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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明珠釣魚

時間轉眼來到下午,意外發生時越明珠正聽捧珠談起九門提督。

“...狗五爺養了上百條狗,聽說賬房出城收債地主下鄉收租都要找他借狗防身。六爺是個刀客,刀使的特別快,尋常人根本看不清他拔刀的速度,跟佛爺和其他幾位當家作風也截然不同,什麼門人夥計都沒有,獨門獨戶。”

“二爺八爺九爺小姐都見過,霍家向來是女當家,聽說是個女中豪傑,至於三爺四爺,三爺似乎行走不便,很少在人前露臉,四爺...四爺之前來家裡跟佛爺談碼頭上的生意,小姐還記得嗎?”

當然記得,來他們家還帶了一堆人,特別裝。

只是。

“九門提督不是前清武官的官職,為什麼起這麼個名字?”

九門就九門,還要加個提督,大頭的復辟早就失敗了,金大腿也不嫌晦氣。

這是建商會還是建幫派,張啟山鮮少跟她聊生意上的事,只要他不涉嫌黃賭毒,越明珠多數時候會學著睜一眼閉一眼。

她嘆氣,只能寄期望于軍隊,“但願從軍能把他身上的江湖習性洗掉。”

捧珠正繪聲繪色跟她描述佛爺在長沙最大的酒樓宴請其他八位當家,聲勢何等浩大。

忽聞外面一陣喧譁,捧珠起身開窗一探究竟。

隨著窗戶敞開一條縫隙,已經聽清聲音來自何人的越明珠霍然而起,捧珠驚呼道:“是張小爺和陳皮小爺打起來了。”

張日山與人纏鬥在一起。

自打在長沙住下,他晨起夜寐,天矇矇亮就來張家報到,小魚他們跟著佛爺出門做事,他被取笑年紀小,不得不一臉不情願的留府看家。

不情願歸不情願。

等佛爺一走,張日山守著宅邸卻是片刻都未放鬆警惕。

這不下午就截到一個翻牆而入的賊人,他揚聲呵斥:“哪兒來的狗東西,敢在張家撒野!”

背對他微微蹲伏的人站起來。

轉身時兩手依然懶懶垂在身側,只是對峙的剎那渾身驟起的氣勢充斥著一股令人頭皮發麻的殺機。

——不是陳皮是誰。

幾天前明珠派人去紅府給他傳了口信,說最近回張家小住之後就再沒有訊息傳出,老早就摸清那邊路線的陳皮輕車熟路進了明珠小院,裡面空無一人。

翻遍整個越家也只有幾個下人在清理池塘。

他不耐煩回紅府等訊息索性自已過來尋人,張家遠離鬧市,戒備森嚴,好在圍牆不比明珠家的敦厚嚴實,是鐵柵欄和石牆組成的柵欄牆。

驕陽似火,熱浪襲人。

輝煌明亮的豪宅呈現在天地間,微微泛白的柵欄牆延綿悠長,前有庭院後有花園佔地面積極為寬廣。

陳皮蹲在遠處一棵大樹熱的滿頭大汗,衣衫溼透黏在背上,他極為冷靜地觀察地勢。

好訊息是他站位高能看清巡邏和守衛,壞訊息是草坪太空曠一旦有生人靠近就會立刻被發現。

他潛伏在柵欄邊上一處石牆後,聽裡邊巡邏的人走遠,找準時機一蹬牆壁,五指緊扣牆頭一攀,便悄無聲息跳入庭內。

正欲探頭去看二樓陽臺,就被人堵個正著。

呵,陳皮冷笑。

張家的看門狗倒是身手見長,省了他藏頭露尾的功夫。

張日山衝過來時,他直接迎了上去。

內行人看門道,一出手一接招就知道來人是個什麼貨色。

殺人越貨、心狠手辣的貨色。

張日山霎時眼中全是戒備。

如果今日守在這裡的不是他而是其他人,保不準真叫眼前這個殺人如麻的禍害摸進府裡去了,萬一撞上小姐——

想到後果,他攻勢愈發凌厲。

陳皮開始還想著打殘廢了張家的看門狗明珠要不高興,誰知對方武功路數很怪,手勁也極大。自從拜師二月紅,他對江湖上有名有姓的外家功夫也算略知一二,許久沒碰見這麼難纏的對手。

往常與他人動手,不出三招勢必擊殺對方,哪有像這樣硬碰硬,殺氣騰騰卻無一傷亡,兩人越打火氣越大。

破空的拳風和攻勢迅猛的劈腿橫掃,震得彼此一身鐵打的筋骨都劇痛難忍。

這麼大的動靜瞞不過其他人,巡邏隊伍和管家紛紛聞訊前來。

張日山眼神凌厲:“抓活的,看他有沒有同黨。”他怕有人直接開槍把人打死,得先把人拿下問清底細再趕盡殺絕。

他初來乍到沒見過陳皮,管家一個照面就認出來了。

見兩人打的不可開交,他知道鐵定攔不住,能攔住張日山,一定攔不住陳皮。

只能揚聲勸誡:“這位是九門二爺的徒弟,咱們兩家往來頻繁,大家點到為止別傷了和氣。”

