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長聖等人的推波助瀾下，桓欽順利接替了授裕仙君的差事。

桓欽從玉清宮出來就徑直去了仙業閣。

四人與桓欽分別之後，灣雲昭聖各自回宮。

心裡藏了話的長聖慢了幾步。

長聖看著應淵孤寂的身影，沉吟許久，還是將提點的話嚥下。

應淵和桓欽那些說不清道不明、又不知真假的事，不是他該插手的。

仙業閣，授眾仙仙法之處，新生的小仙眾多。

仙業閣正如應淵所言，熱鬧得緊。

桓欽還未踏入仙業閣，就聽見了裡面傳出陣陣歡笑聲。

看來大家都挺高興的。

只不過……把自已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他就不太高興了。

才踏入仙業閣，就聽見一眾小仙大笑不止。

桓欽順著他們的視線看向那個被嘲笑的小仙，那個小仙他見過，正是前幾日在瑤池化形的菡萏花仙——芷昔。

桓欽蹙眉看著他們，只聽一個小仙傲慢的聲音響起：

“雙生之物註定一強一弱，她呀就是弱的那個。”

她掩飾性地抬起袖子，輕狂地笑出聲，“人笨了些，自然學不會。”

其餘小仙聽後，亦是鬨堂嘲笑。

芷昔在一眾嘲笑聲中憋紅了臉，高聲反駁：

“我不是弱的那個。”

桓欽凝目看著她慌亂無措的背影，暗歎：

這麼多年了，天界這些人還是這副鬼德行。天生仙胎卻不思進取，整日閒著沒事，就知道往別人的痛處戳。

雙生之物一強一弱是不錯，芷昔也確實是弱的那個，但也不是誰都能壓她一頭。

四葉菡萏乃是上古遺族，其天資不是創世之戰後新生仙族可比的。

更何況芷昔與顏淡同根而生的，她們姐妹二人的靈力要比普通四葉菡萏更強。

她如今這樣，不過是還沒摸清修行的法門罷了。

桓欽瞧著一眾仙人，向前走去。

那正授課的仙師看見他，疾步迎上前來，行禮稱道：

“計都星君。”

桓欽微微頷首，“仙君客氣了。”

“授裕仙君隕落之後，仙業閣的事務耽擱了不少，帝尊擔憂長此以往，會影響到諸位仙者的課業，命本君暫代授裕仙君的差事。”

桓欽表明來意，仙君立刻引著桓欽走到一眾小仙身前。

仙君正要開口介紹，卻被桓欽抬手打斷。

桓欽向前走了幾步，在芷昔身前頓住腳步。

眼前突然陰暗下來，芷昔狐疑地抬眸，眼眶仍有微紅不退。

待看清了來人後，慌忙行禮，張了張口，卻不知該如何稱呼，只道：

“見過……仙君。”

第一次正式見面，桓欽對芷昔觀感很是不錯

——腦子靈活，也聰明。

而且……她的性情，倒是和婉清有幾分相似。只不過……

芷昔比婉清敏感多思，若不多加引導，容易被人誤導。

桓欽淡淡地開口，“吾乃計都星君桓欽，也是你們今後的授課仙師。”

初聞桓欽身份，眾人皆四向耳語……議論起計都星君是誰？

桓欽聽見了也滿不在乎，只是看著芷昔，寬慰道：

“芷昔仙子，本君有一問……凡間一戶人家得一子，三歲斷字，五歲識文，七歲寫詩，他可配得上‘天資聰穎’四字？”

這個問題還有什麼好問的？芷昔茫然一瞬，回答道：“當然！”

桓欽笑了笑，又道：“而後十數年，其未學一文，未寫一詩，你以為他又是如何？”

芷昔沉思良久，搖了搖頭。

她才剛化形，還沒見過幾個人，又怎會知道這麼多？

桓欽笑道：“泯然眾人矣！”

見她驚愕難信，桓欽又接著說：

“有才之人不學可泯然眾人，此理反之亦然。”

“雙生之物一強一弱不假，可你就真的認為你是弱的那個？難道你事事不如你妹妹？”

桓欽搖搖頭，“本君看來，並非如此。”桓欽頓了頓，接著道：“你勤奮好學，這一點你就比顏淡強許多！”

“更沒有像顏淡一樣逃學在外！”

芷昔乍一聽桓欽之言，連忙替顏淡解釋：

“回星君，顏淡近來身子不好，才……才沒來……”

芷昔說到最後聲音不自覺地虛下來，以至於後面幾個字他沒聽清，但也理解了她的意思。

桓欽笑意盈盈地反問：“是嗎？”

他的聲音沉下來，“那你回去記得讓她好好休息，養好身子就趕緊回來，以免因她一人耽擱了大家的進度。”

此時有小仙應和了一聲，“就是！”

芷昔虛汗直冒，“是。”

“坐下吧！”

說完，他轉而看向方才嘲笑芷昔幾個小仙，緊盯著他們，呵斥道：

“至於你們幾個，平日裡不友愛同窗也便罷了，可你們竟然出言嘲笑同窗。”

桓欽冷哼一聲，“你們在仙業閣苦學多年，難道就學了些論人是非的本事嗎？”

那些小仙並無悔改之意，強言道：

“我們不過就是和她說笑，能有多大錯？”

另一人不服氣地嘟囔：“就是，這麼點小事又何必上綱上線？”

桓欽心中氣血翻湧，他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滾的氣血。

難怪授裕仙君死後，無人願意接他的差事。

他觀這些小仙的品性，也確實不太想教他們。

罷了，來都來了，將就幹著吧！

桓欽不斷在心中寬慰自已，這麼多小仙，有幾個調皮些的也很正常，只要他們不惹事就行了。

只是……這幾個小仙無論如何都得好好教訓一番，不然看著他們心裡不舒坦

思及此，桓欽冷冷地盯著他們。

幾人頓時被嚇得汗毛聳立，身體不由得抖了抖，隨後桓欽冰冷的聲音撞進耳中：

“鞭子沒抽到自已身上是不會知道疼的。既然你們不知自已錯在何處，那你們就站著聽講吧。”

說罷，桓欽袖手一揮，幾人就被一道仙力推下高臺，他們還未站穩，又被那道仙力定住，動彈不得。

“你們何時知錯，困住你們的仙力何時消失。”

“你們也不要想著‘只要以後逃了本君的課，就可以不受控制’，只要你們一日不知錯，所有仙師的課業你們都逃不了，都得在那兒站著。還有……”

“若你們受罰之事無人議論，那是旁人高風亮節。”

“若你們因此遭人非議，那正如爾等方才所言——‘不過是旁人無心的戲言，不必在乎’。”

不過是授了幾個時辰的仙術，桓欽就覺身心疲憊

——前所未有的疲憊。

熬了許久，好不容易才等到下學的時辰。

出了仙業閣，桓欽臉上終於又浮上幾分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