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枝枝看著正在洗碗的蕭行止。
這個孩子最近的變化很大,似乎趙梅竹的事情過後,他便一夕間長大,懂事了不少。
曉得了自己的衣裳自己洗,再也不把弟妹當下人使喚。
葉枝枝靠在牆邊,也很好奇,他的答案。
“這麼說吧,爹,這不是跟不跟你走的事情。”
蕭行止道,“我縣試被人汙衊作弊,是娘替我奔波輾轉。”
要說不知感恩,那是狼心狗肺。
但要因為這點感恩選葉枝枝,也是蠢人行徑。
只是老話說得好,有了後孃就有了後爹,蕭景珩這次回來,經常坐在窗邊,盯著槐花發呆。
年少慕艾,不知道爹是喜歡上了哪家的女娘。
葉枝枝如今沒有子嗣,把他們當成親生孩子。
但爹娶的後孃就不一定了,那人必然要為自己的孩子圖謀,下手針對他。
如今正是他科考重要時機。
斷不能讓這種危險的因素存在!
沉默半晌道,“半個月後,我要參加府試,不能輕易走動。況且——”
他用一種很平靜的口吻道,“如今我只想快快讀出來帶家裡人過好日子。”
他的語氣不再是那種虛偽的做作,眼眶也沒紅。
葉枝枝一時間,竟真有些捏不準他心裡最真實的想法。
她不想把他想的更壞,就道,“別給自己太大壓力。”
蕭行止點點頭。
蕭景珩眉骨一跳,只好看向二柱,“你呢,老二?你選誰。”
親爹和後孃,明眼人都知道該怎麼選。
二柱也只是難過,糾結了一下,便低著頭道,“爹——”
蕭景珩笑了。
二柱大喘氣道,“娘說要託人找關係,給我找軍醫給我治腿,我就不跟你走了吧。”
蕭景珩,“……?”
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說,“你跟爹走,可以直接去找軍醫,更加穩妥。”
“可是爹,我穩妥了大半輩子了,”七歲的二柱一臉滄桑道,“也該是時候追求點刺激了。”
蕭景珩,“?”
我信了你的鬼話。
三柱直接就抱住了葉枝枝的腰,“我的命是娘救的!”
你的命還是我給的呢。蕭景珩心裡吐槽,“四柱,你不是想學武嗎?爹帶你去軍營學。”
“我倒是想和爹走,可是不行啊,”四柱撓了撓頭,很煩躁,“這個家裡,阿孃老,五丫弱,三哥病,二哥殘。我作為大老爺們,我得守護家裡的老弱病殘啊。”
蕭景珩感覺這個世界惡意滿滿。
二柱見爹難過,有點心虛,想到爹先前照顧他,讓他坐身上騎大馬,猶豫著要不哄哄爹,一三五和爹住,二四六找後孃?
就在這個時候,幾個孩子中,遲遲未表態的五丫左瞅瞅,右瞧瞧,慢吞吞的從炕上蹦了下來。
其實蕭景珩並沒有親自教養過五丫。
但耗費心血關心的四個狼崽子不要他,小閨女卻主動跳了出來,他心裡一感動,把五丫抱了起來。
三歲的小姑娘,在葉枝枝的調養下,白白軟軟的,走起路來,小肚腩一晃一晃的惹人憐愛。
“那爹就帶小五去軍營,鍛鍊體魄!”
蕭景珩大聲宣佈的時候還存了幾分哀怨。
讓你們都不跟我走,回頭我給我閨女買絹花買糖吃,有你們羨慕的時——
五丫一腳踹向蕭景珩的大腿,“你放開丫丫,你放開丫丫!嗚嗚嗚!”
五丫哭的好大聲,“人家要去尿尿,人家憋不住了啦!”
伴隨著小姑娘的哭聲,一股溫熱的液體直灑蕭景珩的外衫。
“噗呲——”一聲,葉枝枝笑了。
蕭景珩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葉枝枝抱過五丫,找補道,“別不開心啦,你得感恩,我閨女只是尿頻尿急,若她要是想拉屎,你這……”
“夠了。”蕭景珩聽不下去了。
正要再說點什麼,這時候,里正的媳婦和徐老太太倆人就找了過來,說是感謝她送的草莓,很好吃。
葉枝枝匆匆迎上去,“嬸子太客氣了。不過是在山上找了些野果,兩位嬸子見多識廣,依你們看,這草莓種來賣,有沒有賺頭。”
“若是真能種出來,那肯定能有,我聽你叔說過,就齊國賣的荔枝你知道吧?能賣到五六百兩銀子一棵荔枝樹呢。
咱們陛下前年,特地買了十棵樹,跑死了幾十匹馬送來京城,在宮裡搞了個什麼荔枝宴?只有那些對江山社稷有功勞的,才能分得兩顆果,還得跪謝隆恩,說什麼天恩浩蕩!”
里正他媳婦道,“可惜咱們大雍的水土種不出荔枝那些,只能種點又澀又小的枳和沙果,又不甜,又不水的,還能賣二三兩一斤。跟咱們這草莓差遠了,就是不知道這玩意兒咋種?”
“我倒是研究了一下,發現這它和種菜一樣,只是比菜嬌貴,不能受寒,也不能頂著日頭暴曬。”
草莓嘛,葉枝枝農家院的都是自己親手栽種的,怎麼個流程心裡門清,難不倒她。
“我在屋裡的大花盆裡種了幾株,給你們瞅瞅。”葉枝枝帶著人去了房間裡。
看見葉枝枝將草莓養的這樣好,倆人都鬆了口氣。
只是如今天大旱,家家戶戶吃緊,對土地種糧十分看重,若是拿良田去種草莓,心裡也是擔心。
最後,還是徐嬸子道,“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枝枝你教教我,往後我種出來的草莓賣出去了,給你五成的利潤!”
“嬸子們放心,我可以借你們土地,只要你們按我說的做,種出的草莓我都按五兩銀子一斤收了,給你們往外面分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