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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仙君之傷(上)

天帝有旨:

自與修羅界開戰以來,上神灣雲、上神昭聖、上神長聖戰功赫赫,敕封帝君。

作為往返於天界與修羅戰場之間最頻繁的人,應淵自然是去戰場傳旨的不二人選。

同時,天帝賜下三大神器,由應淵一併帶去。

玉清宮仙侍長恭敬地將三份帝旨遞給應淵。

應淵接過帝旨,正欲前往妙法閣取神器,仙侍長忽然叫住了他,輕聲說道:“帝尊有言,桓欽上仙戰功卓著,應淵君所請之事,帝尊會仔細考量,定不會虧待了桓欽上仙。應淵君可安心前去,上仙的封賞不日便至。”

應淵心中狐疑了一瞬,既然要封賞三位上神,為何桓欽的封賞不一起送去?

仙侍長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慮,又道:“帝尊還說,望應淵君速去速回。應淵君下次歸來,就是出征之時,屆時可將桓欽上仙的封賞一併帶上。”

看來帝尊已經想好了要封賞桓欽什麼了。

應淵臉上難得地露出一絲笑容。

天界有妙法閣,掌管天界法器,四大神器自然也由妙法閣看管。

妙法閣一收到天帝的旨意,就將三大神器取出,只待應淵前來取。

應淵一到妙法閣,妙法閣掌事便招了個仙子過來。

掌事道:“此人是妙法閣中做事最為穩重的一名仙侍,此行便由她陪應淵君一同前去。”

應淵道:“帝尊曾言,妙法閣掌事做事向來穩重妥帖,掌事親自選的人,自是不差。”

妙法閣掌事乃是天帝親信,深得其信任。

天帝當著眾仙的面誇讚她,也是常有的事。

他這番話看似奉承,卻都是實話。

這樣奉承的話,妙法閣掌事也聽了不少,但這話從應淵口中說出來,她多少有點汗顏。

作為天帝親信之人,她自然知道應淵,若說九重天誰最得天帝寵信,應淵認第二,無人可談第一。

妙法閣掌事微微一笑:“我等小仙做事,皆是為了能為帝尊分憂,帝尊體恤小仙,是小仙之福。”

應淵淡淡道:“掌事過謙了。”

隨即,他的目光落在掌事身旁那位娉婷而立、神態自若的仙子身上。

應淵心中暗歎:難怪妙法閣會將護送三大神器這般重要的事交給她。

只一眼,他便知道此女處事穩重,確實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將來必成大器。

應淵聲音低沉:“此次,有勞仙子陪我走一趟了,不知仙子如何稱呼。”

仙子欠身行禮,不卑不亢道:“小仙絲璇,見過上仙。”

見她談吐不凡,應淵心中猜想,這位絲璇仙子,或許就是下一任妙法閣掌事?

應淵輕聲道:“仙子客氣。”

神器拿到後,應淵與絲璇等人一同離開了天界。

去灣雲與昭聖帝君所在之地的行程還算順利,旨宣了,法器也給了。

然而,在前往長聖帝君所在的戰場時,就沒那麼順利了。

半道上,他們遇上一批搶劫神器的修羅士兵,為首之人張狂地叫囂道:“小兒,把神器留下,我饒你們不死!”

修羅士兵兵指天上踏雲而立的應淵,動手前,應淵看了一眼絲璇,然後施展法術,將聲音傳至她的耳中,“仙子,待會兒無論發生何事,你都不必理會,保護好神器即可。”

絲璇也以仙法回應,“小仙明白。”

傳音一斷,絲璇便小心翼翼地躲到應淵和幾名仙兵之間。

修羅兵為首之人大喊道:“殺了他們,奪取神器!”

“找死。”應淵冷聲。

眼見修羅兵衝殺過來,應淵飛身擋在思璇與仙兵身前。他周身仙力大盛,強大的法力在他身邊凝聚。

應淵眼神一厲,平淡如水的眸子冰冷下來。

他振臂一揮,擊散了修羅兵迎面而來的攻擊,散開的法力化作利刃刺向修羅士兵,濃重的血氣撲鼻而來。

應淵起袖遮擋,卻又忽然覺得在這麼多人面前如此舉動有失身份,於是放下手來。

他緩緩回眸,只見跟他來的那幾個仙兵和絲璇都呆呆地看著他。應淵心想,他們或許是被那些修羅士兵嚇壞了?

他沉沉地咳嗽了一聲,眾人才回過神來。

天兵們不像絲璇仙子那般內斂,他們一回神,就齊聲高呼:“應淵君威武!”

除了天兵震耳的聲音,他還聽到了別的聲音。

應淵緩緩闔上雙眸,以仙力感知周圍的動靜。

他的仙力遊走四處,忽然間,混沌的意識虛空中,他感受到附近有修羅法力的的痕跡,他又探查了一番……那是,修羅大軍?

一百……兩百……三百……數不清的修羅兵。

他倏地睜開眼,許久之後,他依舊驚魂未定。

絲璇擔憂地問道:“應淵君,可是這附近有修羅軍出沒?”

“確實是修羅軍。”應淵面色凝重地看著絲璇,他抬手幻化出帝旨,將帝旨遞給她,沉聲道:“絲璇仙子,這是敕封長聖帝君的帝旨,請你帶著帝旨先行一步,另外請去找火德元帥調一百天兵前來支援。”

應淵注視著那十名天兵,高聲命令道:“眾將士聽令。”

天兵齊聲回應:“在!”

