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圈與這裡的距離長達15萬個天文單位,一次通訊的跨度至少三光年,無法相互救援不說,縱觀人類的歷史一旦人類內部產生了分裂,恐怕距離內部戰爭就不遠了。
人類歷經劫難才來到這裡可不是為了換個場地開啟族群內戰的。
現在出生於渡口弧城的人類最大的已經9歲,隨著年邁的人不斷逝去,新生兒不斷的增加,現今人口將將突破了9億,人類已擺脫了繁衍焦慮。
透過雲端藥劑的作用,人類通通進入了精神體狀態,停止新陳代謝能極大節省艦船的空間,路途遙遠需要攜帶足夠多的能源。
一艘巨大的艦船呈攻擊態進入了流向裡,艦船內部呈格子狀的艙室密密麻麻,這是供人類起居的地方。
鉅艦中央是五百層的居民活動中心,這裡最寬闊的場地被學校佔據。
艦船以聖圈的名字命名,承載著人類的願望和所有的希望。
艦船進入流向後,真的如同漂流在河流中一般,只是這條河流廣闊成一個無邊無際的世界,巨大的艦船如同夾雜在流向裡的一粒塵埃。
或許是艦船的巨大讓身在其中的人感覺不到上下起伏的顛簸,此刻物理科學家們正忙得焦頭爛額。
四周的流向裡忽明忽暗,透出的光亮不知來源,科學家認為這些光亮極有可能是一種能量,肉眼能看見卻無法被監測到。
在實驗中他們確定存在的起伏是兩種重力對沖之下相互干擾造成的,所以,只需要找到兩種重力的節點便能進入反流向。
青玄已經持續收集資訊幾天了,雖然沒有預想的收穫,卻向科學家們提供了一些探測器無法探測到的資料。
花中君被請到了艦首,他默默站立在青玄身後,如同一個等待主人吩咐的僕從。
“你是否能感知到這裡有什麼不同尋常之處”。
花中君沒有說話只搖了搖頭。
他知道人類的壽命太短暫了,短到連聖圈都無法到達這裡的人就會全部死光。
他理解人類的焦慮,卻不理解孤獨的後代怎麼會在這方面弱小如斯。
“你震盪弦試試”。
一道道無形的漣漪以花中君為中心向四周擴散開來,在這片空間裡也只有弦才具有向流向反方向擴散的能力,這種能量波至今無法被人類探測器監測到。
青玄能感知到但不明所以,無法對科學家提供任何的幫助。
倆人開始了長時間的沉默,氣氛令人窒息。
青玄覺得必須有個了斷,轉過身認真看著捱了半個頭的花中君,“我們都在為族群生存掙扎,有的事非你我所願,我希望你能明白”。
花中君只點了點頭,心中卻什麼都不想明白。
發現物質的規律很困難是因為尚未發現,一旦簡單起來就說明發現了。
看似如同死水一般的流向層裡的波峰和波谷被找到了,在科學家的指揮下花中君一次次震盪著弦。
在花中君精神萎靡拒絕再震盪後才停了下來,好在科學家也得到了足夠多的資料。
青曉一認為花中君的狀態很危險,腦電波時有時無,便和青玄簡單說了幾句。
航道圖被繪製了出來,在科學家熱切的眼神中,臉色慘綠的花中君苦笑著就要再次震盪弦。
青玄出言制止,“不要勉強,我們可以等的”。
不知道為何花中君很倔強,甚至是任性,堅持要震盪弦。
隨著弦的震盪,大家只覺腦袋嗡嗡的,接著眼前的一切也發生了改變。
只見艦船下方的流向變得波濤起伏,無數光線向身後狂奔而去。原本順流而下的艦船突然變成了逆向行駛,正在不斷的向後倒退著。
不用誰指揮一艘小型艦船被放了出去,動力一開啟便向著聖圈號的反方向快速飛去。
“成了,動力有效”。
接下來就是測試曲率躍進了,結果不負眾望人類不用耗死在重力場裡了。
聖圈號開啟動力調轉了方向逆流前行,能源準備完畢後開始了第一次遠距離的曲率躍進。
航行的事就交給了奧蘭多,青玄變得悠閒起來。
花中君為自己的任性付出了代價,可能會流產。
最緊張的當屬青曉一,她絕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堂叔的骨肉就這樣沒了,有生之年可能只有這一次機會見識外星人產子,她的研究物件由她誓死保護。
青玄也聽聞了花中君的情況,再三糾結之下還是覺得、或許、應該去看看。
花中君的樣子很嚇人,整個人縮小了一圈不止,原本逸散著光澤的身體呈墨綠色往黑色過渡。
眼神空洞、精神萎靡,好像隨時都會駕鶴西歸一般。
青玄憤怒了,口氣不善的質問起青曉一來,“怎麼弄成這樣?你是不是又折磨她了”。
青曉一冷著一張臉連眼神都沒給青玄一個。
反倒是聽到青玄的聲音似有了些生氣的花中君氣若游絲的開了口,“曉一對我很好,是我自己的問題,我再熬一熬一定要到聖圈去,我需要一個消弭之地,到時候我會把弦給你的”。
青玄臉色極其難看,沒有理會花中君的話,直接帶走了青曉一,關於病情的討論還是應該避諱一下病人。
青玄直截了當,“說吧”。
“精神力枯竭,頻繁震盪弦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胎兒在瘋狂爭奪他的精神力,我覺得不對,母體死了胎兒也活不了。
正常的情況下是母體直接排斥殺死胎兒,生物的第一本能是生存,病毒也不例外”。
“你沒問他是怎麼回事?”。
“關鍵是他什麼都不肯說啊,我總不可能用治療人類的方法治療他吧”。
青玄想了想,“你在這裡,我去問問他”。
青曉一點了點頭,一臉擔憂之色。
青玄坐在床沿面色平靜,無論問花中君什麼,他都不理不睬。
青玄將藏起來的手幾度握成的拳,像是下了很大決心,用精神力將身體凝實了一些,小心翼翼的將花中君抱在了懷裡。
身體輕如無物,形同枯槁,惹人一陣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