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枝枝算是發現了,不管是現代還是古代,總有那麼幾個蛆,娶媳婦前靠父母養,娶媳婦後靠媳婦養。
平時不見得多孝順爹孃,一娶媳婦莫名其妙就知道孃的不容易了,還逼著媳婦一起伺候娘。
關鍵伺候了也就伺候了,她小姑起早貪黑照顧這一家子,瘦的跟個杆一樣,結果程家這一個個呢!
小姑子細皮嫩肉,老太太白白胖胖,程大壯人如其名!
沒撈到一句好不說,小姑反倒成了出氣筒!
葉枝枝一腳給老太太踢開,起身走向小姑,看著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小姑,心中一陣泛疼:“小姑,小姑你別怕,我來了,我來帶你回家!”
“是我來遲了!對不起,小姑!”
葉枝枝抱著小姑,看見小姑被打成這個樣子,心裡別提多難受了!
她昨天就不該猶豫怕好心辦壞事,想著兩塊肉拿回去,婆家也不會怎麼樣!
結果呢?
她到底是低估了人性的惡!
葉常敏整個人都在發抖,她被打的頭昏眼花,耳朵出現嗡鳴,嘴也在流血,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不敢相信枝枝怎麼會來程家。
程老太太氣的吼道,“說誰歲數大不洗澡沒有錢呢!也不看看自己小姑是個什麼貨色!還帶她回孃家!你帶啊,我告訴你,你今天敢帶她回去,我們老程家就敢休妻!”
“到時候妞妞我們也不要了,就讓她跟著你這個被休了的毒婦一起,我倒要看看,等她到了說親的年紀,誰敢娶一個不孝公婆,生不出兒子的女人的女兒!”
她當然不是真的要葉常敏走,不過是嚇唬她,讓她知道怕,別一天天嘚瑟的覺得女人能離開男人了!
而且這頭老黃牛要是走了,家裡的活兒誰幹啊!
她只是想嚇一嚇葉常敏。
果不其然,聽見這話,葉常敏的臉色就變了。
她受些委屈不要緊,女兒的婚嫁,名聲才是大事。
可……葉常敏看著替她出頭的小侄女,陷入兩難的境地,眼淚吧嗒吧嗒地掉,多年養成的習慣讓她下意識看向昔日的丈夫求助,祈求得到一句道歉將此事掀過。
而男人卻是從地上爬起來,卻用著最惡毒,冷血的話叫罵道:
“娘你說得對,這賤人果真是個吃裡扒外的,我當年就不該娶她!她竟敢讓人打我,你趕緊讓她把這些年吃咱家的,用咱家的賠給咱們就讓她滾!”
他和柳娘情投意合,柳孃的肚子裡如今有了他的孩子,郎中說這一胎肯定是個男娃,那不下蛋的葉常敏對他就沒有意義了。
直接休了就是!
程老太太聞言立馬擰了他一下,休屁啊休!她不同意!休了上哪找這麼踏實肯幹的牲口?
當下一臉莫測道,“常敏吶,你可想好了,若你跪著跟我磕幾個頭,認個錯,這事我就不計較了,但你要是跟著這小賤人走了,到時候想回來可就難了!而且妞妞真的願意離開爹和你走嗎?”
葉枝枝蹙了蹙眉,正尋思著說些啥呢。
誰知下一刻,就聽見一道清朗,決絕的女聲道:
“娘,我們跟表姐回家!”
葉枝枝回頭,只看見一個黑瘦的姑娘,梳著兩個花苞頭,十二歲的年紀,沒比她第一次見家裡五個崽子胖上多少。
她穿著不合腳的布鞋,肩膀上扛著從後山打來的乾柴,因為奔跑,一隻腳的鞋子不知道丟到了哪裡,整隻腳被地上的石子磨得血糊糊的。
她帶著滿身的孤勇,義無反顧地拉起葉常敏的手,似乎怕她拒絕,哽咽著又說了一句,“我們跟表姐回家,往後我繡花,砍柴,去鎮上找謀生的手段,娘,我養你,你別怕!”
這一句,就好像是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讓葉常敏曾經以為可以挺一挺就過去的委屈瞬間爆發,而後一發不可收拾!
她崩潰到大哭,為她這些年糟糕的人生,為她沒有給女兒一個安穩,富裕的家庭,更為她醜陋的外表,無能的,沒能拴住自己男人的本事!
她的日子怎麼就會變成這樣了呢?
腦子裡傳來的一陣陣暈眩,讓她整個人彷彿被劈成兩半,心裡的聲音讓她點頭,但萬般的思緒和身體上的疼痛卻讓她眼前一黑,就這麼昏了過去。
“大慶!快幫忙抬人!”
“妞妞,你去牛車上等表姐!”
葉枝枝伸手把脈,小姑的身體實在垮的嚴重,趕忙安排著將人往外帶。
程老太太傻眼了,“真昏還是假昏?該不會是不想給咱們做午飯特意偷懶吧?”
不行,她不能慣葉常敏這矯情病,必須得去把人給扇醒了!
不然往後打兩巴掌就昏,這日子還能不能過了?
只是還沒等捱上牛車,葉枝枝便又闖了回來。
視線繞了一圈,一把將程大壯腰間的荷包拽了下來。
“你還敢搶錢!”程老太太惱了,伸手就要撓花葉枝枝的臉,“不孝的狗東西,真當我們程家是你能撒野的地方了!”
“我搶你娘!區區二兩銀子,連我小姑這些年來應得的十分之一都沒有!”
葉枝枝說著,直接三拳頭砸到了程老太太的下巴上。
“哇——”的一下,程老太太吐出一嘴的鮮血,細看,血裡還混雜著幾顆牙齒。
“啊——”
“殺人了,殺人了!”
程佳爆發出驚天的慘叫。
葉枝枝冷冷的看了程大壯一眼道,“兩天後,小姑身體好點了,合離!”
她面無表情地來,將程家鬧得雞飛狗跳,卻能全身而退地回。
坐在馬車上的妞妞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以往的奶奶,兇猛,惡毒,彷彿是不可撼動的神,壓的她和娘幾乎要喘不過氣。
這是第一次,妞妞這才驚覺,奶奶也不過就是一個紙老虎,甚至因為常年養尊處優,還沒有她的力氣大,明明從一開始,她就可以輕而易舉地替娘攔住這些羞辱和不應該遭受的毒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