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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九子之亂

太陽已經完全露出了地面,照耀著大地。

清靜峰眾弟子看著那個熟悉的高地竊竊私語。

孫慶疑惑地道:“師尊今日怎麼還沒來啊?”

“不會是賴床了吧?”

李羅叼著一棵草猜測道。

話音剛落,就結結實實地捱了孫慶一榔頭。

“就是你賴床,師尊也不可能賴床!\"

月華仙尊是秦羿琛敬重的人,加上近日日楚寒舟對他們的教導,孫慶心下已經徹底放下對楚寒舟以前的偏見了,聞言竟也忍不住為他說話。

李羅摸著腦袋嘿嘿笑:“我天天賴床怎麼能跟師尊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的......”

李羅好笑地瞪了他一眼。

“算你還有一點自知之明!”

劉雲木看著眾弟子之間的打鬧,心下卻是越發擔憂,他忍不住和王富貴道:“師尊.……會不會是生病了?”

王富貴正低頭看著劉雲木白淨的小臉晃神,聞言一愣,想寬慰幾句,然而不待王富貴回答,傅文清就嚷嚷道:“他一個金丹仙尊,能生什麼病!”

王富貴看見劉雲木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黑,瞬間抬手捂住了傅文清的嘴,道:“師尊畢竟是金丹之身,怎會輕易生病,再者有意外,也定會命秦師弟來同我們說明。”

劉雲木聞言,一口氣還沒鬆下去,卻見秦羿琛的身影從路口拐角處走了出來。

秦羿琛一襲素衣,上面沾染著落葉和露水,一副風塵僕僕的模樣。

眾弟子看見秦羿琛出來,瞬間安靜了下來。

說來也怪。

雖然楚寒舟從未在眾人面前教導過秦羿琛,甚至是百般刁難凌辱,但不知為何,這個把月相處下來,幾乎沒人和秦羿琛急眼過。

儘管秦羿琛的修為是清靜峰最低的,可所有人對他皆是對他又愛又敬。

秦羿琛見眾弟子都看向他,溫潤地笑道:“都看著我作甚?”

“你沒和師尊在一起嗎?”

劉雲木急切的聲音裡滿是擔憂。

秦羿琛微愣,看了眼空蕩蕩的高臺,又看著眾弟子臉上的神色,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眾人從未見過秦羿琛如此可怕的神情,正兩股戰戰之時,一聲輕喝從頭頂傳來。

“本尊不過晚來幾分鐘,平日裡教你們的規矩就全忘耳根了?”

楚寒舟從天而降,落在高臺上,冰冷的視線掃過眾人。

“所有人,今日不用修煉了,繞著山腳跑三十圈,不跑完,不準吃飯!”

霎時間,清靜峰的哀嚎聲響徹天際,驚起林中一隻只飛鳥。

“額滴娘嘞!\"

然無卵用,眾弟子只能耷拉著腦袋排著隊下山。

劉雲木在人群中匆匆看了楚寒舟一眼。

不待他細看,卻被人流推走。

楚寒舟看著這一幕,心中覺得好笑,喉頭一癢,又被他壓下去。

一個人影擋在他面前,把他的陽光遮得嚴嚴實實的。

楚寒舟抬頭,秦羿琛目光沉沉地看著他。

“你也一樣30圈......”

楚寒舟瞳孔猛縮。

秦羿琛冰冷的手指輕輕滑過他的唇瓣,抵在鼻尖輕嗅。

“師尊,你受傷了...….”

楚寒舟只覺得心臟跳漏了一拍,等反應過來後,秦羿琛的身體已經飛了出去。

他的手還保持著擊退秦羿琛的動作

秦羿琛不急不忙地從地上站起來,他深深看了楚寒舟一眼,什麼也沒說,轉身離開。

楚寒舟抿了抿嘴唇,腦海中閃過剛剛秦羿琛嘴角流下鮮血的畫面時,心裡閃過一絲懊悔。

[宿主,你忙活了一整晚,又受了傷,趕緊先回去休息著吧]

333有點心疼他。

雖然楚寒舟只是表面看起來有一些冷漠,其實心裡比誰都細膩。

“無礙。”

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他得及時找掌門師兄上報。

“唔.…”

楚寒舟覺得昨晚受的傷此時又有些隱隱抽痛,他捂住拳在唇邊輕輕咳了一下,忽然摸到一些黏膩。

攤開手掌,上面是一些鮮紅的痕跡。

他忽然反應過來,

怪不得秦羿琛反應那麼大。

原來剛剛竟是沒忍住,血流了出來嗎?

