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嗎？”待到人少之時，林衫轉過身，回頭看向一直微笑看著她的夏迎浚。

當真看到面前的那個仍然與過去無二的面孔時，厭惡，憤怒的情緒，遠不及悲傷絕望來勢洶洶。

她不在一中，也不在家。

林衫只能把手背在背後，死死地把指甲鉗進肉裡，以來維持清醒。

“林衫。”夏迎浚看到林衫突然轉過身問他，連忙先呼喚了一聲林衫的名字，然後看到了林衫仍然不太好的臉色，又小心翼翼地試探了一句，“節哀，程鈴的事，我也很抱歉。”

“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好點了嗎？”

並沒有想象中的憤怒，而是聽到了那已經快要被她遺忘在記憶深處的名字後，林衫心中又是忍不住地一顫。

大腦，心肺，咽喉，凡是脆弱之處，似乎都被什麼緊緊攥住。

身子沉了很多倍，像是去到了一個重力加倍的星球。

腿腳動彈不得。

嘴皮動了動，林衫聽到了自己乾澀像是枯木的聲音響起，“無事，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她本來覺得自己壓根就說不出話，但是她居然能夠這麼理智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在說什麼話。

她，這是，快忘記程鈴了嗎？

“沒有沒有，就是久別重逢，想和你打個招呼。”夏迎浚像是忘記了網路上林衫對她說的那番冷漠的言語，仍然是十分熱情地對待著林衫。

“許久不見，我們待會出去走走嗎？小聚一下。”林衫見到夏迎浚有些期待地望著她。

他這是，在做什麼？

想和她打好關係？以求阿鈴的原諒？

不，不是，夏迎浚好像不知道她知道他說的話。

林衫面上看著只是有些蒼白，實際上仍然看上去和常人無二，但她的腦袋已經像是要炸了一般，亂糟糟的，根本無力思考。

頭疼欲裂，而且感覺似乎一直有人的尖叫聲迴盪在耳邊。

她現在應該做什麼？他剛說了什麼來著？

噢，對，拒絕和他一起出去，然後讓他以後別再來找她了。。

“這位小帥哥，林同學待會的時間，是屬於我的噢。”林衫感到自己似乎被人抱住了。

“今天怕是沒時間了，請回吧。”這好像是個女子的聲音，有些熟悉。

是誰來著？

夏迎浚沒動，他認出了這是一班的江恬，也就是和林若離之前傳的沸沸揚揚的那個女生。

林衫是林若離的“女友”，江恬不應該憎惡著林衫嗎？

怎麼現在看起來似乎和林衫關係不錯？

事有蹊蹺，一看就是江恬想要支開他，夏迎浚當然不理，仍然看著江恬背後的林衫。

“林衫。”夏迎浚輕聲喊了一句。

懷中的小寶貝很是僵硬，而且還有些微微顫抖，似乎並沒有聽到那個男生的話一樣，仍然處於沉默之中。

而且這個男生喊她小寶貝的語氣有些讓她不爽，危險地眯了眯眼，輕拍著林衫的背的同時，開始細細打量著面前的男生。

嘖，她的小寶貝可真是招蜂引蝶，怎麼男女通吃呢？

有點眼熟，好像是二班的班長，吧？

“夏兄，我剛才不是說了嗎？衫兒待會，可是屬於我噢。”記起了二班班長的姓氏，江恬又提醒道。

“我怎麼敢讓林衫和你獨處？你自己什麼名聲，自己不知道嗎？”夏迎浚也不甘示弱，直接點出了江恬是林若離和林衫之間“小三”的這個“事實”。

“哈哈哈。”江恬有點忍不住想拍手大笑，但是抱著林衫，只是笑出聲來。

“夏兄想必是知道衫兒有男友吧，怎麼還纏著她不放呢？還想和衫兒共處一室呢？夏兄也想知三當三嗎？”江恬直接搬出了林若離。

“你。。”話說到一半，夏迎浚想到了別人是不知道林若離和林衫是青梅竹馬這件事的，到時候真誤會了，他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

他不像江恬，夏迎浚還是很注重自己的名聲的。

衡量了一會利弊，夏迎浚最終對林衫說道，“林衫，那網上聯絡。”

“我先走了。”

今天能和林衫說上話，他已經很滿足了。

而且林衫對他似乎也是比較特別的，他發現了這一點，心血都不禁有些澎湃。

高中三年，的確是沒有白費努力。

他能和她站在同一跑道上了。

望著那個討厭男越走越遠，江恬尋思著待會回去查一下那個男生的背景。

二班班長，姓夏，是嗎？

可別對她的小寶貝垂涎了。

雖然的確也才認識一天，但她是真的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喜歡林衫。

哪哪都讓她喜歡。

“林衫？林衫？”懷中的林衫只是直直地站在原地，低著頭，要不是林衫身體比較柔軟，江恬差點以為自己就是在抱一個木樁子。

林衫也不像是喜歡那個二班班長的樣子，但是為什麼反應這麼大？

“嗯？”隱隱約約感受到了夏迎浚似乎已經不在了，許久，在江恬的不斷呼喊下，林衫終於是對外界有了一點反應。

抬起了頭，發現江恬像之前一樣又把手放在了她的臉上，“江恬？”

剛才那個幫她的女生好像就是她，林衫心中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她已經很少這麼斷片過了，就像完全喝醉了酒一樣，基本與外界失了聯絡。

且被悲傷和絕望矇蔽了自己的一切。

但這些情緒是讓她能感受到自己還有良知的唯一證據。

“咋了？才一個晚上就認不出我了？”江恬揉了揉林衫那在黑夜中看起來仍然十分蒼白的臉，想要使其變得紅潤。

的確是個藥罐子，白得太可怕了。

“沒有。”林衫沒有反抗江恬，她此時的身體機能還是沒有完全恢復過來，還是有些使喚不動身體。

而且她現在的確很難抗拒著別人的擁抱，讓她安心了許多。

但是她真的能夠這麼心安理得的接受安慰嗎？林衫又陷入了掙扎當中。

混亂的內心，和不斷的自我質疑，永遠是矛盾之人的治癒良藥。

“謝謝。”不管怎麼樣，林衫還是向江恬道了聲謝。

這是第二次林衫對她道謝，看上去這麼脆弱的臉，卻總是意外的堅強呢。

“走吧，我有點想去吃東西，散會步去吃夜宵，怎麼樣？”江恬還沒鬆開林衫，她得等著林衫先從她懷裡掙脫。

順序很重要。

靜靜地恢復了很久，感覺到自己能正常行動了，林衫稍稍用力便從江恬的懷裡掙脫出來，“走吧，答應你的，我自然不會拒絕。”

比昨天更加願意履行這個約定，林衫覺得江恬就是如她所想，沒有那麼壞。

今天晚上回去，應該就有資料了。

走的時候，突然想起了林若離他們，林衫差點就把他們忘記。

“你等一下，我去跟林若離他們說一聲。”

林衫返回教學樓的時候一直在回想著自己之前見到夏迎浚的表現。

糟糕，她有點記不起來了，她應該沒有表現的很明顯吧？

好像沒有，只是一直木著一張臉。

這可以說成她看到了不太喜歡的老同學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