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紫炁得青離應淵帝君親點仙鈿,又得她師傅計都星君桓欽賜寶一事迅速傳開。
一位仙子在眾仙侍面前說得繪聲繪色,而螢燈卻聽得雲裡霧裡。
她化形晚,這是她化形後遇到的第一屆昇仙階大典。
別人好不好都與她無關,因為昇仙階的人不是她。
可那個人的仙鈿是帝君親自點的……羨慕與嫉妒在她心中交織成網。
她想,能得到計都星君青睞的仙子必定不是等閒之輩。若有機會,她真想見一見這位陶紫炁仙子。
與幾位仙侍分別後,螢燈一直悶悶不樂。
桓欽剛到衍虛天宮,正欲去書房找應淵,看看他是否有閒暇陪自已下上一盤棋,一進來就看見一反常態的螢燈。
他之前見到的螢燈不是在應淵跟前當差,就是捧著一本書跑到自已面前,這樣的她很是少見,自是好奇地多看了兩眼。
“螢燈仙子。”
螢燈行了禮,桓欽關心地問道:“你這是怎麼了?為何如此悶悶不樂?”
螢燈抬頭看向他,張了張口,猶豫許久,才低聲問道:
“星君,我聽說,陶紫炁昇仙階時,是帝君親自給她點了仙鈿,是所有人都這樣,還是唯有紫炁仙子有此殊榮?”
說話時,她眼神中掩不住的妒忌之色又起,還半點不落地被桓欽盡收眼底。
“你心中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嗎?”
桓欽微微一笑,道:“他們既然特意挑陶紫炁出來說,自然是因為她是特殊的那個。”
螢燈黯然垂下眼眸,片刻後又抬起頭,滿懷期待地看著他。
“你教導過我和紫炁仙子,依你之見,我與紫炁仙子相較如何,可有能力昇仙階?”
“我若是昇仙階,帝君是否也會親自為我點仙鈿?”
螢燈話裡話外地提到陶紫炁之時,都帶著隱隱的嫉妒。
桓欽心中一沉,這個螢燈仙子心思太重了,容易走上歧途,看來是不能再教她仙法了。
他面不改色地安慰螢燈,“仙子,九重天任何人都有機會升仙階,但是否可以昇仙階,只取決於你。”
桓欽看著她,又道:“應淵帝君親自給陶紫炁點仙鈿的機會,是我求來的。你若想昇仙階時也能如此,那你就好好修煉,等到你昇仙階之時,可以去求求帝君,沒準能成。”
螢燈聽著他這番話,心情瞬間開朗起來。
她暗下決心:不就是昇仙階麼,只要她努力修煉,也一定可以。
陶紫炁都能得帝君親自為她點仙鈿,她為什麼不可以?
她心裡想著,陶紫炁雖是計都星君唯一的徒弟,但她終究不是衍虛天宮的人。而她不一樣,她出自衍虛天宮,又在帝君案前陪伴他千年,論情誼,她難道還比不上陶紫炁不成?
她自然而然地忽略了,陶紫炁得應淵親自點仙鈿,靠得她師傅的情誼,論與應淵的情誼,她比不過桓欽。
桓欽見他眉目舒展,輕聲問:“想通了?”
螢燈深吸一口氣,重重地點了一下頭:“嗯!”
桓欽又笑了笑,提醒道:“若是想通了,那我就不與你多聊了。”
說罷,他闊步朝應淵書房而去。走了幾步時,他不禁回頭看了一眼,正巧看見螢燈痴迷地望著應淵的書房。
螢燈對應淵的心思昭然若揭,也就是衍虛天宮的人太守規矩,沒人往那方面想,才沒人發現。
再這麼下去,她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不過這與他無關。
這個螢燈仙子,受他教導多年,對他卻無多少真心的敬重,反而是在從他身上索取價值。
他一點也不懷疑,若他不教她了,她會在心裡如何罵他。
不一會兒,螢燈端著兩盞茶水到了書房。
她正要出去,就被桓欽叫住。
她轉身看向桓欽,“星君有何吩咐?”
桓欽語氣溫和地說了幾句她近日修為大漲,已步入修行之列的話,又委婉說了她今後可自行修行。
螢燈聽後,臉色一沉,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她若是再聽不出桓欽是不想再教她了,那她就是蠢。
不教就不教!她心中硬氣地回懟了一句,故作鎮定地行了一禮,“是,螢燈承蒙星君教導百年,感激不盡。”
桓欽淡淡道:“是仙子自已聰慧過人。”
此時,應淵接過話茬,“本君剛才聽計都星君說,你想日後昇仙階時,也像陶紫炁一樣由本君親自點仙鈿?”
螢燈心中忐忑,手不自覺地一緊。
“……是!”
應淵放下棋子,“本君承諾你,只要你透過考核,得昇仙階,屆時,本君必親自為你點上額間的仙鈿。”
螢燈得了應淵的承諾,驚喜萬分,興奮道:“謝帝君。”
應淵又道:“我知你向來勤勉,待會兒你自去書庫挑些仙法典籍去學一學。”
螢燈道了謝,行了一禮之後轉身離開。
螢燈一進書房,見四下無人,便撤下偽裝的面具。
“什麼溫文爾雅,什麼九重天最好相處的上仙,還不是嫌我不是天生仙胎,沒有天資,比不上你那個寶貝徒弟嗎?”她在書庫裡打轉的同時,怨恨地說著,“若非帝君不得空教我,我用得著跟你學嗎?”
說完,她又接著罵了桓欽幾句。罵到最後,她似乎忘了桓欽教導她的機會,是她自已求來的。
她茫然地在書海里轉了半天,也不知道該挑什麼書。她只能無奈地蹲在角落裡,拍打角落裡的畫簍發洩心中不滿。
突然,隨著“哐”的一聲,那簍子被她一個大力拍倒在地,一簍的畫卷瞬間散了一地。
她連忙撿起散落在地的畫,撿到一半時,她瞥見了右側滾落時展開的畫像。
看著畫像上的人,她怔了怔。那畫像上畫的是……帝君?
她連忙匍匐過去,撿起那幅畫,拿著畫定睛一看,驚道:“果真是帝君?!”
畫中之人一身戎裝,面龐卻比如今的應淵要稚嫩一些。她想,畫中之人應該就是創世之戰時的帝君。
她摩挲著畫中人的面龐,執筆之人畫藝卓絕,將應淵的神態刻畫得淋漓盡致,只是看著,她彷彿已經看見了當年征戰四方的少年帝君的風姿。
“原來帝君以前也是如此英俊瀟灑啊!”
她近乎痴迷地盯著畫像上的人看了許久,大約一炷香之後,才想起她是來找書的。
然而,此時的她,心思全在畫中人上,找不找書已經無所謂了,只是臨走時隨手拿了抽了一本書。
夜幕降臨,萬籟俱寂。
入夢後,畫中人在她腦海中化作她日思夜想的少年帝君,當她想要靠近夢中之人時,他化作齏粉,消散於眼前。
她驚慌失措地伸手去抓,想把他留下,卻在伸手的那一刻,從夢中驚醒。
夜裡,少年帝君的臉不斷在她腦海中浮現,惹得她輾轉難眠。她無奈起身,施了一個法術點燃燈火。隨後,又悄然取出那幅被藏在枕邊的畫像,捧著那幅畫,更是難以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