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誌 – 太陽日17
淦了。
雖然過了幾個小時,但我還是非常懵逼。
行了,馬克,打起精神來。世世代代的歷史學家、科學家、還有相信地平論的那群睿智們都等著從你的長篇大論中挑刺呢。這也是給未來心理學家的極好的案例,所以別讓他們失望。
廢話少說。我先前提到的那個麻煩是水。NASA送上火星的有一個水回收器,能夠過濾並淨化汙水——不僅是尿液,還包括洗浴用水,清潔用水,呼吸與出汗帶來的多餘水分——並將其完全淨化,輸出的水不僅可以飲用,而且完全純淨。這臺裝置雖然笨重且昂貴,卻是比為了31天的計劃任務運輸每人每日兩升飲用水、附帶緊急備用水儲備、洗衛用水與清潔用水要來得輕鬆得多。
我昨天提到過,按道理來說火星表面下水儲量很多。但問題在於不僅難以提取,這些水還混合了高氯酸鹽。Ares專案研究計劃有一大部分是有關利用火星本土水資源的相關實驗,以為未來可能的殖民與環境地球化改造鋪路。而說了那麼多廢話的意思是:我們現在還是沒有水。
NASA實際上為我們每人準備了50升水,大約是沒有水回收器情況下的一半。這樣一來我們總計就有300升水,等價於大約80加侖。聽起來像是很多的樣子,可是實際想想,不過也就是家裡熱水器水箱的兩倍那麼多。
典型的地球表層土大約包含每立方米40升的水分——這還沒完,由於植物會持續吸收水來為我和客人們製造食物,還得要定期補充。但是光是為火星土壤開個頭就得花掉368升水——遠遠超過我們擁有的水儲量。其他各種阻撓我種植食物的問題還有很多,可這是眼下最要緊的一樁。
還是嗎?應該是曾經是,因為現在這個問題已經沒了。事實是我想要多少水就能有多少,只要我有耐心每一次取12盎司的水。
解決這一問題的關鍵涉及到一個我會在下文儘量避免使用的詞,因為NASA大概會以為我在開玩笑。說實話我自己都不大相信。
這個詞是:魔法。
我小時候玩過很多次“龍與地下城”。(是啊,馬克沃特尼,植物學與機械工程學碩士,一個技術宅——誰能猜得到呢?自己好好想想。)其中我最喜歡的角色是牧師,擁有一個叫“造水”的咒語。我先前一直認為這個設定很智障,也從來沒用過。我們的主持也覺得用法杖痛擊怪物很有趣,而精打細算防止自己補給耗盡死在回城半路上並不好玩。
(順便一提:現在想想還是感覺很無聊。)
但當時作為一個孩子,我並沒有足夠想象力或是相關訓練來理解這樣的咒語能有多麼有用。舉例來說,想象一個維生系統帶有這個咒語的太空服?要是還有咒語叫“製造可呼吸的空氣”就更好了!再也不用揹著大儲罐走來走去了,複雜的管道系統更是沒有必要——開啟開關,即取即用就行了!
