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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搬空御書房

“沒有人會一成不變,”太后輕笑一聲,“皇帝不也變了嗎?”

皇帝眸光微動,沒有答話。

太后也不在意,自說自話,“至少哀家看不出一絲當年那個,求哀家庇護的小孩子的模樣了。”

“母后……”

太后揮揮手,示意皇帝別說話,“別說那麼多,哀家沒錢吃飯了,你就說借不借哀家錢吧。”

皇帝收斂神色,“母后跟兒子之間,哪裡用得上‘借’字?”

“來人,去朕的私庫拿黃金千兩過來。”

李公公示意底下的小太監去拿,他則在皇帝身後伺候著。

太后笑了笑,忽然站起來往前走了兩步。

皇帝不明所以然,也站起來隨太后一起。

只見太后伸手將博古架上的一個瓷瓶拿下來,瓷瓶通體白淨如玉,上面沒有任何花紋裝飾。

“這個花瓶怎麼樣?”

太后摸著瓷瓶,突然問道。

皇帝以為太后是在問他,愣了一下,就向太后講解這個瓷瓶的來歷。

其實太后是在問沈黎,沈黎若是喜歡,她就拿回去。

巧了不是?

沈黎就喜歡這種純色的花瓶,她伸手摸了摸,覺得這個瓷瓶和她的臥室十分相配。

“不錯不錯,”沈黎點頭點頭,“太后,我喜歡這個!”

太后唇角的笑容加深,她轉身看了一眼柳嬤嬤,柳嬤嬤會意,接過白瓷花瓶,默默站回原處。

皇帝茫然了片刻,不確定道:“母后,您這是……”

“哦,”太后把目光投向博古架其他地方,“哀家的永壽宮裡太空蕩了,挑點東西回去擺一擺。”

皇帝嘴角一抽,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虐待太后了。

“母后,兒子這裡沒什麼好東西,不如兒子讓內務府挑些擺件給您送去?”

御書房的花瓶瓷器都是皇帝的心頭好,看太后跟挑大白菜似的挑選,皇帝心裡一陣肉疼。

許是皇帝的視線太過灼熱,太后扭頭看了他一眼,“嗯,皇帝這裡確實沒什麼好東西。”

皇帝:“……”

這句話聽著怎麼有點不對勁?

還沒等皇帝咂摸出味兒來,太后就幽幽道:“哀家不喜歡那些冷冰冰的東西,哀家喜歡親人送的。”

“以前哀家的哥哥和小輩會給哀家送各地的小玩意,擺在永壽宮,哀家看著舒心。”

“但現在沒人給哀家送了,哀家拿自己兒子一些東西還不行?”

不等皇帝回答,太后又道:“罷了,哀家還是回去守著那冷冰冰的物件,等先帝把哀家接走吧。”

這還是謝家人流放之後,太后第一次在皇帝面前露出這副脆弱的模樣。

皇帝心中一緊,忙道:“母后別這樣說,您想要什麼就拿什麼,就算全拿走也無妨。”

“真的?”

太后拭淚的動作一滯。

皇帝點頭,“真的。”

“好,”太后一秒放下手帕,對柳嬤嬤吩咐道,“讓人進來,搬吧。”

柳嬤嬤頂著皇帝不可置信的目光,硬著頭皮福了福身,朝門外揮揮手。

接著,一隊太監宮女走進御書房,先是給皇帝太后行禮,然後便有條不紊地把博古架上的東西搬下來。

有夠不著的,他們還自帶板凳,踩著板凳搬下來。

柳嬤嬤儘量無視皇帝黑如煤炭的臉,抱著白瓷花瓶,帶太監宮女們下去了。

太后意猶未盡,把目光放在另一邊的博古架上。

皇帝只覺頭皮發麻,他剛要想個辦法把太后勸走,就見太后步伐敏捷走到博古架旁邊。

沈黎跟在太后身邊,雙眼放光:

“太后,這個瑪瑙擺件不錯……”

“哇,好漂亮的紅珊瑚,我喜歡!”

“媽耶!這是點翠??!這真的是皇帝的御書房嗎?怎麼還放著點翠鳳冠?”

博古架上有一個盒子,太后開啟後,一頂點翠鳳冠就出現在太后和沈黎面前。

太后和沈黎同樣疑惑,女子戴的鳳冠,怎麼在皇帝的御書房裡?

“皇帝,”太后面色詭異,“哀家記得哀家封后曾戴過一次,後來被先帝收回去了,先帝駕崩後,哀家怎麼也沒找到,原來是你收藏起來了。”

“哀家沒想到你還有這種愛好,早知道就不費力氣尋找了。”

太后話裡有深意,至於什麼愛好……當然是皇帝在無人時自己戴鳳冠了。

皇帝頭皮一緊,忙解釋道:“母后,朕就是收藏,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朕也不例外。”

“當然,”皇帝頗為不捨地看了一眼鳳冠,“母后若是喜歡,就帶走吧!”

皇帝眼一閉心一橫,忍住想吐血的衝動,把點翠鳳冠送給太后破財消災。

至少不能傳出他一個皇帝,喜歡在無人時戴女子鳳冠的謠言!

太后笑眯眯道:“既然皇帝肯割愛,那哀家就笑納了。”

皇帝,皇帝不想說話。

拿了皇帝不少好東西,太后估摸著皇帝的底線,適時收手。

看著空了一半的御書房,太后勉勉強強道:“就這些吧。”

皇帝鬆了一口氣,“母后,天色不早了,朕讓人送您回去?”

“不必,”太后淡淡道,“哀家認路。”

說著,她往門口走了兩步,皇帝剛慶幸太后要走,就見太后停了下來。

“皇帝,”太后沒有回頭,“你找個時間,讓人把哀家以前縫製的布老虎送回永壽宮吧。”

皇帝一愣,隨即呼吸一窒,“母后,那是你送給朕的……”

太后淡淡道:“那是哀家給哀家的兒子縫的。”

“朕就是您的兒子。”

皇帝沉聲道。

“親兒子,哀家的親生兒子,皇帝是嗎?”

皇帝聽到這話,大步走到太后身前,一雙眼睛死死盯著太后,“母后這話是什麼意思?朕不是您的親兒子嗎?”

太后看了皇帝一眼,忽然嘆息一聲,“皇帝忘了,你是先帝記到哀家名下的,自然不是哀家親生的。”

“哀家說的親生兒子……”

太后話音一轉,“皇帝記不記得那一年,哀家跟先帝去江南,路上身子抱恙,只能暫且留在江南養病。”

皇帝自然知道,那一年,他剛被封為太子,正是風頭無兩之時。

“其實,哀家不是養病,而是有了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