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
他聲音顫抖，懷裡的人輕輕動了一下，緩緩睜開眼，呢喃著什麼。
蔣昭低下頭，貼近她的唇邊。
“哥，好痛啊……”聲音有氣無力。
心彷彿被一隻大手揪住，他將襯衫脫下，環在女孩的腰間，將人打橫抱起，快步向外跑去。
路邊有很多等著接客的計程車。
男人坐在駕駛座，把手上的麵包兩口吞下，抬眼看了看窗外，見園區的燈光熄滅，想著應該沒什麼人了，今天應該可以提早收工。
“碰！”車門發出巨響。
他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只見一個少年抱著個女孩，身上沾了些血跡。
“這、這是咋了？”男人見此場面，一時間竟然呆住。
“去最近的醫院！”蔣昭喝道。
“哦哦好！”他才回過神，趕緊發動引擎。
等紅燈間隙，男人透過後視鏡看向後座，只見女孩躺在少年的大腿上，蜷縮成一團，時不時地發抖，臉色慘白如鬼。
再結合斑駁的血漬，他內心犯了嘀咕，這小姑娘看起來要死不活的，別在他車上出了事，讓他攤上事兒。
猶豫了一下，男人開口問道：“小兄弟，這姑娘咋了，看起來挺嚴重。”
“不知道。”蔣昭握著她的手，傳來的涼意讓他心驚，“突然暈倒了。”
車子走走停停，半天也沒動多少距離。
他焦急道：“能不能快一點師傅！”
男人有些為難，他指了指窗外密集的車流，說道：“不是我不想快，這時候趕上晚高峰，堵車啊。”
手上的冰涼似乎要滲入骨髓，她縮在懷裡，瑟瑟發抖，血已經沁透他的襯衫，一片猩紅。
“冷……”她呢喃低語。
蔣昭環著她輕哄著：“乖，堅持一下，馬上到了。”
他抬頭看著窗外，車流如同淤泥一樣堆積，速度被擠壓的緩慢又痛苦，紅燈彷彿被定格一樣。
“離醫院還有多遠？”
“額，不遠了，就九百多米，直走左轉就到……唉唉唉！”
蔣昭一咬牙，拉開車門，抱起明昔向前跑去，臨走時還不忘扔下幾張現金。
一個少年抱著一個身上沾血的小姑娘在大街上狂奔，路人紛紛投來目光，甚至有些人以為有什麼瓜而拿起手機拍照。
他目不斜視，咬牙向前跑著，風從耳邊呼嘯而過， 他已經聽不見任何聲音，只能感受到自已沉重的呼吸聲，和胸口傳來的劇烈疼痛。
不知過了多久，白色的大樓終於出現在眼前，蔣昭闖入大廳，大聲喊道：“醫生！醫生！”
值班護士見狀連忙迎了上來，招呼著人抬擔架。
明昔被推進急救室，他才洩了力，腿一時之間有些軟，蔣昭靠著門框緩緩坐下。
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浸溼，額上的汗珠順著鼻尖滴落，眼睛也有刺痛感，他閉了閉眼，試圖擠出汗液。
喉嚨也傳來痛感，過度呼吸使得他的肺有些發悶。
急診室的房門開啟，蔣昭連忙迎了上去。
“醫生，她怎麼樣？”
出來的是一個戴著口罩的女醫生，她透過鏡片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少年，說道：“你是患者什麼人？”
他回道：“我是她哥哥。”
“她的名字？”
“蔣明昔。”
“年齡？”
“十六。”
女醫生點點頭，唰唰拿筆記下，然後說道：“宮寒，每次痛經應該是很嚴重吧？平時少碰冷的東西。伴有輕微黃體酮破裂，經期做了劇烈運動嗎？”
他頓了一下答道：“今天去了水上樂園。”
那些高空設施又跑又跳的，她玩的可是不亦樂乎，更何況還泡了一天冷水。
女醫生了然，簽了藥單說道：“好，她情況不算太嚴重，去一樓拿藥吧，輸完液再叫我，如果沒問題就可以走了。”
他接過單子道謝。
拿了藥交完費回來，她已經睡著了。
蔣昭站在她的床邊，見女孩面色平穩，雖然還是有些沒有血色，但已經好了很多，摸了摸她的手指，傳來柔軟溫暖的感覺。
他鬆了一口氣，應該是沒有什麼大礙了。
護士進來後，調了調點滴。
隨後看向一旁的蔣昭道：“病人貼身衣物髒了，家屬去買一下吧，還有衛生用品。”
他忙點頭道：“好的。”隨後看了看床上的人道：“麻煩您幫我看一下，我很快回來。”
得到應允後，他飛奔出門。
明昔迷迷糊糊醒來。
她換衣服的時候才發現來了例假，一瞬間感覺肚子劇痛，全身發麻，整個人像被投入了冰窖一樣，冷的刺骨，失去意識前，她好像隱約聽到蔣昭的聲音。
入目是白色的天花板，鼻尖傳來消毒水的味道。
一旁的護士問道：“你醒了？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她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搖頭，隨後看向四周，問道：“我哥哥呢？”
護士回道：“去給你買東西了，馬上回來。”
她動了動手，想撐著身子坐起來。
“唉！別動，針管等會歪了！”護士按住她，她這才發現手上插著點滴。
這時候蔣昭剛好回來，他忙跑到床前，將她放平：“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她搖搖頭道：“沒事了。”隨後看向他手中，問道：“你買的什麼呀？”
他耳尖有點紅，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把手上的東西放在床邊，對護士說道：“麻煩您幫她換一下，謝謝。”
隨後三步並作兩步走出病房。”
護士開啟口袋，明昔才發現是兩條幹淨的內褲，還有一些衛生巾，她的臉一下子紅了。
怎麼每次她每次生理期的尷尬時刻都能讓蔣昭碰上。
她在護士的幫助下換了乾淨衣服，確實感覺舒爽很多。
蔣昭坐在走廊，還沒從被內衣店幾個大嬸圍著推銷的尷尬中走出，他撓了撓頭，自已選的是店員說的最好的，應該穿上會挺舒服的吧……
他深深地垂著頭，臉幾乎埋進胸膛。
護士走了出來，示意他可以進去了。
蔣昭打了點熱水，扶著她的頭餵了一點。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他放下水杯，摸出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接起電話。
“喂，媽？”
明昔聽到後，抓住水杯，緊張了起來。
“我和你宋叔叔回家了，你們怎麼都不在？這麼晚了還在外面？”
“嗯，有點事……”他看向病床上的人，女孩拼命地向他眨眼搖頭。
“朋友找我吃飯，我就帶上她一起了，馬上回。”他隨機應變，立刻編出一套說辭。
又說了幾句，他掛了電話，明昔才鬆了一口氣。
看著她如釋重負的樣子，蔣昭慢悠悠道：“怕被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