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沒事。”
再一次被匆匆行走的行人撞到後，林衫已經記不清她被撞多少次了。
很奇怪，明明都是人擠人，怎麼就沒有她撞人的份？
“學姐怎麼還不來，唉...”
她或許應該直接去餐廳等人的，人應該會比較少——因為是學姐訂的餐廳。
不過也估摸到那裡的環境會比較幽靜，林衫還是選擇在大街上等人。
平常獨處慣了，出去的時候林衫其實喜歡去人多的地方。
當然前提得都是陌生人。
林衫最後終於找到了一個人比較少但又比較顯眼的位置，再一次朝烏泱泱的人頭裡看去，還是找不到熟悉的面孔。
重新給學姐發了個定位，找不到人，林衫看著不斷攢動的人頭看著看著又漸漸發起了呆。
嘈雜聲四面八方的從各個地方傳來，遠處，近處，尋不到任何的規律，但卻安心的能夠讓人兩耳放空。
因為無需捕捉任何動靜。
直到視線裡的一抹冷白過久的替代了遠處落日的餘暉，林衫才慢慢回過神來，意識到有個人離她離的很近。
“清醒了嗎？”
而後就被輕柔地摸了下臉，一張美得過分的臉龐湊了上來，注視著她的面龐。
“學姐。”林衫還是會下意識放輕呼吸，呼氣的時候仍然如以前一樣微微側著臉。
“嗯，去吃東西吧。”雖說是表達離開的話語，但面前近距離看著她的美人似乎並沒有退後一步的意思，仍然一眨不眨的原地盯著她。
兩天沒見了呢，她不是天天有時間去找小學妹，小學妹網上找她雖然勤點，但現實卻很少。
而且那點頻率壓根就不夠。
“啊？噢...那走吧。”還是會和以前一樣，突然被靠的這麼近，反應總是會慢半拍。
盡力忽視學姐離她很近時帶給她的感受，話說完又過了一會，林衫才發現學姐壓根就沒有動的意思，美眸仍在灼灼地看著她。
林衫下意識吞嚥了一下，餘光掃視了下週圍——她是在一個賣H市特產的店面的屋簷下，靠著牆壁，周圍雖說不像其他店面大排長龍，但也算不上少，尤其是學姐一直微彎著腰以一種在外人眼中絕對算不上是正常的距離俯瞰著她，林衫代入了下旁邊的遊客的視角，想象了一下她們倆現在是什麼樣子，而後嘴唇立馬就抿成了一條直線。
周圍的目光似乎或多或少都關注著她們，尤其學姐。
估計都很好奇一個容貌冷冽的高挑美女為什麼以一種非常奇怪的距離和姿勢和另外一個女生湊的那麼近，都快貼在一起了。
“別鬧了，學姐，去吃飯。”林衫輕推面前之人，宋淺一也很聽話的順著力氣離開，而後又像獎勵自已般的樣子很自然的牽起了林衫的手，走在前邊，拉著林衫朝人流中鑽去。
“兩天沒見了...”旁邊牽她手的人一直在眺目遠方，視線並沒有落到林衫的身上，且由於周遭的環境過於嘈雜，來自前方女子的聲音就沒顯得太過清晰，但林衫還是捕捉到了那語氣蘊含著的輕微委屈和抱怨，手掌心也在被某人輕輕的揉搓著，像是在暗示什麼，渴望著什麼東西。
雖說撒嬌這個詞用在學姐身上似乎有些違和，但潛意識還是立馬就辨認出了學姐在做什麼，耳朵立馬就變得燒紅，手心也被某人的打旋搞得有些發癢發熱，心有些微微躁動，臉也別向側對著學姐的方向的那一邊，不往身旁人去看。
但林衫還是也用大拇指輕輕的在宋淺一的手背點了點，當做她的回應。
“現在見到了。”覺得自已的反應似乎有些平淡，怕學姐多想，林衫很快就又補充道，
“晚上看電影嗎？”
說完這句話林衫發現前邊的學姐回頭看了她一眼，但很快就又收回目光，不過腳步更快了，牽著她的手的力道也不自覺加強了許多。
“來不及回去的話怎麼辦？”語氣雖然還是平淡，但剛才回頭看她的時候林衫就已經看出了學姐應該很滿意她剛才的提議，即使現在看不到學姐的表情，但林衫大概能想到此時拉著她的手的人此時的心情如何。
“要查寢。”
又是平淡的語氣，前邊的人不肯看她，只是拉著她的手一個勁的向前。
語氣又很平淡好像似乎不在意她提議的樣子，她想細細推敲那裡面是否有歡喜的語氣其實都找不太出來。
