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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滾床單嗎

夜星驟黯,雲影徘徊。

無數劍意劃破天際,筆直往前,匯成一柄十餘丈巨劍——聽雪劍,煌煌如曜日,似能碎星辰。

“你居然還有如此真元?”章不凡眸間蹙起,這小子剛才也不知吞食什麼東西,傷勢和真元盡數恢復了般。

祭出破布,倏地迎風而上,化為十餘丈鐵網。網孔裡,絲絲星光瀉下,隱隱還有劍光。

聽雪刺入鐵網,爆出轟響炸響。

不過須臾,鐵網寸寸碎裂,化為碎屑漫天飛舞。

章不凡墨眉如刀,陌刀自下往上,撕裂夜色,刀氣恍如彎月,空氣一分為二。

刀劍相撞,兩道恐怖氣息相遇,似烈焰遇寒流。無數氣勁消弭於夜色,大地驟顯萬千筆直長線,那是崩碎氣勁造成的裂痕。

天地氣息被攪動,如那山將傾,似那海將枯,夜空星辰碎成屑。

轟~

最終刀芒崩碎,章不凡墜入大地。街巷裂開無數隙縫,漫天煙塵遮蔽星光,轟響震得數十丈內房屋搖搖欲墜,似在風雨中飄搖。

不多久。

八道身影如那勁弩,撕裂夜色,來到場中。

“章師兄,你沒事吧…”

“那小子呢?”章不凡掀飛身上的斷木磚石,癱坐在地。臉白如紙,滿臉怨恨。

居然讓他跑了。

可惡!至極!

“沒看到啊!”眾人面面相覷,此處皆是廢墟,哪有什麼人影。

“咳…咳…”

章不凡渾身浴血,扶著陌刀,“你,你,你,你,你們四個朝北方追,追到陣旗處。剩下的四個分開搜,此人真元耗盡,誰能取他人頭,我賞一百靈石,另外此人寶貝大夥分。”

“是。”眾人欣然領命,破空而去。

良久。

章不凡踉蹌著一步一步往回走。月光下,堅硬的青石板留下一排血漬,格外醒目。

晚風蕭瑟,一片殘葉落入掌心。

葉枯且黃,他輕輕碾碎在手心。

喃喃道:“原來…你…你沒跑。”

一隻黑幫白底的靴子從樹影婆娑處踏出,步伐穩健有力。

“你居然沒…沒重傷?為何?”

項小天擦去嘴角嫣紅,眼眸如星辰般深邃,淡淡道:“自然是受了重傷,只是我身體好恢復快。你惦記著我的寶貝,我又何嘗不是?”

“可…可否饒我一命,做牛做馬都行。”

“不用了,我的牛馬被你殺了,我替她尋仇。”

牆角的榆樹,在夜空下格外孤獨。

微風乍起,無數條青葉斷成兩茬。

……

殘月西沉,雄雞啼鳴。

某座棄屋,項小天倚著小虎正在酣睡,一柄鐵刀斜插在石牆,泛著幽光。

晨風拂過,一道嬌影捂著胸膛闖入。

“城南陣旗我破了,娘希匹的,居然還有埋伏。”蕭十安罵罵咧咧。

“嗯?”

向前一步。

鏘~

鐵刀微顫,石灰簌簌降下。

“吆喝,睡覺還有寶刀護衛,你這小子寶貝真不少。”蕭十安盯著那隻潔白無瑕的銀虎,眸間閃過一絲貪婪。

虛空微蕩,晨光略折:“蕭十安心底驚詫,這小子身懷眾多寶貝,若此時動手,不知幾成把握。”

噗~

一口老血噴出,蕭十安忽然抬頭,明亮的眸中閃出驚愕和恐懼。

這是什麼?

讀心術嗎?

