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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丫鬟當歸

接下來一段時間,沈婧宜一直待在八方醫館養傷。

圓方付過錢買的那個女奴忽然找到八方醫館,沈婧宜和圓方面面相覷。

來人身材纖瘦,眼窩凹陷,一身白色的衣裳發黃顯舊,只包得住皮包骨,整個人彷彿一陣風就能吹走。

“我就算,我不可能被騙,這麼善良的女子,怎麼可能是騙子!”

圓方指著來人,歡喜得幾乎跳起來。

這一看就是生活困苦的女子,騙子哪捨得將自己餓成這副慘樣。

圓方對自己的眼光真真自喜,陸湛嘴角翹得能掛上一個壺。

“沈姑娘,師父不在,你可看清楚了,這是她自己來的,我可沒有搞小動作。”

這些日子,圓方一直在照顧沈婧宜,幾乎從未踏出過八方醫館,倒是陸湛,已經多日不曾見面。

知曉陸湛的真實身份,沈婧宜也不多問,盡力扮演好一個病人就好。

沈婧宜對圓方溫婉一笑,眼神寵溺,轉頭對上那女子略顯滄桑的眼睛,“你叫什麼名字?”

陸湛不在,沈婧宜作為醫館唯一的大人,可得替圓方好好把關。

那女子猛然低頭,在沈婧宜和圓方面前跪下,連磕三個頭。

“奴婢既然是主人買來的,還請主人賜名。”

低眉順眼的模樣,叫圓方十分滿意,只是在名字這一點,倒是難住他了。

抬頭求助地看向沈婧宜,世子哥哥第一次對一個女子這般好,想來她應當是有什麼過人之處。

“沈姑娘,你來取吧,反正世……師父叫我買她也是來照顧你的。”

圓方一臉真誠,他們原本就只是借住八方醫館一段時日,方便辦事,本來不該買什麼女奴的。

沈婧宜看著地上跪著的人,先將人叫起來,沉吟片刻,“相識即是緣分,就叫……當歸。”

也當是勸自己,迷途知返,莫要再繼續沉迷在前世得不到的東西上面。

“當歸多謝小姐。”

無論是什麼樣的名字,幾乎不能勾起她任何情緒,沈婧宜也並未多想,只是覺得她剛剛失去丈夫,難免傷懷。

“當歸,好誒!昨日師父教我認識的藥就叫當歸。”

圓方拍手叫好,看向當歸的都是眉開眼笑。

他帶著當歸下去去收拾一番,換上了更為精緻的衣裳,看起來倒是順眼多了。

其實當歸也不過二十歲,看骨相是個美人胚子,只需以後好好養著,胖上幾斤,定然是個耐看的美人。

沈厭歧的話終究是傳到沈重山和崔若荷耳朵裡,不久,沈家就來人,來的是沈重山。

一家之主,又是當朝尚書,光是站在那裡,就叫人無形中感受一股威壓。

圓方光是看著就畏懼了,不等沈父進門,圓方就藏了起來。

“小姐,我去把人請進來?”當歸適應得很好,看著沈婧宜的眼色,就要主動幹活。

沈婧宜打斷她,從枕頭底下抽出一卷未寫完的書,吩咐道:“你就替我做另外一件事吧。”

那是她叫陸湛寫的那些詩。

掐算著日子,京城那場詩會很快便到了。

沈婧宜眼中閃過一抹寒芒,這一世,她絕對不會給沈清璃機會,叫她拿著別人的詩招搖撞騙。

“將這些詩詞傳遍大街小巷,能做到嗎?”

上一世沈婧宜算是發現了,沈清璃那些詩詞,雖然驚豔,可是後期產出的詩卻漸漸少了。

每每和文人雅客交談,誦出的詩來來回回都是那幾首,沈婧宜認定,即便沈清璃是另一個世界來的,所能記住的詩詞也就這麼多。

只要這些詩詞在沈清璃之前傳遍大街小巷,沈清璃就沒有一鳴驚人的機會了。

“識字嗎?”沈婧宜忽然想到一個問題,當歸聞言,支支吾吾,半天,才答道:“識……識字。”

沈婧宜覺得她回答的很奇怪,識字就識字,不識字就不識字,這有什麼好難以啟齒的,

怕當歸只是情急之下應付她,沈婧宜翻開書,纖長的食指對準一個字,“這個念什麼?”

“疑,疑惑的疑。”

沈婧宜才放心將書交給她,不是她多疑,只是識字的話,做起這件事就能更方便些。

當歸剛走,沈重山便闖進來了。

“父親,就在這間房,孩兒親眼所見。”

是沈厭歧的聲音,聽腳步聲,只有兩人。

沈重山聽過沈厭歧的說辭之後,一路上積攢不少怒氣,到八方醫館正好達到頂峰。

沈厭歧是他的嫡長子,平日在沈府最是穩重,沈厭歧說的話,沈重山絲毫不懷疑。

頓時對沈婧宜所做的事氣到極點,之前她道歉,他還當她是真的知道悔改,竟然為了吸引全家人的注意,自甘墮落。

沈家世代清白,這個逆女是想玷汙沈家門楣!

“逆女,還不快出來!”

沈重山一腳跨進門檻,什麼屏風,什麼禮儀,統統不顧,這些都比不上沈家的名譽來得重要。

沈厭歧跟在身後,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沈婧宜昨日竟然不給他面子,現在父親來了,有她好看的。

他光顧著想事情,沒注意到沈重山停下來的腳步,甚至那張成熟穩重的臉上神情幾分皸裂。

沈重山萬萬沒想到,自己看見的竟然是這樣一幅場景。

沈婧宜趴在榻上,露出傷痕累累的後背,即便抹去上面的藥渣,也依舊看出來傷的不輕。

“父親……”沈婧宜泫然欲泣,咬唇看向沈重山。

在沈重山進門之前,她已經將背上的布條拆開,露出觸目驚心的傷痕。

她不賭沈重山的愧疚和憐愛,畢竟這個父親可是能夠狠下心將她斬首示眾的人。

她賭的是沈重山的面子,發現自己怪錯人的錯愕,他可是雲宣國的吏部尚書,若是有什麼事情失算,便是打他的臉。

沈厭歧來不及停住腳步,一把撞上沈重山的後背,沈重山一轉身,手揚起,毫不猶豫甩在沈厭歧臉上。

“這就是你說的,你妹妹與男人私通?!”

沈重山怒不可遏,他可是沈家家主,家法留下的鞭傷,他一眼就能看出來。

“畜生!讓你執行家法,不過是小懲大誡,你竟然下這樣的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