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肖家大宅。
肖徹許久未曾踏入過這座豪華的莊園別墅了。三年前他回來看望爺爺,也只是小坐了一會兒,沒有在這裡過夜。
他的臥室在二樓,還和他八年前離開時一模一樣。除了牆上的海報,再沒有一點他的私人物品。
他走到書桌前,拉開抽屜,裡面還放著那個快遞盒。四四方方,小小的一個牛皮紙盒子。
快遞是從寧華大學寄出的,電腦列印的快遞單,收件人是肖徹,寄件人資訊裡只有一個“章”字。盒子裡裝的是他求婚時送給章小暖的那枚貓眼石戒指。
他到現在也想不通,暖暖是怎麼知道他的家庭地址,還把這枚戒指寄還給了他。
八年前結束畢業答辯後,他徹底搬離了肖家,住進了他和暖暖的婚房。
有一天,他忽然接到爺爺的電話,說他爸爸病了,要他趕快飛去美國。等他到了美國,才知道事情更加糟糕。
他二哥肖雲墨,開直升機帶女朋友外出遊玩時發生墜機事故,機毀人亡。他爸爸得知訊息後突發腦溢血,送進醫院搶救無效,幾天後也去世了。
睿雲國際的總裁和總經理一起出了事,競爭對手趁火打劫,壞事一起上,公司裡亂成了一團。爺爺是要他去接管公司,穩住局面。
肖徹不願意。他媽媽以死相逼,爺爺又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死去的畢竟是他的哥哥和爸爸,公司是他們一生的心血,他做不到鐵石心腸。
爺爺在悲痛中身體也已經搖搖欲墜。萬般無奈下他只能同意,稀裡糊塗的被推上了總裁的位置,開始處理公司裡的爛攤子。
他年輕沒資歷,又是驟然接手自已並不熟悉的業務,壓力可想而知。
他忙的焦頭爛額,脾氣一日比一日壞,有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再聯絡暖暖。
有一天他開啟國內用的手機,看到她打了好多通電話。可當他打給她的時候,卻再也撥不通了。
他以為暖暖是生氣了才不理他,等他回國了,都會說清楚的。
四個月後,9月底。他終於能喘口氣回趟國內。一下飛機他就跑去學校裡找章小暖,得到的卻是她和顧彥誠訂婚後去了國外的訊息。
他半信半疑,在學校裡到處打聽,又跑去她家附近找她。這時肖徹才突然發現,他和暖暖之間的聯絡原來是那麼的脆弱。
除了手機號碼,除了知道她住哪個宿舍,他對她一無所知。
他送她回家,從來都只是送到小區外,那麼大一片別墅區,到底哪個是她家?打聽了一圈,也找不到姓章的人家。他知道她有個奶奶住在市區,可地址是哪裡呢?
肖徹在他們的婚房裡安裝了攝像頭,希望她一回家他就能第一時間知道。
當他做完一切,筋疲力盡的回到肖家,卻看到了章小暖寄還給他的訂婚戒指。
他不得不相信,顧笑笑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還不肯死心,總該要當面問個清楚,到底為什麼?
他託爺爺的秘書幫他做些調查,很快就看到了證據——顧彥誠和章小暖一起飛去德國的機票記錄。她真的走了,撇下他走了,沒留下一句話。
肖徹死心了。他恨章小暖。
戒指被他丟進抽屜。第二天他就聽從爺爺的安排,重新飛回美國,接替了父兄的事業。
這麼多年他想不明白,他找人幫忙調查她,他想要當面問問她,到底為什麼?可他從來沒收到過任何有用的訊息。
越恨她就越想她,越想忘了她就越能記起她。想念變成了每一天的必修課。
他以為總有一天他會忘掉她,可這一天遲遲不見到來,她的人卻毫無預兆的出現在了他眼前。
“是四弟回來了嗎?”
房門外忽然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一個四十出頭,端莊嫻雅的中年女子面帶微笑站在房門外,作勢要敲門。
肖徹把戒指揣進衣兜,關好抽屜,起身打招呼:
“大嫂。”
“還真是你啊。怎麼不提前說一聲?我這就叫傭人來幫你收拾床鋪。”
“不必了,謝謝大嫂。我和爺爺說幾句話就走。”
中年女子勉強笑了笑:
“你們兩兄弟回來都是轉個身就走,客人似的……爺爺在書房呢,還沒睡。”
說完她就轉身上樓去了。肖徹目送她走遠,轉身去了爺爺的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