他望著身前鮮血,豔麗如花。旋即收斂思緒,原地盤坐。

尚有大敵,此時動手,極為不智。

他撕開胸前衣襟,鮮血緩緩流淌。晨光下,紅白分明,宛如仙果,嫣紅欲滴。

自顧自裹好傷口,嘆息道:“這女人的身子真特麼脆弱,哎…看來以後需要找些煉體功法,以往那些煉體皆需元陽,真是愁人。

娘希匹的,奪舍以來,摸的女人趕上以前數百年了。只是,都說摸女人爽,我怎麼自摸毫無感覺?不得勁。”

穿好衣襟。

他眼睫微垂,掩著內裡的狐疑。

“你醒了?”

項小天起身,將虎子收起。還別說,枕著虎子睡覺真舒服,觸感鬆軟,真是天然的枕頭,只比玖兒軟嫩的身子差一點。

可惜是隻公虎。

呸呸呸…

項小天驚起一身雞皮疙瘩,自已這是在想什麼。

“你怎麼陰魂不散?”

蕭十安不置可否,嘆了口氣,“北邊陣旗沒破,這下難辦了,章不凡必然會重兵把守。”

“不會的。”項小天掏出一枚精緻戒指,仔細檢查起來。

陌刀,絕品靈器。

發大財了!

中階靈石千餘,其餘雜七雜八的東西數不勝數。可惜鐵網損毀,靈寵袋裡那條大蛇也已死去。

主人身死,靈寵若沒放出會死去?

還有一本輿圖,土靈大陸的部分輿圖,這是個好東西,看來這傢伙在土靈大陸身份不低啊。

小心翼翼將輿圖收好。

蕭十安歪著頭,蹙眉詢問:“不會?”

“章不凡被我殺了。”項小天幽幽道。

“怎麼可能?”蕭十安俏臉霍然變色,死死盯著對方,他實在想不通。

難道對方隱藏什麼駭人聽聞的底牌?

雖說前日倆人合力將章不凡擊退,但那僅是輕傷。何況項小天昨日遭受埋伏,身受重傷自已親眼所見,沒有任何理由章不凡會被他殺掉。

瀕死之軀能殺人?

想不通,實在想不通。

項小天攤開雙手,聳聳肩。

“若章不凡已死,那陣法不用我們破了,大黃宗、大洪宗自然會去破陣,若我沒猜錯,土靈大陸的修士此時必定會四散潰逃,我們安全了。”

蕭十安眉梢舒展,不管怎麼樣,章不凡死了是件好訊息。只是,眼前這小子以後要注意些,待自已晉升結丹,第一件事就要宰他。

“你可以滾了。”項小天冷冷道,若不是體力不支、真元不濟,他真想宰了此人。

“滾床單嗎?”蕭十安解開兩釦子,露出一片雪白,挑逗道,“我陪你睡一覺,你給我一柄靈器怎麼樣?”

“…”

“哎…你是不知道,當年雖然窮困潦倒,但儲物袋和褲襠,好歹有一個是鼓的。如今都扁的,我這心裡空落落的,很不是滋味,你曉得伐?”

“…”

“算了,說了你也不懂。”

“…”

數日後,項小天離開浠水城,往天墟城趕去,答應黃林參加煉器大比的事,他時刻記在心中。

夜色漸退,晨光悄然降臨人間。

一艘飛船,迎著朝霞,伴隨晨光,破雲而落。人影掠出,正是洛妍、雄霸、雄彩音三人。

晨光漸濃,洛妍眸光希冀且帶著憂愁,她欠身行禮,說道:“項兄,前段日子是妾身眼拙,望您大人不記小人過。”

先前小翠說那騙子臨走贈送一柄劍,她不以為意,只當那騙子撩妹。那日回到府中陡然想起此事,便讓小翠拿出劍,這一看不得了,上面歪七扭八的刻字赫然與雄霸、雄彩音那字一模一樣。

洛妍當場崩潰,氣得將小翠罵得狗血淋頭,匆忙喊上雄家兄妹,一路風塵僕僕,往浠水城而來。

據雄家兄妹所述,此人極為平和,很好說話,她心稍安。只是,先前那般無禮,實在說不過去。

她眉頭擰得越來越緊,右手緊捂左手,指縫凝結的汗漬,更添一份緊張氣氛。

她俯身,不敢直視。

心懸半空,如同等待宣判的囚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