能想象得出來嗎?很好。現在不用再垂涎欲滴了,因為在居住艙裡,我手頭就有五件這樣的太空服。
在任何普通情況下(是按“再不想想辦法就得死在火星上”標準的普通)也許我只會略感驚奇。但是這其實是我今天最漫不經心的發現。給你們講了這麼多,我想我能夠連貫地把所有事情解釋一下了。
昨晚我忙完之後,把48升水倒進了居住區的土裡。然後又加了一些,以彌補底部與側邊的滲漏,看來我自制的臨時種植箱還是不夠密封。我吸掉了那些流出來的充滿了討厭的高氯酸鹽的水,然後倒進水回收器淨化。無論是為了準備土壤還是降低居住區內高氯酸鹽含量,我都得這麼做。
今早我開始將火星土壤改造成適宜植物生長的基質,這一過程讓我的外星室友感到很噁心。我先是撇出了種植箱頂層包括那些長成之後大約夠一隻瘦驢當點心的健康苜蓿幼苗在內的頂土,然後放到了遠處的一角。箱子裡剩下大約四分之三的地球土壤被薄薄地灑在了昨天移入的火星土上。目前為止一切順利。
接下來就要處理堆肥了。即使吃得很節約,我那些四條腿的朋友們仍然產生了一大坨廢物(現在知道那個桶要用來幹嘛了吧?)可作堆肥原料。我當然也出了一份力。對於臭味我本來是有心理準備的,但是我開始攪拌潑糞的時候差點吐了出來。把翔、地球土壤與火星土壤用鏟子混合起來之後味道稍微散了一點,但是仍然很持久。空氣調節器只能去除超過一定尺寸的微粒,而那些使翔發臭的硫醇顯然太小了。
幸好這噁心的活還有莓莓幫忙。其他的外星人評論了一兩句,但是全程大多數時候保持安靜,大約是在抑制自己把早飯吐出來的衝動。莓莓一言不發,只是當某坨發酵過的堆肥溢位了一股極濃的惡臭時,她噴了個響鼻,像受驚的馬一樣跺著蹄。真是太可愛了,要是當時拿著相機就好了。
(而當莓莓逼我用平常三倍的水去洗淋浴時就沒那麼可愛了。我真希望一開始沒教他們怎麼用淋浴,也很擔心為數不多的清潔用品什麼時候用完。)
這就是我們的清晨——在翔中為活命摸爬滾打,感受甜蜜又發臭的生活氣息。這次午飯倒是省了很多,因為我們都沒能吃下超過半包食物。
飯後我坐著開始思考如何獲得更多的水。使用火星凍土層中含高氯酸鹽的冰目前看來是最安全的,但是會費很多工夫,成功的可能性也很小。也許我可以拆幾個居住區的氫燃料電池,燒了就會有水,但是這樣一來電力供應就會成問題,完全是自找麻煩。
其實我還有其他瘋狂的點子,而現在問題解決了,我也不打算把它記在日誌裡。當然這麼做能拿到水,但是也可能透過五種方法讓我和我的朋友們在週日前GG。幸好我們不用真的這麼做,我也不希望日後會用到類似的點子。
當我審視著手頭的幾個方案,並大約要決定也許我用不著把整個居住區填滿土時,星光走了過來開始每日對話。我如此渴望每天大約一分鐘的糟糕英語對話也真是夠可憐的了(這群傢伙每天反覆哼唱的披頭士歌詞並不作數)。
星光:食物,我們有問題了。(注意:這句話幾乎使我笑得歇斯底里——完全不懷好意的那種。)
我:我知道。在想辦法呢。
星光(堅決):不行!土不夠!土不夠大家吃不飽!
我(試圖忽略那一點——就算辦不到的事情也得一步步來):我們的水問題更嚴重些。
星光(顯得迷惑):水問題?
我:對啊。還得找更多的水才能種東西。
星光:就這樣?你要多少?
我:你們船裡面有嗎?
星光(又有些站立不穩):看這個!
她的角停止了發光,把其他外星人叫了過來圍成一小圈。這種事時常發生,通常會夾雜一點點喊叫,但這次的對話很短就結束了。之後他們各自從我放置多餘太空服的充電支架下方堆出的整齊的一小堆裡抽出了自己的太空服。火球則拿著燒瓶不斷往返於化學實驗臺。
大約一分鐘後,我面前的桌上放好了一排五個燒瓶滿滿的水。好吧,並沒有完全裝滿,但是總計大約兩升不到。
並且我並沒有看到他們中任何一隻靠近過水回收器閥門或是居住區內的任何水源。
實驗臺沒有多餘的燒瓶了,做不了第二次,於是火球找來了一個塑膠桶。與此同時我把水倒進了水回收器——這些水總不能一直放在這兒吧?