“爾等即刻護絲璇仙子前往軍營傳旨,不得有誤。”應淵不容置疑的命令道。

眾天兵面面相覷,皆面露為難之色,其中一人試探性地開口:“應淵君,可是我等收到的命令是……”

應淵自然知道他要說什麼,這些天兵是天帝派來保護他的,他們不是不願意走,而是不能走。

“帝尊派我來的目的,想必你們也知道。”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那我想你們也一定知道,絲璇仙子身上所奉神器非同小可,若是神器有失,所有人都活不了。”

應淵忽然厲聲喝道:“還不快去!”

絲璇憂心忡忡地看向應淵,“應淵君,您自已小心,小仙這就去搬救兵。”說罷,絲璇帶著天兵匆匆離去。

絲璇前腳剛走,修羅兵後腳就到。

他們震驚地看著地上的修羅兵的屍體,怒問還在九天之上的應淵,“是你殺了他們?”

底下的修羅兵烏泱泱的一片,少說也得有上千人。

應淵緊緊地皺起眉,心中警鈴大作。

這麼多修羅兵,斷不可能是從戰場上逃出來計程車兵,反倒像是……援兵?!

這附近是火德元帥大營所在之地,也是天界與修羅界的主戰場。

所以,還真有這個可能!

若真如此,他必要攔著他們,“是又如何,今日不只是他們要死在這裡,就連你們,也得死!”

修羅將領怒喝:“給我殺了他!”

他話未落音,應淵手中幻出一柄長劍,只見他劍氣一掃,前排的修羅士兵瞬間倒下半數。

隨即,他飛身衝下天際,與無數的修羅士兵廝殺。

以應淵為中心的戰場,廝殺聲此起彼伏,處處鮮血四濺,黃沙鋪就的大漠很快被染成了一層厚厚的血紅。

苦戰半日,那些修羅兵已死傷大半,應淵自已也受了些傷。

待火德帶兵趕到時,剩下不到一半的修羅兵又死了大半,其餘計程車兵只能四散奔逃。

火德正欲帶兵追擊,應淵連忙勸阻道:“元帥,窮寇莫追,此時應立即趕回大營才是。”

“啊哈哈哈~”火德得意地笑道:“算你們命大,本帥我……饒你們一命!”

火德興奮地看著應淵,繞著他仔細打量了一遍又一遍,火德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本帥先前還以為你是個花架子,沒想到上了戰場一點都不輸灣雲長聖他們!”火德忽然提聲:“當然,與本帥相比,還是差了那麼一點!”

應淵嘴角微微上揚,笑容卻顯得有些僵硬。

真不知道火德為什麼能一口氣說這麼多話,都不帶停歇的?

“多謝元帥相助,只是應淵還有要事在身,需儘快與絲璇仙子會和。元帥,不如我們回營再詳談吧。”應淵拱手說道。

提到回營,火德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一件事,他不能離開營地太久,此時桓欽與長聖等人都在外面作戰,他一離營,營中便沒有厲害的將領駐守,他得趕緊回去!

“確實,應淵君,我們趕緊回去吧。”

隨後,無數的仙兵騰雲而起,升入空中。

離開時,應淵低頭瞥見地上成片的屍體,他於心不忍,便生了惻隱之心。只見他輕輕一揮手,無數細小的仙力飛入那些屍體裡,那些士兵的便化作點點星光,飛回他們的家鄉。

火德見狀,嘆了口氣道:“應淵君倒是心善,不過在戰場上,心善容易送命。”

應淵神色沉穩,淡淡道:“多謝元帥指教,小仙記下了。”

他當然明白火德的意思,他雖不忍見血,可他若是因為於心不忍便會手軟的人,只怕方才在火德趕到之前,他已經重傷,甚至是死了。

應淵與火德等人回到營地時,營地空無一人,只剩下絲璇與太幽星君等人憂心忡忡地等待著。

應淵暗想,果然如他所料,大軍已經調往戰場,幾位將領想必也在前線,否則火德元帥不會親自前去支援。

他們還沒踏進大帳,便收到了軍中的求援,是桓欽。

修羅界流沙澤。

法力凝成的黑雲壓頂,無數天兵與修羅廝殺在一起。陣心處,桓欽右手持劍,左手卻被黑雲中生出的毒藤曼纏住。

他身前不遠處,一個皓首蒼顏的修羅衝他露出陰驁的笑容:“漉野之澤,沾衣噬骨,桓欽,任你如何氣勢如虹,今日都要死在這裡!”

“待吾族援兵一至,吾便將爾等全數誅殺,待天兵精銳全都葬身流沙澤,戰勢自會翻盤,吾族依然是最後的贏家!”

他說罷,便施法攻向桓欽。

“就憑你們?攔不住我!”

桓欽冷冷一笑,面不改色地看著他們,彷彿在嘲笑他們的無能。

一笑過後,桓欽果斷斬斷自已被毒藤曼纏著的左手,飛身衝向長老,劍尖刺穿那人的同時,桓欽也倒了下去。

倒下之際,他似乎聽見有人在叫他的名字,那人大喊了一聲:“桓欽!”

是應淵!

桓欽猛地睜眼,應淵的身影一閃而過,將他接在懷中。

應淵看著桓欽的斷手,眼神中充滿了悲痛。“我帶你回去。”

手臂上的劇痛讓桓欽陷入了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