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閻羅喻又下意識地,做出深吸一口氣的動作。
閻羅喻緩慢睜開眼,感覺之前的一切,都像是做了一場夢一樣。
無論是進入副本以後,遇到牆壁上的鬼怪,進入中心區域,猜測出高塔是根據七宗罪,來分配樓層。
還是之後在高塔的最外圍,得知他們無法透過窗戶,進入到下一層。
以及最後,他推理出齊齊齊,跟前面幾個被吃的新人,或許沒有死,只是來到了下一層這個結果。
他躺在地上仰面朝天,天花板依舊有那些,被各種殘忍殺害死的人的畫像。
其實推理出這個結果,他也沒有太大把握。
當時他的推測,還需要一點證據,來推翻另一個猜測。
他的推測是建立在,齊齊齊被暴食吞掉,但並沒有死亡的前提。
齊齊齊沒有死的話,那麼他被暴食吞掉之後,一直不去中心區域會合的原因,是什麼?
在現在這個地形下,閻羅喻只得出了兩種結論。
“要麼是他被什麼事情,給絆住脫不開身,要麼,就是他進入了下一層。”
他喃喃道。
後者的猜測也不是沒有依據,規則說過了,只有打敗,或者滿足了鎮守的惡靈,才能進入下一層。
當初他們先入為主,一直以為滿足暴食,就是讓他吃飽。
但是對於暴食來說,他的肚子堪稱無底洞,又怎麼可能被吃飽?
而他們對於那樣龐大的暴食,力量與速度上的差距,還有一小時起一次霧的規則,都註定了他們,無法完全殺死暴食。
因為暴食,可以在起霧的期間,吃掉恢復過來的高塔建築牆壁,從而恢復上一輪受的傷。
所以車輪戰是沒有用的,可能最後熬死的不是暴食,而是玩家。
那麼就剩滿足慾望了。
之前也說過,暴食的慾望是無法滿足的。
但是他們其實完全沒有,從另一個方面思考過。
暴食的慾望,真的是吃飽嗎?
無法被填飽的暴食,和無法被車輪戰打敗的暴食,這完全斷絕了玩家,滿足慾望跟擊敗的兩條路。
但是身為這個遊戲的創造者,他比誰都清楚,一個只有死局的遊戲,是不會被抬到臺上來的。
所有的副本,都是在絕處中,擁有逢生的線索。
那時候,他又想起之前,齊齊齊被暴食吞掉的場景,腦子裡忽然閃出一個念頭。
或許暴食的慾望,並不是吃飽,而單單只是吃呢?
“暴食的慾望只是吃,吃不吃飽無所謂,或許只要給他吃的,玩家就能進入下一層,這個設定,也太要人命了吧。”
閻羅喻抬起一隻手,手臂遮擋住自己的眼睛。
他其實還有點後怕。
雖然他是鬼,不過要是被同為鬼的東西,給殺死的話,那他就會魂飛魄散了。
但是的他,腦子裡冒出這個想法的時候,就沒想那麼多,直接吸引了暴食的注意,讓他吃了自己。
其實想想,他完全可以謹慎一點,隨便在身上取下一樣東西,然後丟到暴食嘴裡才對。
而且那個時候,他都還不確定,齊齊齊到底是去了下一層,還是沒有去下一層,一直留在這層,只是出了事,所以沒來會合。
這些他都沒顧得上,就被一口吞了。
“閻羅喻啊閻羅喻,你到底在急個什麼勁兒?他不過就是能撐開也相而已。”
閻羅喻繼續自我安慰道。
雖然他這麼說,但其實其中的彎彎繞,只有他自己明白。
“你到底是在乎也相,還是在意撐開了也相的人?”
這兩聲質問,都是閻羅喻自己問自己,但他回答不了。
他原本很清晰,現在卻模糊了。
他以為齊齊齊是他要找的人,但是現在種種跡象都表明,齊齊齊不僅是他要找的人,還是送了他也相的人。
也相在被製作出來的時候,融入了製作他的人的一絲神魂。
所以就算之後也相認了主,他也能被製造者開啟。
閻羅喻撐開眼,一絲清淚從眼眶滑落,滴到身下的地板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竟然是你嗎?難怪這麼像,哈哈哈哈哈哈哈。”
閻羅喻好像瘋魔了一樣,不斷地壓著嗓子發笑,但是眼睛裡還是不斷有淚滑落。
這讓人很難分辨出,他到底是什麼心情。
不過閻羅喻的心情,來得快去得也快。
沒過多久,他就撐起身體站了起來,扶著牆壁觀察起周圍。
他有些疲憊,很想就這麼睡過去。
以為是自己受了什麼傷,所以低下頭檢查了一番,發現沒什麼傷口,也沒有其他問題。
有些納悶,不過不以為意。
這裡或許,就是高塔的六層。
不過暫時還不能確定,因為這裡的裝飾以及風格,都跟上一層差不多。
牆壁每隔一點距離,就有一盞燭燈,牆壁上也刻畫著,慘死的人的畫。
他判斷出,自己或許在這一層的內部。
如果這裡的地形沒有改變,那麼很可能還是同之前一樣,一個環套一個環的構造。
在環的最中心部位,就完全是個圓形了。
他現在就在內部的環形裡,因為他兩邊的牆壁,都沒有窗戶,而是差不多的燭火跟壁畫。
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這一層的地毯很厚,而且很柔軟。
具體有多厚他說不出來,不過感覺自己,就像走在棉花上一樣,一腳都能陷進地毯裡。
他要扶著牆壁,很小心才能不讓自己摔倒。
不過看著地面上,那柔軟到這個程度的地毯,心裡油然而生一種衝動。
想要立馬撲倒在地,什麼事都不想管了。
也相,齊齊齊,江照晚什麼的,都好像不重要了。
那些都是可以捨棄的,他現在,什麼都不想幹,什麼也不想要,就只想安安靜靜的,躺到這麼柔軟的毯子上,然後睡上一覺再說。
他的頭像是小雞啄米,上下點動,眼睛皮也在打架,身體的疲憊佔據了所有。
當疲憊完全蓋過理智的時候,他閉上眼睛就這麼倒在了,柔軟得能陷進去的地毯裡,沒受一點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