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就是在王仲俞話落的瞬間。
屋內的時卿言毫不猶豫地起身,一把拉開了床幔,伸手往裡一撈。
“呀——!”女人驚恐的嗓音從手裡傳來。
“秋菊?!”
時卿言的瞳孔震顫,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你,不是,你不是嫁給了府裡的管家嗎?怎麼會……”
肚子鼓脹,懷胎九月的女人,頭上戴著的是她夫君送給她的玉簪,身上穿著的也是她一針一線繡著鴛鴦戲水的肚兜……
此刻雙眼含淚,一臉無助得護著自己的肚子,笨拙地往地上磕頭道,“夫人饒命,夫人饒命!
千錯萬錯都是奴婢的錯!可求夫人看在奴婢肚子裡孩子的份兒上,饒了奴婢一命吧!”
哭的梨花帶雨的女人死死的護著自己的肚子。
時卿言只感覺腦子裡有根弦徹底斷了,神智也沒了,哆嗦著手指頭指著她的肚子道,“孩子是誰的?!”
“夫人……”
“我問你孩子是誰的?!你們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多久了!”時卿言崩潰地大叫。
秋菊咬著唇瓣,心裡得意,臉上卻愈發楚楚可憐道,“……有一年了,當時老爺酒後亂性強上了奴婢,奴婢自知蒲柳之姿,配不上老爺,這才向老夫人求著,賜了個婚事。
可誰知道大婚當夜,老爺把奴婢從婚房擄走,說忘不了奴婢,將奴婢壓在了隔壁的柴房就……
事後老爺沒有讓奴婢用藥,算算日子,小少爺就是在那晚懷上的。”
噁心。
時卿言真是太噁心了。
“奴婢從未想過和夫人爭什麼,求求夫人給我們母子一條活路吧!”
時卿言看著跪在她腳下的秋菊,隨即狠狠地揚手推了過去,“別碰我!我給你一條活路!誰給我活路?!”
那一掌的力道不大,但秋菊卻忽然慘叫一聲,向後飛去,梨花帶雨道,“是,千錯萬錯都是奴婢的錯,若打死奴婢能讓夫人出氣,奴婢自願領罰!只求夫人不要怪罪老爺!”
“秋菊!”
眼看著時卿言言辭犀利,聞訊趕來的王仲俞臉色鐵青將人推開道,
“時卿言,你鬧夠了沒有!你看不見秋菊肚子裡懷著我的孩子嗎?!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非得動手,你怎麼變得這麼歹毒?!”
“我歹毒?!”
時卿言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憔悴蒼白,身體不停顫抖著,“她一個不要臉的外室都算不上的玩意兒,我不過輕輕推了她一把洩氣,我怎麼就歹毒了?!”
“你輕輕一推她能倒嗎?我只是一時糊塗,我根本就不愛她,你至於拿她撒氣嗎?”
“那是因為吃苦受委屈,愛的更深的人不是你,出軌的事情沒發生在你身上,所以你覺得是小事,都不至於!
你口口聲聲說愛我,可最後睡在你懷裡的是她!給你懷了孩子的也是她!光是看著她的肚子我就能想到你們是如何耳鬢廝磨!你是不是拿著抱過我的手去抱她!
我那麼愛你,你說這話你還有心嗎?”
或許是沒想到一向溫柔的妻子會爆發,聽著那撕心裂肺的聲音,王仲俞久久沒有說話。
“我要回家!”
時卿言一刻也待不下去。
拉著葉枝枝轉身要走,誰知道,迎面就碰上了匆匆趕來的王老太太。
“卿言!”王老太太生的和善,配上了那溫溫柔柔的聲音,彷彿春風拂面,一下子就安撫住了情緒崩潰的兒媳。
“娘!”時卿言彷彿找到了主心骨,“夫君他……”
“好孩子,這些娘來的路上都聽說了,娘會替你狠狠責罵他。只是卿言,哪個男人不風流,比起外頭那些狎妓的公子哥,仲俞也不過和個乾乾淨淨的丫鬟有了首尾罷了。
他的心在你身上,你管他一時糊塗的身子在哪?聰明的女人得學會大度,拿出你當家主母的氣度迎秋菊入府當個小妾,反正她也翻不出什麼水花。”
王老太太摸摸時卿言的腦袋親暱道,“哭哭啼啼往家裡跑都是小孩子乾的事情了,就你爹那個護短的性格,知道此事還不得把我們王家掀了!到時候豈不是親者痛仇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