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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幹嘛不等我

過了一個無眠夜,天還未亮,他們就裝備齊全去林中狩獵。

今天,宋灝換了身玄色暗繡雲紋騎裝,腰佩瑪瑙短劍,手持朱彩紋弓,招搖得似只花孔雀。他還破天荒地帶來阿五,讓其隨行左右見識他的威風。

見到此景,楊逸坦然接受,一個晚上讓他想通了,走了小魚,還有小花小草。他會平靜地過日子,沒必要再與之痴纏。

狩獵之時,眾人騎馬拉狗將受驚小獸趕至宋灝面前。宋灝袋內取出金羽箭,然後架上弓弦利落開弓。

“咻~咻~咻~”射出十箭,九支落空,一支終於射中鹿屁股。小鹿哀叫,蹦跳逃遠。

宋灝回頭,頗為得意地問阿五:“本王箭法如何?”

阿五直勾勾地看他,煞有介事道:“你再拿斜眼看人,箭法更為精妙。”

宋灝大笑,傾過身摟住她,往她腮頰上狠親了口,隨後又搭箭拉弓,找到只兔子,五箭中的。

宋灝箭法差,眾所周知,所以當眾人找到吊眼白虎,困住它的圈都不敢太緊,就怕宋灝把老虎射得半死,激惹到人家大開殺戒,就像去年那般。

白虎落網,咆哮如雷。楊逸與眾人持長槍圍困它半晌,宋灝才騎馬過來。那隻老虎一見到他就像認出仇似的,張開血盆大口,伸出利爪扯網。

宋灝分外淡定,抬手說:“別慌,讓我來。”

話落他就抽出一箭,擺出架勢拉弓射去,然後落了個空。

白虎勃然大怒,吼聲驚天動地,幾番掙扎,它竟然掙脫織網。眾人大驚失色,宋灝也愣住了,楊逸見之忙將長槍擲去,誰料眾亂時只擦過白虎皮毛。

白虎甩尾轉身,忽然俯低身子,猛地撲向楊逸。楊逸躲閃不及,被它撲倒在地。宋灝慌了,急忙命人搭救,可見惡獸兇猛,眾人竟然萎萎縮縮。而那白虎似有銅皮鐵骨,箭也射不穿。

阿五就在一旁樹後,她清楚地看見楊逸與在白虎惡鬥。那隻惡虎大張血口,露出陰森利牙,楊逸抵擋得狼狽,差點被它咬到咽喉。情急之下,阿五拿出腰間匕首劃破手掌,想用血腥味把老虎吸引過來。

嘴下那個死活咬不著,正巧有細皮嫩肉地送來。白虎似聞到了好肉,竟然抬起頭,銅鈴大的眼發出精光。它看到了阿五,小個子好逮且血肉噴香,它立即調頭撲向阿五,一爪把她擱倒,然後咬住她的肩拖進林子。

宋灝臉色頓時變青,連忙拉弓,對著白虎眼睛就是一箭。

他的箭法從沒如此精準,白虎放掉口中之食張嘴慘嚎,宋灝接著連放三箭,射中它的眉心與咽喉。

白虎哀叫,轟然倒地。宋灝跳下馬,衝上前去要找到阿五,誰知白虎竟未死透,突然立身向他抓來,千鈞一髮之際,楊逸持長槍跳上虎背一記捅穿它的喉,白虎這才死挺。

一場狩獵險些鬧出人命。宋灝抱著昏迷不醒的阿五趕回營,然後叫來隨行醫士,從上到下檢查番,好在只是皮肉傷。

“看來老虎也知道挑嫩的吃。”

宋灝像在戲謔,細細替阿五將手掌上的傷包好。一道血痕像是虎抓的,他並沒起疑。

晚上,宋灝下命擺上猛虎宴。虎骨熬湯泡酒,虎肉燒烤做菜,不嚼它個千百遍誓不罷休。

楊逸聽到小魚沒事,懸著的心終於落下,他知道定是她出手相救,否則那麼多人,白虎為何偏偏挑她?想著這事,楊逸無法安生,宴到一半就告辭退下。

宋灝念他白日入了虎口,也不好勉強就準他回帳。接著他便繼續與林將軍、孟青他們談笑風生,賞鶯歌燕舞。

秋夜風涼,一出宴帳,楊逸酒意全消。剛才他心懸得都痛了,滿腦子都是小魚,他想知道她的安危,卻又不敢去問。

正當惆悵,忽見人影晃過,她穿著玄色披風,似閒庭信步,慢悠悠地往遠處溪河走去。楊逸心絃激盪,像被繩拉著,情不自禁地走了過去。到了無人值守之處,他才一個箭步跨前,落到她的眼前。

“小魚。”他輕喚,音竟然有些顫。

小魚愣了下,先看看他,再往兩邊環視,隨後鞠身福禮。“楊公子。”

這般言行讓楊逸覺得分生,好似她剛剛才認識他。楊逸皺眉,眼神悲慼,又上前半步輕喚了聲:“小魚。”

阿五往後退,半低下頭扭過身,留他一個冷漠十足的側影。楊逸依然不死心,非要站到她的跟前。

“小魚,為什麼不等我?”

