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柱在這想招,匆匆趕來的蕭行止也愣住了。
不過沉思了幾秒便開口道,“大齊使臣這話有七成的可信,尋常人家的幾個孩子,樣貌上確實有酷似爹孃的地方。
我們五人的性格天差地別,自我有記憶的地方,便不見生母的樣貌,大家都說她生病死在了邊關,爹給我看過她的畫像,於你們幾人,確實不曾有什麼相似之處。”
三柱的表情一愣,便聽著蕭行止繼續道,“你自己也要想清楚,一旦你真是對方的兒子,你是要娘,還是要你的榮華富貴。”
要擱著以前,蕭行止肯定希望三柱趕緊去了大齊當土皇帝,日後對自己也是助力,只是如今……
娘對他們的感情是真,若是三柱真的回了大齊,那大齊的皇帝,皇后,還願意讓三柱回來見娘嗎?
蕭行止考慮的很深。
但跑到空間裡一通操作的葉枝枝也傻眼了。
DNA的檢測結果確實顯示三柱和對方有著血緣關係。
她臉色一變,匆匆將趕來的蕭景珩拉到屋子裡,“給個解釋!”
怎麼好好的自己的兒子,成了有親爹親孃別人的兒子!
葉枝枝根本就接受不了,自私的說,那她養了一通,給別人養不要緊,主要以後再看不見兒子怎麼辦?
“三柱確實不是我兒子,行止他們的娘,沒有和我生過孩子。”
我的老天爺。
葉枝枝的目光上下掃視蕭景珩,“你該不會是真的不……”
“不是!你給我把過脈!我行不行咱倆成婚你就知道了!”
蕭景珩顯然也沒想到三柱的身份,只沉思了片刻才道,“當年大雍皇室內亂,陛下登基之前,四王爺毒害先皇,又密謀忤逆,派人圍剿陛下身邊權臣,緝拿了不少官眷,我是奉命去救人!”
只不過,“當時的情況太過混亂,我也不過帶著三兩個親兵,不少婦人沒辦法跟著我們逃跑,最後只救出了行止五個!”
“行止是我所認識的左鎮王髮妻託福給我的,至於二柱他們……”
蕭行止當時還沒有被封侯,一年大多數時間都在外帶兵,對京城的這些女眷也並沒有過多的瞭解,只匆匆打了個照面,連模樣都沒看清楚,就把在山洞裡的孩子們先給帶了出來。
當然想不到,大齊的皇子會出現在他們大雍!
……
“怎麼樣!”大齊帝王使者看見葉枝枝出來,激動道,“你可滴血認親了?我確實沒騙你吧?!”
葉枝枝沉默著點頭。
有了這樣的確認,他哭著喊著對著三柱道,“小皇子,好孩子,這些年你在外受苦了,是臣護駕來遲,臣對不起你啊!陛下和皇后這些年一門心思的都在找你,還望你能跟臣一起回國!”
正所謂落葉歸根,葉枝枝這會兒也調整好了心態,看著三柱道,“娘剛去看了,滴血認親的結果不會顯示有問題,只是要不要回去認親,娘聽你的。”
“可我不是爹的兒子,娘你還要我嗎?”三柱的眼眶一下就紅了,看著葉枝枝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忽然就有了自己的父母。
但是娘,我不記得他們,我從小就和你生活在一起,是你把我照顧到這麼大的,在我心裡你就是我的親孃,我想和娘在一起,娘,你能不能別不要我?”
七歲的孩子,說話的時候,淚眼汪汪的樣子,只讓葉枝枝覺得心如刀絞!
“什麼不要你!娘就是不要自己也不會不要你!”
小老三這幾個孩子裡面最乖巧老實的一個,他對葉枝枝的愛不比任何一個孩子少。
甚至來的更早更真誠。
比起五丫的乖巧,大柱他們的疑心和叛逆,三柱無時無刻想著的就是幫葉枝枝過的更好。
他想娘更愛娘自己,而不是全部奉獻給他。
葉枝枝都沒忍住紅了眼眶,“你雖然不是娘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但在娘心裡,你就是孃的親生兒子!”
“那我要和娘在一起,我不要別的娘和爹!我都不認識他們,他們也不要我。”
哎呦喂!
這母子倆抱在一起是溫馨了,但大齊的使臣可嚎啕大哭了,“什麼叫不要別的爹和娘啊!小皇子,我們並沒有遺棄你!