裝滿整桶花的時間要長一些,但是很快火球就拿來了滿滿一塑膠桶可愛的純H2O,放在我腳旁,指著它。我拿著桶慢慢倒進了水回收器,然後放在地上——火球立馬又把它拿了過去。
現在我有點好奇了。Ares Ⅲ的EVA太空服每件攜帶有兩升水供航天員啜飲。我猜測外星人的太空服有類似功能,他們剛才拿來的水就是太空服中原本攜帶的。但是剛才的那幾個燒瓶加上塑膠桶的水量已經到了我預計的六件艙外太空服的總儲水量——就算算上那些大揹包,也遠遠超過那些小一號的外星太空服可能的儲水能力。
當我過去時桶已經是半滿了。外星人們拿下了太空服上的頭盔,將太空服頸部對著水缸。他們每件太空服與我們的設計類似,都有個像餵食器似的小噴嘴,只要稍微側個頭就能隨時吸一口。五件太空服的噴嘴斷斷續續,每次持續大約三十秒,將細細的水流噴入桶中。
語言障礙已沒有先前那麼嚴重,我們已經能聽懂對方的少量單詞——比如基礎的“是”、“否”、“不要”(這詞給了我許多好處)以及“畫出來”。還有一個是“怎樣”,所以當我問他們怎麼做到的時候,莓莓拿來了她的太空服,甚至解開了揹包上的搭扣好讓我看清原理。
太空服裡沒有任何式樣的儲罐。沒有水,沒有空氣,啥都沒有。
揹包裡並沒有維生系統。事實上它是個類似簡化版的推進器揹包,帶有扶手與手(蹄)控裝置,當佩戴者將手臂(蹄子)放於特定位置時會彈出。而這個推進器甚至沒有燃料箱:全部推進器連線至一大塊通體堅硬的粉色晶體上。
難以置信的是整個維生裝置就裝在太空服前部的一個小盒子裡,大約只有我的兩個拳頭那麼大。
當我正研究他們的太空服時,一旁的其餘四個仍然在不斷向桶裡噴水。
我怔怔地說出了類似這樣的話:“這不可能,怎麼可能有這樣的東西?”
星光點亮了角,說了一個詞。翻譯結果是:“魔法。”
我試圖解釋世界上並不存在魔法。魔法只是你暫時不懂得運作原理的事物罷了。但是顯然翻譯器又被關掉了,星光也不在聽,而是用充滿激情的語調跟其他馬說些什麼。莓莓看起來有些拿不準,可還是點了頭。大家把太空服再次放了回去,與此同時星光拿出了其中一個從飛船上拆下的盒子。
我先前猜測過那是某種電池,接下來發生的事證實了我的猜想。她在看起來像電極的東西上插上了幾根從損壞的通訊陣列拿來的天線(我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把那些東西拿進來的)。然後她用蹄子比了個拿著相機的手勢。這手勢做了兩遍我才明白她想讓我把她將要做的事情拍下來。我拿來了一個手持影片相機,調到錄製模式。星光確認了我正在看之後開啟了電池上的一個開關。這時風雲突變。
你先前應當見到過雅各布天梯——就是瘋狂科學家實驗室裡的那種電弧在兩根天線間不斷攀升的那種東西。起先看起來差不太多,只不過出現的不是電弧,而是一道道悅動的彩虹。當第一道彩虹到達天線尖端時便迸發出來,艙內景象為之變色。顏色變得鮮明起來,逐漸偏向主色調與彩粉畫般的顏色。連帶翔與火星土壤的混合物也變了,變得……更像翔了。
外星人們微笑了起來,伸展著四肢,都面朝這裡,如沐陽光。飛火展開翅膀,只消輕輕一揮便騰空而起,在居住艙裡翱翔,速度之快以致於無法用鏡頭追上。蜓蜓緊隨其後,與飛火在艙內你追我趕,繞得我暈頭轉向:之所以我覺得自己的腦子被繞蒙了是因為在轉了第二圈之後蜓蜓就不見了,而是冒出了一個從沒遇到過的外星人——彩虹毛色的藍色天馬,暗色的天馬-獨角獸混合體,還有一隻看起來通體似火焰般明亮的鷹。
之後火球也緩緩升向空中。我此前並沒有提到過他背上的小翅膀,因為我以為那是進化的殘留物,但是那對翅膀還是能以每秒拍動一次的速度使他浮空盤旋。全程他那張尖臉上都帶著“我打賭你辦不到”的得意盯著我看。