不過,秦羿琛剛剛的那個眼神真是可怕啊......

就像不惜一切毀滅一切的眼神,只是因為他受傷了嗎?

楚寒舟自嘲地笑了一下。

這樣的溫度,並不是屬於他的。

從來......

秦羿琛離開山頂後並沒有乖乖按照楚寒舟說的去跑步。

他攔下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孫慶。

\"秦兄弟,怎麼了?我還差二十八圈呢!”

孫慶忍不住叫苦道:“師尊這是怎麼了?忽然就下令讓我們跑這麼多圈,都可以直接跑到太陽下山了。\"

秦羿琛卻是沒聽他的抱怨,直接道:“請孫師兄帶我去一趟藥老的枯木閣。”

\"又去枯木閣啊?上次不是才去過一次麼……\"孫慶見秦羿琛面色凝重,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卻是立刻召喚出了佩劍。

孫慶轉頭對著其他弟子大聲喊道:“我有事出去一趟,你們認真跑,不許落下一圈!李羅,你來做登記!”

“好嘞!”

說完,兩人一起上了佩劍。

劉雲木聞言,他看了眼秦羿琛的臉色,心下越發不安。

秦師弟向來是溫柔的,從未見他這般沉鬱的模樣。

難道.…..師尊真的出了什麼事?

另一邊,孫慶帶著秦羿琛過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終於到達了藥老的枯木閣。

“秦師弟,這枯木閣的草藥雖然好,但是山腳下雲集裡的藥更具有價效比哈。”

他看著秦羿琛走遠的身影還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這才搖搖頭走了。

秦羿琛一路走進枯木閣,裡面三三兩兩地站著幾個人,在與雪葵討價還價。

秦羿琛沒停留,直直往枯木閣後面走去。

“你要真想要那個價的,不若直接去那雲集,何苦來我這兒討嫌……”

雪葵說著,這才發現秦羿琛的身影,急忙道:“誒誒!那位兄弟,那裡面進去不得!”

正要去追,卻被身後的人拉住了衣袖。

那人不依不饒道:“哎喲,我的小仙女兒,你就賣給我那個價唄!”

大概是見雪葵急著去攔秦羿琛,想借機搗亂,以低價拿下高平直的藥材。

誰知雪葵也是個暴脾氣的,當即把衣袖一甩,拿起桌上的秤桿子就把人往外趕。

\"我說了不賣不賣不賣!”

那秤槓子是個寶器,幾人哪敢硬抗,急忙躲開,被逼的退到了門外。

雪葵藉機把門“砰”地一聲關了!

“嘁,區區一個凡人,也就是藥老罩著他。”.

說著,他往門上吐了口唾沫,又緊張地看了看周圍有沒有人。

忽然,旁邊傳來一聲冷笑。

“哼,瞧你那慫樣!”

那人緊張地向後看去,見到來人後,鬆了一口氣。

“楊嬌,你嚇我一跳!\"

名為楊嬌的少女白了她一眼,伸手道:“我要的東西,拿到了嗎?”

“嘿嘿,煩了那賤妮子好幾天,今天終於煩的放鬆了些警惕,東西拿到手了。”

說著,站在最後面的那人把東西遞到少女手上。

少女看著手心的草藥,冷笑道:“白行芷,憑什麼你就能得到大家的寵愛,今晚,我就讓你身敗名裂!”

雪葵那邊急匆匆地往後院趕去,心下卻沒多大的擔憂。

藥老脾氣怪異暴躁,若真有人不長眼惹惱了他,真能分分鐘把人做成花肥!

當真到了裡面,看見藥老恭恭敬敬給端坐高座的小子倒茶的時候,她當真傻眼了。

\"藥老,這小子…”

“什麼這小子!”

藥老當即冷著臉呵斥道:“他以後,就算是你半個師兄了!”

雪葵更加迷茫了。

她盯著那小子的臉,猛然道:“你是楚寒舟的徒弟,秦羿琛?”

秦羿琛許久沒聽到除了柳腰以外的人這般大聲直呼楚寒舟的名字了,他不動聲色地上下打量了一番雪葵,笑道:“請問你是?”