是當年前朝餘孽趁著皇后生產體弱將你掉包帶走,這些年為了找你,陛下成宿的睡不著覺,跪在祖宗的廟前,許著折自己的壽也要換你回去的願!
我知道,葉姑娘養你一場,生娘不如養娘親,可你不知道的角落,他們為了你,那叫一個傾盡所有,陛下的身子越來越差,也不知道還能活上幾日,你難道不能去見他最後一面嗎?”
其實這個歲數的孩子,本身就是充滿好奇心,需要被愛包裹的。
你冷不防跟他說他的爹孃另有其人,他覺得你是要把他從自己的父母身邊帶走,對你充滿敵視。
但你要是卑微的來上一句,去見他們最後一面。
三柱顯然有所動搖。
況且他一開始以為自己是被拋棄的,可如今……
葉枝枝不願意四柱為難,乾脆開口道,“三柱,人活一遭,本就該知道自己是誰,老人說落葉歸根,既然不是他們拋下你,這些年也都在找你,娘希望你能跟著自己的心走,去見他們一面,以免來日後悔。
當然了,娘可以跟你保證,不管以後你是回到他們身邊,還是跟著娘,在輔國公娘心裡,你永遠都是孃的兒子。”
等到見了面,這爹孃是好是壞,是真心愛護,還是假意尋找,相信三柱的心裡也有數。
到時候,也好再想下一步。
面前是阿孃鼓勵溫柔的眼神,身後是大齊使臣粉身碎骨也想表忠心的態度。
“阿孃,我想去大齊看一看。”
至於為什麼,一來,既然身份已經暴露,他就算決定跟在阿孃身邊,對方也會派人來生事端,像今日一樣攪的阿孃雞犬不寧,二來,他也想要看一眼自己親生父母的模樣。
“好好好!那我們現下就出發!”
大齊的使臣躍躍欲試,卻被葉枝枝不冷不熱地看了一眼道,“你是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三柱是你們大齊的皇子,被我們陛下扣押是吧?”
兩國的關係本就緊張,葉枝枝他們就算再小心,陪著三柱去大齊還是會走漏風聲,到時候別人要說他們家通敵叛國,葉枝枝倒是不要緊,就怕是她爹孃沒有好果子吃!
“那怎麼辦?”
“馬上不就是幾國比拼了?我會想辦法代表我們大雍領兵去你們大齊。”
“那葉姑娘,你最好還是快些!畢竟我能等得,我們陛下的身體也等不了!”
幾國比拼不是小事,以往的幾年,大雍基本沒有贏的時候,惠帝心裡都憋著一口氣,想要自己國家的將士們能取得一個好成績,只是今年葉枝枝在這千秋宴大放異彩,她說想帶兵去幾國比拼,惠帝自然願意!
太子倒是想拒絕,殺一殺葉枝枝的氣焰,在給葉枝枝舉辦的宴會上拒絕道,“往日幾國比拼,都是符姑娘和閻侯一起去參加的,今年忽然讓安寧郡主頂上,是否要先問過符姑娘的意思?再者,父皇不是一直想把符姑娘賜給閻侯做妻子嗎?
此次二人若能一起出徵,也不失為一樁美談啊!”
眾所周知,符將軍的女兒喜歡閻侯,若是知道葉枝枝和閻侯有過一段,還要頂替她去參加什麼幾國比試,那不得當場把葉枝枝給撕了!
然而,就在對方話落,便聽一道英姿颯颯的女聲道,
“葉姑娘願意替國征戰,這是天大的好事!臣女沒什麼不樂意的!倒是太子這話多有冒昧!幾國比拼不是兒女情長,自然能者居之,葉姑娘的本事在這次千秋宴中展示的清清楚楚,臣女心服口服。”
至於什麼一樁美談,“臣女是喜歡閻侯不假,也不希望什麼阿貓阿狗都來配閻侯,可若對方是葉姑娘嘛……”
只見一道白色的身影由遠及近。
對方穿著玄色的鎧甲,顯然是剛從戰場上凱旋而歸,比起宋錦瑟一身紅衣的張揚,只多不少,卻沒有那麼多的傲慢,而是憑藉自身實力,由內而外散發出的一股自信。
在和葉枝枝對視的瞬間,倆人的眼裡都爆發出火花。
落在大夥兒眼裡卻想的是,閻侯嘛,誰都喜歡,京城多少少女的美夢,倆姑娘眼睛裡的火花子都要蹦出來了,肯定是二女爭一男,打起來打起來!