星光吱了一聲,我剛將相機轉向她就看見她在一陣閃光中消失了。我感到什麼東西碰了碰我的膝蓋,之後發現她到了我跟前。由於某些原因她剛剛……唔……一瞬間跳躍了大約四米的距離。她咯咯笑著又做了一遍,重新出現在那個盒子旁邊。
現在呆在這張相機儲存卡上的是人類第一次關於傳送術可能性的有效證明。簡直難以置信。
之後電池產生的彩虹開始噼啪飛濺。飛行員們倉促著陸後,星光關掉了開關。艙內的一切瞬間恢復正常,回到了那種未經任何超自然特效增強的乏味的“NASA心理學家推薦”顏色。
星光有些踉蹌,撐在盒子上保持重心。其他幾位也顯得有些憔悴,沮喪的神色很快蓋過了先前的愉悅。此情此景簡直讓我心碎。之後莓莓走向星光,與她緊緊相擁,片刻後聽到她啜泣起來。其他外星人也加入進去。即使火球看起來不大情願,我也看到了他眼中閃爍的淚光。
接下來我們拿出白板與馬克筆,進行了一次十分激烈的“你畫我猜”。現在我大概搞明白了那群外星人先前幹了什麼。
儘管他們看起來不盡相同,但是都來自於同一個世界,是一個充滿了陽光雨露、彩虹糖果的魔法王國(我認真的),各種奇妙生物共處一堂。他們畫出的有獨角獸、天馬、蟲蟲馬、龍,此外還有獅鷲、海馬(顯然看起來不是天馬)、一隻九頭蛇、一隻馬頭獅身蠍尾獸、一隻牛頭怪、還有其他我完全叫不出名字的東西。
大部分時間是星光在畫。有一段時間,她畫滿了整塊白板試圖跟我解釋有關魔法的事情。她透過翻譯咒向我轉達了他們種族的名稱,我這邊得到的翻譯是“小馬”。沒毛病。但是很顯然的一件事是所有種類的小馬都有魔法。星光所屬的獨角獸能夠施法,但是飛火一類的天馬依靠魔法飛行與造雲(她是這麼說的)。類似莓莓的陸馬則進行與土地相關的勞動,例如農耕或採礦——他們的魔法也使得他們格外強壯。
在我把那一白板的東西拍完照之後(這是星光的要求——由於某些原因她對於將這類東西存檔顯得格外上心)星光清空了兩塊白板,在每塊上畫了個大圓和小圓。其中一塊上的大圓指的是他們所處的世界——其上的六芒星圖案代表著魔法——小圓是一個類似火星的世界,也帶有一些魔法,兩個世界之間的空間充盈著魔法。
另一塊板上的大圓裡則畫著幾個火柴人還有一棵樹,再加上幾個六芒星圖案。顯然那指的是地球。她在小圓上加上了幾個隕石坑,畫了一個戴著太空頭盔的火柴人。這裡是火星。
然後她在小圓與大小圓之間的空間上畫了兩個大大的叉。
最終,她畫了一艘從第一塊白板上的世界升空的小飛船,一根虛線連到了同一塊板上的火星。之後她畫了一簇放射狀的線條,用手蹄子做了個帶“噗”音的手勢。我猜那是指傳送。
當我點頭後,她在第二塊白板上靠近有火柴人沃特尼的火星的位置畫出了剛才那艘飛船。這次她還是沿用了起初與莓莓爭論過的那一陣黑煙。她畫了顆魔法六芒星,然後幾乎把它塗沒了,之後畫了個螺旋狀掉落到火星上的塗鴉。
在我拍照後,星光把白板擦乾淨再次開始畫畫。一塊白板上她畫出了她與飛火的制服上帶有的徽章(ESA徽章);另一塊白板上則是美國國旗。每個旗幟下方她畫出了一欄影象:單個小馬/人類,一對小馬/人類,還有大量植物、動物與群眾。
在帶有小馬標誌的白板上,那單個小馬旁邊加上了一顆大的魔法星。一對小馬有一顆稍大一些的魔法星,而小馬群體與各種生靈旁邊則是一顆巨大無比的星。
在帶有美國旗幟的白板上的單個火柴人擁有一斑星號。兩個火柴人帶有一顆小到要眯縫眼才能勉強看清的星,而群眾與動植物所對應的星大約只有不到另一塊白板上單隻小馬的星的大小。
除了這塊白板上的畫之外,我還拍了其他東西;例如有張畫著魔法星透過導線在盒子的電極上流入流出的圖。
還有很多其他畫作,一些由其他外星人完成,還有幾張是我的作品,但是不在這臺電腦上,所以也就沒必要在這裡描述了。那些都是有關先前畫作內容的一些細節方面的討論。
但是有一幅還是值得一提——那是我畫的,解決了我的一些疑惑。上面是一個標準的三維(x-y-z軸)直角座標系,但是帶有一個其他方向上的第四維,w軸。當我畫出那根軸時星光點了點頭,微笑著用一隻蹄子碰了碰鼻。(顯然我們至少有一部分隱喻也是可以通用的。)