當然林衫還是透過剛才回頭的一瞥知曉了學姐內心真正的想法。
整個世界都是金黃色的，暖黃的柔光洋洋灑灑的籠罩在林衫的臉上，林衫能夠看到照射在她鼻尖旁的餘暉，她現在整個人估計都是昏黃昏黃的，估計。
林衫這麼想著，視線又擴散到了周圍來來往往的人們的臉上，如她所想，所有的一切都被鍍上了那看起來就讓人心生暖意的光芒，每個人似乎都是和善而歡喜的，走在這條大街上，眼裡盡是對這座城市的讚歎和好奇。
新生，活力，激情。
遊者和晚間散步的居民，無一不在向世界展示著自已的生命，坦然地行走在這條擁擠嘈雜的大街上，歡語著。
這不是令人心煩的嘈雜聲，更像是一股安定劑一般，一想到前邊的女子卻還在偽裝著淡然，在壓抑著自已內心最真實的想法，這與周遭這樣的環境格格不入，非常不相干，不知道為什麼，林衫突然就很想笑，哪怕她明明知道這二者其實並無什麼相關，只是她聯想能力太過豐富了而已。
林衫沒有馬上回話，沒過一會就感受到了手心的摩挲。
更想笑了，然後卻發現嘴角已然咧開，但前邊的女子還是沒有回頭，林衫於是選擇不再去看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情不自禁地把視線放回前邊女子的背影，向四周張望道，
“來得及的，來不及的話，那就只好被記名字了。”
林衫看到女子的身形頓了一下，剛壓住的笑意似乎又有些壓不住了。
不過幸好學姐沒回頭。這般想著，也就沒收斂自已的笑了，反正被發現了也沒事，隨後林衫又感受到了手上的變化——從只是單純的握著小拇指和無名指漸漸擴大到整個手掌，然後林衫聽到了新的話語，
“...被記名字了，不好。”
“沒什麼實質性影響，頂多就是被輔導員不痛不癢的說幾句。”不會管的可能性更大。
“...太晚了會影響別人。”
“啊，沒事，能有多晚，估計只會比門禁時間稍微晚點，她們肯定還沒睡。”
“睡了也沒關係，我會小聲的。”
...
不自覺地更加用力的握著身後之人，似乎這樣就能讓後邊的人完全符合自已的心意，不敢回頭，宋淺一生怕自已一個沒忍住就當面把那老是說出不好聽話語的嘴給堵住。
那麼晚了還回去幹什麼，就不能和她待在一起嗎？
不懂變通的呆子，帶她逃課都做得出來，逃查寢又怎麼了？
不還是她們兩個人嗎？
“學姐。”後邊的人在輕聲呼喚她。
“嗯，怎麼了？”她要不要直說她想和小學妹一起睡？但這樣會不會顯得不太矜持...
發生過關係後，心底一直渴望的地方被填補，但卻反而更加在意。
小學妹和她不一樣，她並沒有像她如此這麼沉耽於二人肉體上的親密，她怕小學妹...討厭她，這麼做會一直惹得她厭煩。
得到過之後，更加在意的反而是對方的心。
但是...她真的很喜歡，小學妹目前也沒有討厭她的跡象，她肯定會滿足她的，要不要...
好糾結...
沒有停，也沒回頭，剛才那個突然而又瘋狂大膽的想法也慢慢褪去，像龍捲風一樣，來的快去的也快，穩下心神，林衫看著學姐隨意盤起頭髮下若隱若現的修長脖頸，很有美感，她只是想找個地方聚焦，結果卻看向了那兒。
又想到了剛才的那個想法，不過並沒有被實施，林衫鬆了一口氣，但卻又有些覺得遺憾。
那不是她的風格，她按理來說是不會做那種事的，可能是因為，口是心非的學姐，太過可愛了？
學姐不是常態，所以她也不是。
嗯...應該是這樣。
“沒事。”人已經少了，已經到了餐廳門口，林衫加緊了點步伐，與宋淺一併排，側頭看著旁邊的女子，一直未曾收斂的笑意終於被得見，宋淺一看到那抹笑容後心髒瞬時就停了一拍，滿眼都是林衫眼裡的流光。
這麼多年了，她還是會情不自禁地對小學妹的笑容感到心動。
“看電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