但京城的貴女,又是戰場上廝殺出來的,肯定不是什麼市井潑婦,當然不可能當眾給葉枝枝難堪讓眾人看戲!
當然了,就這麼把自己喜歡的男人送出去,符姑娘心裡也不服氣,“既然此次是給葉姑娘在千秋宴的表現上慶功,那我便獻醜彈上一曲高山流水祝賀葉姑娘!”
世家大族的姑娘,琴棋書畫都得樣樣精通。
符玉溪席地而坐,當下便讓人拿出一把鳳凰古琴。
“呦,咱們今日可算是有耳福了!聽聞這符姑娘戰場上殺敵無數以一敵百靠的就是這把古琴!”
“將內力注入古琴之中而後撫琴,不僅可以用琴音療傷,更會讓一些心智本就不穩的人,內力有損!”
“這本事,放眼天下也就只有那麼一兩個人會了!”
“……”
場上的誇讚一聲接著一聲。
站在符玉溪身後的侍女抬了抬下巴道,“那是自然!這音功我們姑娘也就僅次於大齊的皇后!之前幾國比拼,大齊的皇帝一擲千金想聽我們姑娘的音功療傷都被拒絕。
安寧郡主能聽見我們姑娘給你慶賀,那是八百年修來的福氣!”
不過就是個鄉下來的土包子!
虧她們姑娘還高看她一眼,也就長的略有幾分姿色,不知道閻侯怎麼想的,竟然娶了葉枝枝!
正要再說兩句,誰知被符玉溪不鹹不淡地看了一眼,“陛下郡主面前,不得放肆!”
“可是姑娘!”要知道那縣主郡主之位,他們老爺也給他們家姑娘求了,陛下本來都願意給了,誰知道半路被這個鄉下的土包子給截胡!
他們小姐在戰場上戎馬半生,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結果呢!
一個千秋宴,大家都只認葉枝枝!
手裡的琴音鋥的一下響起。
帶著繭子的手,撥動琴絃,悅耳溫和的琴聲,如高山流水傾瀉而出!
白鶴青山綠水蜉蝣,她十指飛快的舞動著琴絃,眾人面前彷彿展開了一幅美好的畫卷一般。
只覺得通身舒暢,氣血也安定。
一曲終了,滿堂喝彩!
就連惠帝也忍不住鼓掌道,“朕這幾日頭暈噁心,只覺得心口悶了,一口氣怎麼也舒緩不過來,沒想到光是聽著你的琴音就有如此鎮定安神之效!”
符玉溪不卑不亢地彎腰道,“陛下謬讚!臣女聽聞葉姑娘也是咱們京城裡數一數二的才女,不知道能否看葉姑娘給咱們展示一下?”
她看著葉枝枝,眼神帶著幾分挑釁和期待。
蕭景珩的臉色一下就難看了起來。
誰不知道符玉溪的琴,別說是大雍了,就是放眼列國,都沒有幾個老前輩能比得上。
蕭景珩一想到是因為他,葉枝枝被挑釁,只覺得頭皮發麻,正要開口拒絕,就聽見符玉溪身後的小丫鬟道,“怎麼,安寧郡主該不會不敢吧?
還是說,您剛回京城,又被這些繁花錦簇給迷花了眼睛還沒來得及學習琴棋書畫?”
說這話的小丫鬟沾沾自喜,覺得替自家主子羞辱了葉枝枝。
殊不知在場的眾人神色各異。
說葉枝枝沒見過大世面,一回來就看繁華不學習琴棋書畫的……
要不你先搞清楚炭筆畫是誰畫的吧!
只是琴棋,這兩方面倒沒看見葉枝枝有多厲害……
蕭景珩開口道,“音功,本侯雖不擅長,但今日符姑娘替枝枝慶賀,本侯作為葉姑娘的家人,願舞劍一曲,替枝枝多謝符姑娘。”
舞劍,是上流公子比較喜歡,只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舞劍,還是為了葉枝枝!
符玉溪心裡就不怎麼是滋味了。
“臣女只是想問問安寧郡主會不會撫琴,她既然要和你在一起,必然也要有些真本事才能配得上你,誰曾想連應我撫琴的勇氣都沒有!也罷,既然你喜歡這種慫的,那我也沒什麼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