也就是說,星光與她的朋友們並不是來自於銀河對面的另一個世界。他們也來自於地球——但不是我們的地球,而是平行宇宙裡的另一個。在那個宇宙中,所謂的魔法是自然基本力之一,擁有能被研究利用的相關定律與法則。星光他們的種族建造的飛船幾乎完全依賴魔法運轉,只有一些電力系統作為備份。
但是出於某些原因,透過某種方法,他們的飛船出了故障,躍遷到了我們所在的宇宙。而我們這個宇宙的物理學定律有些不同——實際上是大不相同。
但是兩個世界的執行機理並不是完全不相容。顯然魔法之類的能量在我們所處的世界也能存在,但是比起他們習慣的世界實在是稀薄。在他們的世界裡,魔法是一種普適的恆量;而在我們這裡,魔力的唯一來源是生命。
而火星上,居住艙外的空間是一片死寂。完全沒有魔法……除了艙內的我們一舉一動之間開闢出的這片自留地。
在電池運轉的一分半左右的時間裡,艙內的空間或多或少達到了類似他們所習慣的魔法場的條件。而根據蜓蜓的說法,那一分半的奇觀花完了兩個整天才能充滿的能量。
我也問了有關組團擁抱的事情。如果沒聽錯的話,他們是想家了。這是他們第一次意識到他們離家園有多麼遙遠,而所處的這一宇宙有多大的不同。此前他們一直忙於想辦法生存或與我交流而忘了這茬。
淦了,我之前從沒這樣想過。我一直在離地球不到兩個天文單位左右的地方。除去重力,一切都和地球上沒什麼兩樣,而且我也沒有失去什麼重要的身體功能。難怪我的客人們半數時間都煩躁不安。這怪不得他們。
現在我也懂了為什麼星光在與我簡短交流之後都顯得有些不穩,而大家也對她很擔心。她是團隊中的魔法專家,幾乎任何事情都用魔法來完成。顯然在沒有能量來源的情況下施放魔法就像帶著扭傷的腳踝跑步,情況只會更糟。
不過還是有好訊息的。他們雖然不能同母星通訊,可聯絡方式並沒有完全中斷。如果真是那樣的話,他們的維生系統也就用不了了,在墜毀之前也許就會GG。他們所用的水與空氣是透過一些水晶由母世界自動傳送來的,而幸運的是,這一過程由魔能豐富的母世界一端供能,這一側則完全不消耗魔法,卻有了事實上幾乎無窮無盡的供水與供氣。
他們的飛船也帶有類似的系統。當飛船墜毀時,引擎艙被破開了,空氣的快速洩漏帶來的壓力變化被另一端所偵測到,切斷了傳送連線。他們的太空服也有類似的故障保護機制,這也是為什麼他們用水的時候得30秒停一次。如果超出了這一時間,另一頭就會以為什麼東西損壞了,從而關閉系統。既然他們沒法通知另一端,那對應的那件太空服也就沒法用了。
我也問到了有關那隻盒子的事。他們的飛船搭載了幾十個,也許是幾百個這樣的電池來驅動主引擎。那些都在墜毀時損壞了。他們現在只有兩顆緊急電池能用,而從飛船上拆下來之後就沒一個充滿過。但是有兩個總歸是聊勝於無,這一點在星光搬運飛船的時候也得到了極好的證明。這意味著如有必要,他們仍然能短期使用魔法。
今天我們就說了這些。現在已經過了晚餐時間了。即使只是塗鴉、畫畫火柴人,繪圖仍然得花很長時間。接下來我得騰些時間跟星光學學他們的語言。少數服從多數,所以相比讓他們學習英語,我來學他們的語言顯得更合理一些。然而這並不是說我很期待。我的法語課在高中和大學都是低分飄過,現在也忘得差不多了。我真正記住的只有髒話,除了“狗屎!”大多都與宗教有關。
不過魔法在我腦子裡還是有些轉不過來。
持懷疑論的馬克抱怨這種東西根本不存在,但是科學家馬克想搞明白原理,技術宅馬克想用魔法搞事情,而“不想死在火星上”馬克無論使出什麼手段都得讓自己撐到救援到來,所以懷疑論馬克滾粗。
就是這樣。今天獲得的資訊量略大,反正就是很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