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雲知收回定格在沈銘川臉上的視線,腦海裡猛然回憶起小精靈最初所說的空間匱乏,升級之後她可以回去的事情,如果不是燒壞了腦子,她怎麼可能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忘記了。
想到這裡,駱雲知才覺得自已是真的燒壞了腦子。
空間裡面的小世界,哪有她家好。
駱雲知一邊想著,一邊躺了下去,手裡握著的手錶和體溫計也隨之消失了。
王太醫從藥箱中拿出銀針,駱雲知盯著王太醫手中的銀針,眼看著王太醫就要去拉她的手,她一怔,急忙把手收到身後,側過身去,目光中帶著祈求死死盯住了沈明川,沈銘川看著她,王太醫嘆了一口氣,“王妃您應該清楚老臣要做什麼的啊,您這樣,”他小心看了沈銘川一眼,“讓老臣很難做,好似老臣要怎麼一樣的。”
“我怎麼知道你要做什麼!”她說罷死死護著自已的雙手,若是沒記錯的話,這是要給她施針降溫,即便如此是好,但疼不疼也只有自已知道,她死死盯住沈銘川的臉,“你你讓他離我遠一點,我自已想辦法退燒。”
聞言,王太醫呼了一口氣,像是真的無奈了,他放下手裡的銀針,“王妃,您還真是...”
“我怎麼了...”駱雲知的話音還沒落,整個人就被沈銘川用力拖了起來,她上半身倚在沈銘川懷裡,雙手被他交叉束縛在胸前,即便再不舒服,但也強不過他的力氣。
駱雲知斷然放棄掙扎,啜泣道:“沈銘川你有病啊。”
“你莫要胡鬧,王太醫是為了你好。”
“不用你告訴我,我自已會給自已診斷,不需要他。”
“王爺...”王太醫欲言又止。
沈銘川則是淡定的無視過懷裡掙扎的人兒,給王太醫使了一個眼色,王太醫會得意思,便蹲到了床榻邊,順勢拉過駱雲知的手,就朝著她的手指上扎去,“王妃,莫要怪老臣,老臣都是為了你好,王爺也是為了你好,您這病來得急,若是拖延下去,終究都是大事啊。”
駱雲知自知沒理,事到如今,也只好妥協了,“用你告訴我,那你就速戰速決,來個痛快。”
“我以為你在大王府會捱餓,沒想到你吃的倒是挺多。”沈銘川示意一旁的慧雅拿來手帕,他接過手帕,遞給王太醫,王太醫將她指甲的鮮血擦淨,然後才站起身。
然而這些在大王爺府去廚房偷吃的事情,當真也不是什麼光榮的事情,路途中還鑽了幾個狗洞,若是這些不堪往事告訴給沈銘川,還不知道會換來什麼教訓的言辭,駱雲知低眼看過沈銘川拉著自已的手,想著嚥了一下喉嚨,說道:“飢不擇食,說是好吃的,其實也不是多好吃,”她沉思了一下,“那個,你可以放開我了。”
沈銘川聽聞便鬆開了手,駱雲知自覺朝著床榻裡面移動了兩下,沈銘川則淡定的接過王太醫遞給他的小藥丸,王太醫頷首,“王爺這個是消食的,王妃吃下興許會好受一些。”
這老王頭不說她倒是沒感覺,此時聽他這話,胃裡面倒真的有些不舒服了,她扶住沈銘川的手腕,沈銘川淡定的看著她,用著寵溺的語氣說道:“吃下去。”
“苦...”
駱雲知說罷朝著裡面又移了兩下,但礙於此時的身體狀況,她終究沒有逃過沈銘川的逼迫,她木然看著眼前忽然靠近的沈銘川,沈銘川示意將小藥丸放到自已嘴邊,“你是想讓我餵你嗎?”
他的睫毛很長,鼻樑很高,這樣看著他,駱雲知的臉上突然露出了些許羞澀,低眼時才又注意到他嘴唇上被她咬破的地方,她一邊看著一邊抬起手搶過了他手中的藥丸,“我自已會吃,不需要你。”
“這樣便好。”沈銘川說著,看向床榻邊依舊站著的慧雅和王太醫,他面不改色輕輕咳嗽了一聲,“你們出去吧,我要與王妃說些事情。”
“是。”慧雅說著便出去了。
反之,王太醫卻是一副擔心模樣,“王爺,王妃的身子折騰不起的...”
“出去。”沈銘川冷聲打斷道。
王太醫聞言,臉上滿是尷尬,卻不敢繼續說些什麼,也出去了。
亦是如此,這屋內又只剩下她們二人。
駱雲知生硬嚥下嘴裡面的藥丸,面露苦澀,“你去給我拿一下水。”
沈銘川倒也聽話,起身去給她拿來了水杯,駱雲知搶過水杯猛地喝了一口,才舒緩些,沈銘川看著她,好久才道:“身孕之事...過些日子隨便找個藉口說孩子掉了就好。”
身孕一事,他此時不提及,駱雲知倒是忘記了,她遲疑間,腦海中突然間浮現出了原主與他在一起的畫面,那夜雷雨交加,他們二人...駱雲知急忙搖頭打斷了那些不堪的畫面,她本以為他與原主之間並無那事,可現實倒真是差強人意,她隱約記得書中,劇中所看守宮砂一事,於是背身看了自已的胳膊,果不其然,這二人的關係果然不是她想的那般單純。
只是,原主後來好像因為一件事情很傷心,是什麼....猛然間,一個聲音打斷了她的回想,“孩子掉了,你開心了吧。”
“都是你們,我的孩子才會離開。”
“沈銘川不會這麼對我...”
孩子...
駱雲知恍惚了一下,才去看依舊在床邊坐著的沈銘川,沈銘川正要伸手,卻被她躲開了,她依稀用著腦海中原主的語氣問道:“孩子掉了對你而言就這麼無所謂?”
她的內心五味雜陳,似乎是被什麼東西汙染了一樣,難以自拔。
“我說的是...”
“曾經你我有一個孩子,你可知道?”她被記憶中的那個聲音控制著,吃力問道。
然而這件事情沈銘川並不知曉,他離開時,也沒有人告訴過他,如今,聽著駱雲知的話,他遲疑了一下,這才想起王太醫先前所說,“王妃身子虛,長期待在陰冷潮溼之地,再加上先前有過小...產,這次能活過來,亦是奇蹟,王爺...王妃的身體經不起折騰了。”
這是她昏迷時,王太醫所說。
這些日子下來,他也只關注到她的當下,確實忘記了那些事情,此時看著她,他才意識到自已的錯誤...
如林嬤嬤所說,駱雲知這三年來過著非人生活,此時,再看她憔悴的模樣,他順勢拉住她的胳膊,將她抱在了懷裡,“對不起,都怪我。”
這些事情,這些共鳴,本不該是她明白的,但想到原主那些日子裡的無助,可能是心疼,也可能是心軟,拖著這副本就不屬於她的身體繼續生存下去,她惶恐了。
她一邊想著,一邊低眼看過自已胳膊上的傷疤,她莫名傷感起來,“對不起有用嗎?”
“對不起...”
他呢喃著,像是個孩子。
可原主何嘗不是個孩子。
她何嘗不是個倒黴蛋。
駱雲知被他抱著,拋開對原主的回憶,她想到自已純粹單純的二十八年,在想如今,竟真的成了一位失去過孩子的母親,這種無痛當媽的感覺,一點都不好。
她越想越覺得委屈,哭得聲音也洪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