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大柱幾個崽子來了,葉枝枝就一路問去了文川學堂。
之所以想去文川,葉枝枝並不是一時腦熱。
而是因為這裡的師資力量確實更好一些,院長人不錯,底下的各個先生更不用說,還沒等靠近呢,就聽見了朗朗的讀書聲。
只希望大柱能在這些人的薰陶下做個好人吧。
畢竟葉枝枝每每後期後期大柱黑化的劇情就覺一陣頭疼,尤其此刻低頭看著這小崽子黑芝麻湯圓餡的無辜溫潤臉龐,一派認真道,“娘,讀書很費錢,我不想你太累,要不我們回去吧?”
他當然不是不想讀書,只是後孃以前十分看不慣他讀書寫字,每次都要發瘋撕碎他的書,辱罵毆打,讓他不要做考上秀才的夢。
雖然如今後娘變化很大,這些天的相處,他也看出來,很多時候都後孃並不是要他必須幹活,而是要他一個懂事顧家的態度,他自然會如後孃的意,儘管覺得多此一舉。
此刻以退為進,想來更能讓後孃心疼他虛假的懂事和奉獻。
誰知葉枝枝聞言差點笑出聲來,“我是挺累的,不過手裡正好有一份名額,你要是不讀,不如讓二柱去讀?”
大柱臉上的笑意僵住。
說好的會哭的孩子有糖吃呢?後孃的心是鐵做的嗎?
葉枝枝翻了個白眼。
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在這裝什麼聊齋呢?
小兔崽子。
“行了,趕緊往裡走吧。”
二柱和三柱有點不好意思進去。
在這裡,所有人對讀書人都有一層很深厚的濾鏡。
面對讀書人,他們說話都會不自覺放低聲音。
面前的學院很大,他們不好意思走進去,因為自己斗大的字也不認識一個。
葉枝枝看出來了,抬手,按在小孩的肩膀上,因為經歷過貧窮,被養父母‘哭窮’,‘打壓’式的教育,葉枝枝深刻的明白貧窮的環境會讓人自卑,自卑後的人長大,很難自立。
“賢者不必貴,仁者不必壽。富貴不足慕,貧賤不足憂。你們記住孃的話,人再有錢,也不過一張床,一條命,一輩子,不要因為不好的家境而看不起自己,書院講究的是有教無類,向天下有志者傳道,授業,解惑,若他因你不識字嘲笑看不起你,那這書院我們不來也罷!”
“說得好!”
一名五十來歲,滿頭白髮的老者走了出來。
這人是?
葉枝枝臉上詫異,便聽來人介紹道,“我是這書院的院長。”
在接過葉枝枝的文書後,捋著下巴的鬍鬚,看著大柱,
“竟然是周殊鶴周狀元介紹來的人,十二歲才入學,師承何人?參加科考沒有?”
他們書院不少都是童生。
能被周殊鶴擔保來,顯然這人也不一般!
哪曾想大柱抿唇搖頭道,“學生不才,跟著鄰村的趙童生讀過幾本書,未曾科考。”
“那也不要緊。”
院長對周殊鶴有很深的濾鏡,道,“我相信認識周殊鶴的人不會是普通人。”
葉枝枝:“……”
那他確實不普通,是個天天要滅世的。
“讓你娘把該買的筆墨紙硯買了,交了束脩,直接住下了,明天就讀書習字!不懂的私下來問我。”
蕭大柱趕忙高興地答應。
拜別院長後,葉枝枝從兜裡掏出三兩銀子交了束脩,又拿出五兩,五個孩子一人一兩。
大柱手裡的銀子,必然是要買筆墨紙硯的。
三柱幾個對視一眼,跟後孃說,“我們不要銀子,把銀子留著給大哥買筆墨紙硯。”
“你們都是好孩子,但這個錢,你們一人分點,大家都是一樣的,必須要公平對待。”
葉枝枝認為他們有給自己花錢的權利,而不是無時無刻地奉獻。
說完,便帶著幾個孩子去買了新的衣服褲子。
要麼說,讀書人不好培養,一套衣服下來只要三百文,而大柱買了兩本書就要一兩銀子這麼貴!
“果真是紙貴如牛啊。”
葉枝枝看的嘖嘖稱奇,直接道,“既然你把銀子買書了,那就沒有多餘的銀子給你買衣服褲子穿了,接下來你就穿你的舊衣服去吧。”
“可娘你不是在奶奶那裡拿了38兩嗎?除去今日花的,還剩一些,可以給我買衣服穿,我在書院裡要穿好一點,也是給娘長臉。”
大柱當然不願意在學院裡穿的破破爛爛像討飯一樣,而且弟妹都有新衣,他作為這個家最有出息的,家裡人也該先扶持他。
直接道,“你放心吧娘,你先幫我把衣服買了,等我有出息了,我一定會孝順你的。”
你可拉倒吧。
葉枝枝一眼看穿大柱的自私。
心想我他媽相信你不如相信母豬會上樹。
苦口婆心道,“是還剩了一些銀子,但都是我給自己留得。
你也知道,你如今年紀小,可以多吃點苦,以後有的是時間享福,但是我不一樣啊,我一天比一天老了,必須要抓緊享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