雪葵沒多想,笑道:“我叫雪葵,是藥老的弟子,你先前有一次受傷,是我去幫你處理傷口的。”

秦羿琛瞬間明白了,對雪葵鞠了一禮。

“多謝姑娘相助。”

“不必,這是我應該做的。”雪葵說著,疑惑地看向藥老,道:“秦羿琛是楚寒舟的親傳弟子,你怎麼說他是你半個弟子?”

藥老嘴角向兩側咧開一個誇張的弧度,“嘎嘎”笑道:“他既答應做我的藥人,替我試藥試毒,如何不算我半個弟子?”

雪葵大驚。

\"你說什麼?”

雪葵震驚地看向秦羿琛,道:“我師父……說的是真的嗎?”

秦羿琛臉上笑意不減,溫順地點點頭。

\"藥老所言屬實。”

雪葵急忙道:“試藥尚且危機四伏,試毒更是九死一生的,我師父一向是用魔族做實驗,即使是魔族,在我師父手裡也撐不過三天的時間.…”

雪葵說著,眼淚在眼眶裡打圈圈:“可痛了.…”

她想著那些魔物的慘狀,一想到楚寒舟可能會為這個弟子難受,她就更難過了。

秦羿琛安撫道:“雪葵姑娘不必為我擔心,我自小…”

“我自小就身強體壯,不過區區毒素罷了,奈何不了我。”

雪葵見秦羿琛態度如此堅決,不由地疑惑道:“你為什麼一定要當我師父的藥奴呢?”

藥老早已研究出一大碗冒著紫泡泡的藥遞給秦羿琛,聞言道:“嘎嘎嘎,他想要我的“千機一線還”!”

雪葵又一驚。

“仙品靈丹千機一線還?”

“千機一線還”顧名思義,服下之人不論受多重的傷,中了無論多歹毒的毒,都有一線生機的機會。

更何況,這還是仙品的丹藥。

仙品的丹藥,就如同寶器一般,使用者服用後,不只有一時的效果,而是永久的為服用者療愈身體,只有觸發千機一線還“被動效果後,才會失效。

也就是,一顆“千機一線還\",相當於兩條命!

只是四界數十年前剛剛大戰了一番,眼下都在修養生息,再加上藥老的要求無人能做到,這藥才處在了尷尬位置。

雪葵勸道:“現在天下太平,何必要為這丹藥如此這般,反倒丟了性命…”

“雪葵姑娘放心,我命由我不由天,我這條命,還不至於這麼輕易就被人奪了去。”

秦羿琛沒有絲毫猶豫,仰頭喝下那碗湯藥。

他似乎是想起了什麼,目光變得溫柔,道:“更何況,那人比我的命重要得多。”

那個人總是走在他前面,總是什麼也不說的攬下一切,儘管他想替他擋風遮雨,他也不願。

更何況,那人現在還對他豎起了一道高牆。

而他站在牆外,頭破血流卻闖不進去。

藥老也不得被秦羿琛的氣魄所折服,他嘆道:“好一個“我命由我不由天”!”

“嘎嘎嘎,那麼接下來,你就等著命運的審判吧!”

楚寒舟離開清靜峰後,直直朝著主峰洛水峰飛去。

易雲熙端坐在大堂的高坐上,正皺眉聽著手下的人彙報著什麼事,見楚寒舟進來,揮手讓人退下。

“寒舟?你怎麼來了?”

易雲熙邊說邊走下來,順便拉住楚寒舟的手往座位上引。

他驚疑道:“你的手怎麼這麼涼?”

下一秒,楚寒舟立刻感到一股暖暖的氣流向四肢流動。

昨夜受的傷也在易雲熙的元氣流動下被慢慢修復著。

不一會,易雲熙見楚寒舟臉色紅潤了些,這才停下,嚴肅地問:“寒舟,到底發生了什麼?”

“昨夜,我感覺境界隱隱鬆動,想著出去尋一株草藥,沒想到...…”

楚寒舟隨便編了個理由,把事情發生的經過一五一十地同易雲熙講了。

易雲熙越聽,臉色越發凝重,最後,他道:“下次再有這種事,先傳火符通知我們,你一個人到底還是太冒險了.....\"

“寒舟記住了.\"

易雲熙見他雖然受傷但幸而沒危及性命,再加上當時應當是情況緊急,那血魂咒,多一秒種,都會有人死去……

“這件事我會派人下去徹查清楚,你先好好養傷。”

易雲熙道。

龍明鎮尚且屬於玄天宗保護範圍內的城鎮,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卻沒有一點風聲,怕是不簡單。

楚寒舟腦海中一閃而過白行芷的臉。

他總覺得這件事和白行芷有那麼點關係,但一想到那個紅衣人,以及陣法的兇惡程度,又搖了搖頭。

\"怎麼了?寒舟可是有什麼線索?”

