了那塊地，你也過去。”

鄭亦宗不解，“我過去，做什麼？”

“你不想，讓他親眼見證，你擁有不死之軀的過程？”

鄭亦宗一喜，頓時連連哈腰，“那我現在就過去。”

“慢著，你這個樣子，是想出去讓別人看到你身上的狼狽？”

鄭亦宗看了眼身上的衣服，乾笑幾聲，“我現在就去換衣服。”

等他進去更衣室之後，黑影睨著更衣室的門，勾唇冷笑，瞬間消失了。

鄭亦宗離開辦公室前，特意把地上的助理拖進更衣室裡，塞進浴室裡，又擦乾淨地上的血跡，這才滿意地整理好自已的衣服，拿著車鑰匙離開。

鄭氏在城西，那塊地在城中與城西的交界。

所以過去，不算遠。

但鄭亦宗開車的途中，忽然咳了幾聲，越咳越厲害，沒想到會咳出血來。

他看著掌心的一團血，心裡越來越慌亂，知道自已的病情越來越嚴重。

剛才主子說，讓蘇歸辭親眼見證他擁有不死之軀的過程。

他覺得主子一定是見他表現好，要提前幫他了。

鄭亦宗胡亂地擦了擦嘴角的血，懷著期待的心情加快車速趕過去。

蘇歸辭停好車後，就直接奔向那口洞。

心裡念著劉宛月的名字，“宛月，你還在這裡？我來看看你了……”

他在口袋裡掏出劉宛月那張照片。

這張照片，他已經揣在身上好幾天了。

每天都時不時拿出來看看劉宛月曾經的模樣。

“宛月……”蘇歸辭站在洞口前，朝地下洞吶喊一聲。

回應他的，只有周邊汽車以及附近工地的作業聲。

他像著了魔般，好像今天一定要見到劉宛月，覺得自已只要跳下去，就能看到她。

“歸辭。”

崔曉菱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蘇歸辭回頭，看到崔曉菱紅著眼，一步步走過來。

“你來做什麼？”蘇歸辭問。

“從你出門，我就一直在後面跟著你，你都沒發現，你就這麼忘不掉她？”

蘇歸辭推開崔曉菱伸過來拉他的手。

“我想，她這些年，一個人埋在這裡，一定很孤獨，我想看看她。”蘇歸辭把自已內心的話，說了出來。

“你就沒有愛過我？我陪在你身邊這麼多年，你就沒有愛上過我？”崔曉菱不相信，與他同床共枕了那麼多年的丈夫，竟然到現在，還忘不掉那個初戀。

蘇歸辭垂下頭，沉默了片刻後，才緩緩道，“是我對不起你，我辜負了你，可我更對不起她，她一個人在下面，一定很害怕。”

說到這裡，他像是想到了什麼，自嘲地笑了笑，“不知道，她還願不願意見到我。”

“你就不能想想我，想想羽禾？我大半生都陪著你，你就這樣，扔下我，扔下羽禾？”崔曉菱越說眼眶的淚水越流的洶湧。

提到羽禾。

蘇歸辭淡淡一笑，“也許她會理解我的，畢竟，宛月才是她的親生媽媽。”

“什麼狗屁親生，我只知道，她從小就是我照顧的，她每次生病，哪次不是我守著，她小時候頑皮，老是弄傷自已，哪次不是嚇了我半條命，她早就是我親生的女兒了。”

“別說了別說了，我知道我們蘇家，我蘇歸辭虧欠你很多，曉菱，來世，我再補償你，好嗎！”

“我不要來世，我就要今生，你欠我的，今生就留在我身邊陪著我，我不奢求別的！”

耳邊忽然傳來一段歌聲。

蘇歸辭原本動容的內心，在這時掀起了狂瀾。

“宛月宛月，是不是你。”

他記得小時候，劉宛月總是很喜歡哼唱這首童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