心裡門清能有什麼誤會,無非就是陳皮翻牆來找小姐被不認識他的張日山撞上,他沒在大庭廣眾之下提出小姐的名頭,自然是為了小姐名聲。

知道是一回事,擺到明面上來講又是另一回事。

若說紅府二爺,剛來長沙不久的張日山未必知道是誰,可要提起最近在長沙如日中天的九門提督,那他自然知曉對方來歷。

知道歸知道,張日山依然沒收手。

就算是九門二當家的徒弟也沒有擅闖佛爺家的道理。

越明珠趕到的時候,管家已經清場了,只剩下正在打鬥的兩人和他。見小姐來了,他快步上前:“小姐,暑氣重小心身體。”

這還是頭一次看見陳皮赤手空拳跟人打,鋼筋鐵骨一般的拳腳舞的虎虎生風震得空氣“啪啪”直響,光是站在一旁圍觀都讓聽的人渾身骨頭隱隱作痛。

還有張日山,想不到他長的一派秀骨清相,動起手來勢如猛虎。

雖然本意是來勸架。

可問題是——她沒勸過架啊!

正在腦海中搜刮有效勸架的知識點,忽然閃過某個大雨滂沱的畫面,不禁打了個哆嗦。

不行不行,別開玩笑...這個是真會死人的。

管家以為她聯想到不愉快的回憶在害怕,安慰:“小姐別怕,年輕人火氣重,打一架就好了,要不您先回屋休息,我守在這。”

陳皮呼吸急促起來。

張日山有所覺察直接趁其不備反身一記高蹬腿掃在他側耳,陳皮堪堪格擋住手臂外側頓時一陣火燎。

越明珠搖頭:“沒事,他們又不會誤傷我。”

忽然她靈光一閃。

誤傷?

“哎呀哎呀哎呀。”越明珠小聲叫了幾下,試探性的語調逐漸從虛假過渡到真實。

換作從前她能演的更逼真比如躺地上打個滾什麼的,現在不行了,現在她有小姐包袱。

“小姐您這是?”

她滿意一笑。

下一秒便伸手捂住了右眼:“哎呀哎呀,哪裡來的灰塵進我眼睛了,是不是你們動靜太大掃過來的。”

陳皮緊盯張日山,聽到明珠傳來的聲音不再急躁反而愈發冷靜。

越是猶豫進退,越是難以保全。

一記側踢腿不中,練鐵彈子千錘百煉錘鍊出的食中二指屈並,一貫而出,足以貫穿磚牆的指力迅猛如閃電,張日山及時曲臂格擋,甫一接觸,一擊未中的陳皮下沉尋出對方雙臂下方一瞬空蕩的破綻,彈起的屈指直擊氣海穴。

若被命中,輕則重傷,重則斃命。

張日山速度極快地側身避開,順勢左手扣腕再以肘力相擊,最終這硬拼的這一招還是陳皮稍稍佔了上風,他指力驚人,被扣住手腕依然勾爪勾破了薄衫,在張日山腹部留下兩道血肉模糊的爪痕。

這次對招不過轉瞬,得手之後陳皮撤退出好幾步拉開距離。

張日山捂著受傷的地方氣喘不止,陳皮扳著指骨發出“咯嘣咯嘣”脆響。

目光陰鷙,大有再來一場的趨勢。

越明珠適時嗚嗚叫:“你們有沒有良心,都誤傷到我了還一點反應都沒有,我要生氣了。”

這次出聲來得及時。

吃了暗虧的張日山被她這麼一叫不免衝勢微阻。

陳皮不快地橫了他一眼。

許是打狠了,當他卸去招式垂下雙手嚮明珠走去時眉峰的兇戾之色尚未退盡。

那股令人不寒而慄的殺氣讓管家下意識擋在小姐身前。

陳皮看都沒看他直接繞靠,伸手去移明珠捂著眼睛的手,“給我看看。”

管家鬆了口氣,看向張日山:“怎麼樣?”問他要害有沒有被傷到,見他搖頭,便揣手嘆氣,“這是在家不是在戰場,要懂的點到為止,殃及到小姐,還不快點道歉。”

張日山用手掩著腹部刺痛的傷口,冷眼旁觀:“真傷假傷,我能分清。”

被無情揭穿的時候,越明珠正睜著黑白分明連紅血絲都沒有的右眼給陳皮看。

盯著她盈亮如江上月的眼珠,陳皮嘲弄的輕嗤:“下次裝的再像點,都讓人瞧出來了。”

“拋開事實不談,你就一點錯都沒有嗎?”

“......”

“你不也看出來了,還這麼擔心做什麼?”

“我為什麼擔心,你能不知道?”見她絲毫沒有反省還在狡辯,他皮笑肉不笑:“之前是誰說不想騙我,先是聯合師父騙我,今天又為了外人騙我,你良心去哪兒了?”

也不想想聽她弄虛作假最多的人是誰。

越明珠餘光瞟到不遠處的張日山,頗為可惜,好看是好看,可惜不中用。

隨後衝陳皮仰臉一笑:“我這不叫騙。”

他面無表情:“那叫什麼。”

“叫...”她眼珠一轉,得意的很可愛:“願者上鉤。”

此話一出。

陳皮盯了她兩秒,什麼舊賬都不想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