輕柔低語似帶著哭,他還是那個青蔥少年,總喜歡把喜怒哀樂掛在臉上。可小魚已不是他的小魚,雖然她的眸子清澈依舊,但他看不出她的心思,只在其中找到無情的冷。

“為什麼要等你?”阿五像是不懂,眉間略有惑色,“你能娶我嗎?你能給我正妻的名份嗎?既然都是妾,為什麼我不挑個更好的?”

楊逸懵了,他不信這會是小魚說的話。那日月下俏皮嬌美的姑娘,如今成了市儈精明的女人,滿嘴的虛榮。

“那他給了你什麼呢?!”楊逸惱怒問她,“他只當你是杯茶,味道淡了便會棄,我不想見你落得悽慘啊!”

小魚冷笑,眸子裡流露幾分難覓的哀色。

“還會有比現在更悽慘的嗎?你不明白。”

她惋惜搖頭,轉身欲走。

楊逸忙抓住她的手腕,急切說道:“我喜歡你,我也知道你喜歡我!你看,你的手,你是為我救我才受的傷。”

小魚倉惶地把包紗布的傷手抽走,隨後轉身往另一個方向逃去。楊逸仍不死心,追上前攔住她的去路。

“小魚,跟我走。我也能給你榮華富貴,我也能為幫你找到殺父仇人。我和他不一樣,我說得每個字、每句話都是真心的!”

楊逸怕她不信,又抓過她的手按上自已胸口。小魚感覺到溫暖下的怦怦跳動,心也隨之急促。

“小魚……”

楊逸喃喃輕喚,向她搖尾乞憐。

阿五蹙起柳眉,想要抽手,他卻越按越緊。

四目相望,目定神懾。突然起了陣風,略微刺骨。阿五不禁抖擻,楊逸忙將她擁在懷裡。真心的暖,從外一直浸到裡。就在這麼一刻,空蕩蕩的心終於被填滿了。

楊逸忍不住低頭吻上。阿五微怔,一下子沒了推開他的力氣。半寸軟香如願落到她的口中,笨拙生疏地與之纏繞。他點了把火,一下子驅走寒意,不論是身上的冷,還是心裡的冷。

一個深吻熾熱得能把人化去,他將她緊抱,幾乎要斷了她呼吸。

小魚扭身掙脫,一把將他推走,還未緩神,火辣的掌便摑上他的頰。

“你滾!”小魚咬牙低吼,唇都在顫。

楊逸如夢初醒,手捂半邊臉不解地看著她。她的憎惡顯而易見,好似他是骯不可聞的鼠、是惡人身上的爛瘡。

他還想要問:這是為什麼?小魚卻未等他開口,轉身就走。玄色披風如翼,隨她倉惶的腳步時卷時揚。

楊逸仰天輕笑,忽然明白原來痛到極致是流不出淚的。

**

半夜,宋灝盡興而歸。他讓福佑把阿五叫來待寢,福佑卻是空空而回。宋灝親自去了阿五小帳,阿五已經睡了,他便脫去衣袍鑽到她被裡,蹭著蹭著想要求歡。

“我累了。”阿五冷冷地說道,然後推開宋灝不安分的手。

宋灝似乎心情大好,她如此無禮,他也沒生氣,反而笑著哄她說:“我是特意來看你,手還疼嗎?”

話落,他便捧起她的傷手放在唇邊親了幾下。

阿五把手收回,“不疼。”

“還說不疼,你眼睛都紅了,定是躲在這裡哭。”

“那你心疼嗎?”阿五問他。

他不正經地笑笑說:“當然。”

話落,就鑽到她的脖窩,輕吮起她的耳垂。

一股濃烈酒氣,燻得阿五皺眉。

阿五推開他以背相對,輕聲說:“我要睡了。”

見她不樂意,宋灝只好作罷。他從後面擁住她,火熱的胸膛貼上她冰冷的背。

“有那麼幾次,我真想把你賣到青樓去。”

“好,往後我逢人便說你不如針粗,撐不了十下,還有……箭術奇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