易雲熙見楚寒舟面色猶豫,不由地問道。

楚寒舟搖搖頭。

他是知道書裡的劇情,所以覺得白行芷有些不對勁。

易雲熙只當白行芷是一個普通的弟子,是萬萬不可能相信他的一面之詞的。

除非能找到相應的證據。

楚寒舟忽然想起剛進來時的場景,問道:“掌門師兄方才為何愁眉苦臉,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易雲熙聞言皺眉,倒是沒隱瞞。

“方才是在魔界的探子來報,說魔界前不久剛剛經歷了一場動盪,是為“九子之亂””

九子之亂?!!!

這不是書裡中後期的劇情嗎?怎麼會提前了?!

楚寒舟心中驚疑,面上卻是不顯,只是疑惑地問道:“這“九子之亂”是何故?”

\"世人皆知魔尊有六個兄弟,卻不知道,原來十多年前,那場四界大亂中,魔尊忽然嗜血瘋癲,已經把其他六個兄弟皆給誅殺了!”

易雲熙的語氣裡透著震驚。

魔尊嵩是近千年來最喜好和平的魔尊,為人友善溫和,歷屆魔尊上位皆是先斬手足,只有他,把六位兄弟留了下來,卻沒想,最後竟也是他親手把師兄弟們屠殺殆盡。

楚寒舟沉默半晌,一時不知道是該嘆惋還是唏噓。

這些細節是那本種馬文裡不曾描寫的。

易雲熙嘆息了一聲,道:“倒也是魔尊嵩的性格使然,雖然他殺了六個兄弟,終究還是沒有趕盡殺絕,那六個兄弟的孩子他流放在魔界的四海八荒,這也為後來“九子之亂”埋下了隱患。”

“數月前,九子聯合向魔尊嵩發動挑戰,魔尊嵩……身死道消。”

“那現任魔尊是?”

楚寒舟不由問道。

魔尊嵩的行為他不予評價,是非對錯,不是局外人能說道得清楚的。

他現在更關心的是,魔尊之位又花落誰家?

書裡是秦羿琛被原主陷害,仙骨被刮,一路逃至魔界,歷經諸多磨難後這才被魔尊嵩認下。

也正是因為真正的魔子,一直隱藏在暗處的九子這才沉不住氣大亂魔界的。

如今秦羿琛明明還在他眼皮子底下......

易雲熙聞言,臉上浮現一絲猶疑之色,道:“現在流傳在魔界有兩種說法,其一是魔子蒼溟憑藉一已之力殺了六子,其他三子逃亡,而魔子蒼溟成了新任的魔尊,但也身受重傷,如今在魔殿之中修生養息。”

\"還有一種說法是,魔子蒼溟歲打敗了其他九子,其也隨著魔尊嵩一樣身死道消……”

楚寒舟聞言,心情複雜。

既然如此,現在在他身邊的那個秦羿琛是誰?

他並沒有從他身上發現任何魔息啊.…...

完全就是書裡前期男主的模樣啊......

楚寒舟覺得一個頭兩個大,他只是一個剛過二十的社會主義好青年,這完全崩壞的劇情還是讓別人來吧,他想回家。

333也被易雲熙的話雷了個人仰馬翻,察覺到楚寒舟翻騰的情緒後,也顧不得自已,立馬先安慰楚寒舟。

[宿主你可絕對不能放棄,我會一直在你身邊陪著你的,就算主系統已經打算放棄這個崩壞的世界,我也絕對不會離開你的,所以你也不能放棄啊!]

楚寒舟本只是下意識在心裡吐槽了一下,不可能真的放棄,真的放棄他在原來的世界也已經死了,現在這個世界雖然狗血但是起碼還有那麼點希望。

卻沒想到,無意間還給333炸出了點他之前刻意隱瞞的訊息。

楚寒舟的眼裡忽然淬著點點寒芒。

“你說.……“主系統已經打算放棄”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