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
阮氏給倆小崽趕去灶房吃飯,跟著才來到閨女屋子裡,給準備洗澡的葉枝枝搓背。
葉枝枝捂著胸尖叫,“娘,你眼睛往哪看呢!我自己洗!”
“行了,又不是沒給你搓過背,你小時候吃肉吃吃米,哪口不是娘嚼爛吐你嘴巴里的,你擱這害羞啥!”
阮氏點點她的腦子,“你趕緊跟娘說說,幾個崽子的事情你咋想的?”
葉母把人薅起來,拿著粗布的手,劃過閨女後背上綠葉型的青色胎記,原本含笑的嘴角僵硬了一瞬,沉默片刻,繼而若無其事道:
“我瞅著女婿畢竟是老太太養大的,當年災荒鬧的嚴重的時候,你那個早死的公爹,要把你男人扔後山餓死,是老太太放血也要養他。
母子倆有真感情,他常年不在家,被親孃矇蔽,有啥話你好好同他說說,難不成你真能捨得幾個孩子?”
能捨得就出鬼了!
葉枝枝又不是全然沒有感情的怪物,但——
“娘,養一堆孩子太累了,老話說得好,不患寡而患不均,我精力有限,只養四柱和五丫,而且他倆也願意跟著我。
但我就是怕蕭景珩這個狗男人,未必願意把孩子給我。”
雖說哪能有孩子不想要爹。
但蕭景珩的態度她不喜歡。
“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五個孩子是一起養的,你只要這倆,其他三個心裡什麼想法?”
“生娘哪有養娘親,三柱他們還是孩子,聽到你這麼說得多難過。”
阮氏狀似不經意道,“將心比心,若你不是我親生的,我離家只帶你幾個哥哥走,你難道能樂顛顛去找你親孃,不想著我嗎?”
“那我肯定想找你啊!”
葉枝枝覺得阮氏已經是全天底下最好的娘了,她才不要離開阮氏。
小嘴叭叭的學著五丫道,“就算你不是我親孃在我心裡你也是我親孃,下輩子,我還選你當我娘!”
她背對著阮氏,說話時,一臉堅定,沒瞅見阮氏,瞬間紅了的眼眶,點頭說,“那娘下輩子也還做你娘。”做你親孃。
葉枝枝被感動的阮氏搓禿嚕皮後,衝著屋外磨刀霍霍的仨哥哥喊,“我要吃糯米小丸子!炸肉串!棍棍面!要吃檸檬無骨雞爪!哥——!哥——!給我做一下!”
哎呀,這個粘人精!煩死啦!
沒看見他們刀都拎好要去幹大事嗎?
葉祁名擺手,“君子遠庖廚,正經男人誰下廚啊,你們下嗎?”
“我不下。”葉祁隆面無表情,“你下嗎?”
葉祁安翻白眼,“我不下。”
“那——”葉祁名一個百米衝刺率先就往灶房跑,剩下倆也不甘示弱,爭先恐後地拖住彼此的褲袋,各種九陰白骨爪,降龍十八掌,你推我,我拌你的大喊道:
“枝枝,他們好過分,說不給你做!大哥(二哥)(三哥)這就去做,馬上就好!你別急!”
葉枝枝,“……”
就,茶味溢位來,哥!
*
另一邊。
蕭景珩將鎮上開門的店鋪都跑遍了。
二十來年份的人參,飯店裡剛買回來的野兔,成衣鋪子裡的成衣,女人戴的銀簪子絹花……
反正不管有的沒的,那都是得往馬車裡劃拉的。
許降和傅朝鵪鶉似的跟在他們主子身後幫著買買買。
壓抑的氛圍裡,傅朝撓頭跟許降說,“你說這事鬧的,你明明打聽出來,她是個打孩子的,咋就沒打聽到,如今她對孩子這麼好?孩子離不開她呢?”
許降,“……”
怪我。
傅朝翻白眼,“那肯定怪你啊!”
“行了。”
蕭景珩捏了捏發漲的太陽穴。
他現在已經夠亂了。
“大人放心。”
作為軍營裡為數不多的老處男,許降在女人這一方面看的特明白,
“夫人這會兒必定哭的梨花帶雨,肝腸寸斷,她恨自己的愛人誤會她,大人只需要緊緊抱住她,都不用哄,光靠著這張臉,便能讓她回心轉意。”
蕭景珩,“……”
或許吧。
許降說到一半,直接撞在了站在原地的蕭景珩的後背上,“咋啦,主子,不找夫人了?”
“她人不就在這。”
“嗯?”
許降頭繞過蕭景珩的脊背,順著他們主子的目光往前看去,然後就看見一道纖細修長的人影,吃著雞爪子,牽著條白色的長蟲滿村子裡的溜達。
那長蟲有快一米的長度,眼睛跟紅寶石似的,吐著蛇信子‘嘶——嘶——嘶——’
嚇人,恐怖。
可是誰能告訴他,這個溜蛇的為啥會是本該哭的梨花帶雨的葉枝枝啊?!
還有,這葉枝枝不是胖子嗎?咋這麼好看啦!
從她的身上,你根本看不出來,這是剛吵完架跑回孃家的女人的形象。
好傢伙,你不該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嗎?
可葉氏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