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徵以秦孝公和衛鞅的關係為例,讓眾人來了興趣,紛紛豎起耳朵。
李二更是鄭重起來,他來到魏徵身前,沉聲道:“還請玄成明言。”
魏徵也不再吊人胃口,對著李二拱手說道:
“陛下,從認識楚天到現在,您細數過他為大唐做了哪些事嗎?”
李二搖搖頭,他確實不記得具體的,一國之主,忙啊!
“我來給陛下您數數吧!其一,土豆和紅薯,這兩樣的畝產,在座的各位,想必不用我多說了吧!”
“其二,曲轅犁。這犁一經問世,我大唐就不再為缺少耕牛而束手無策,光是新開開墾的荒地,滿大唐又多出了多少?能夠養活多少人?”
“其三,製鹽,這個你們都清楚代表著什麼,我也不多解釋。”
既然楚天對侯君集有意見,透過鹽打壓世家的事,他也不便多說。
侯君集很想說,老夫不清楚啊!你倒是說啊!
“其四,羊毛謀國論,想必陛下您都已經忘了吧?而楚天早就已經開始做出行動了。”
李二對著魏徵尬笑,這個,確實是忘了。
魏徵也懶得理會,繼續說道:
“文武科舉的事,開春也就要施行了。老夫本是出身寒門,我自然希望這事能成。”
“楚天的作坊,他說的大唐集團,陛下你可曾上過心?”
“我大唐原本國庫貧貧,光是大唐歌劇院的門票,您又從他那得利多少了?”
“這…”李二很尷尬,尷尬的說不出話來。
“楚天說鹽鐵收歸國有,陛下您做了嗎?難道就因為長孫無忌是您小舅子,就不忍心?
“楚天無形之中為我們,為大唐付出了那麼多。您說他不信您,但陛下你可曾信任過他?”
“對長孫無忌做的事,陛下你難道真的不惱怒?他今天在堂前殺崔流,陛下您為何給他扣帽子?”
“他如果要造反,會把那武器示人嗎?會在眾目睽睽之下把長孫家夷為平地嗎?”
“更何況他當初可是在太極殿,當著那麼多大臣的面說,就是陛下您給他皇位,他也懶得坐的,您還覺得他會有異心嗎?”
魏徵這番話,把李二和諸位國公說的無地自容,他們低下頭,沒有吱聲。
“這些不正是衛鞅為秦孝公所做的一部分嗎?”
“農事,商事,加上這武器,那就涉及到真正的強我大唐之軍事了。渭水之恥,洗刷還遠嗎?”
“秦孝公尚且知道對衛鞅說,信君如信我,終我一生,永不負君。”
“難道陛下您英明神武,就做不到嗎?”
魏徵說完,走到李二御案前,端著李二的茶水,一飲而盡。
見李二沒發火,眾人也沒說什麼。
相反,李二很高興,魏噴子今天噴朕,溫和多了。不罵朕是昏君,就阿彌陀佛了。
仔細想著魏徵的話,李二拱著手,對著魏徵說道:
“玄成,是朕錯了,多謝你的提醒,朕知道該怎麼做了。”
這也就是李二,從善如流,知言納諫。
換作歷史上別的皇帝,魏徵可不敢這樣細數李二的不是。
肯定會直接拍桌子,你敢教朕做事?
房玄齡在杜如晦面前笑道:“克明,這老頭搶我飯碗,我等著下崗了,從此房謀杜斷得改成魏謀杜斷嘍!”
杜如晦也打趣道:“玄成噴人,噴出新高度了。”
說完,宣政殿內,爆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
…
盧府。
崔家的人得到崔流被殺的訊息,很是惱怒,他的兒子崔紐,悄悄來到盧府。
崔紐在盧大毛的帶領下,來到了盧家的書房。書房內,五姓七望在長安的一把手都在。
崔紐見世家的人都在,直挺挺的跪下:“諸位世伯,請為我做主啊!”
他崔家本是五姓之首,現在他老頭走了,他一個紈絝,真不知道如何做。求人辦事,只能低下他崔家高傲的頭。
盧家族長示意盧大毛把崔紐拉起來:“世侄,你先起來。我們今天聊的,也正是好這個事兒。”
盧族長看了看眾人,那佈滿皺紋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波瀾。
“崔家主的死,想必大家都已經知道了。李二非但沒有治那楚縣男的罪,還縱容他平了長孫無忌的府邸。”
“這是明擺著向我世家示威啊!我世家千百年來第一次遭此大辱,此事若不讓李二給個交待,世人會以為我世家落寞了。”
“到時候,什麼阿貓阿狗都會上來踩一腳,諸位家主,這是你們願意看到的嗎?”
王家主也是一拍桌子,厲聲道:
“盧族長說的不錯,他李唐江山,沒有我等世家,豈能坐的如此安穩。”
“現在就開始卸磨殺驢了,真當我世家是軟柿子了。”
“明日老夫就讓人在朝堂之上,給李二施壓。那楚天不死,崔家主之仇不報,下一個就會輪到我們。”
“兩位說的是級,他李二還想明年開春開春闈,以此廣羅天下寒門士子,打壓我等。”
“我鄭在襄明日便讓人將族中產業的書籍紙張漲價,一些窮酸泥腿子,看他們拿什麼考科舉。”
鄭在襄憤憤說完,一個瘦高的中年男子也起身開口道:
“既如此,我趙郡李氏也不會甘於人後。”
“明日你們透過朝堂向李二施壓,我們雙管齊下。”
“口糧上我們現在沒辦法,但是他們不能不吃鹽吧?不管是鹽還是書籍紙張,通通抬高價格,以此要挾李二,他楚天還能不死?”
盧族長覺得這個辦法甚好,也是滿意的點點頭。
他看著一旁的崔紐,訕笑著說道:
“世侄,為保險起見,你崔家也該出些力的,畢竟這也是在為你爹報仇。”
崔紐一愣,這不是在玩我吧!要我逛平康坊,我熟啊!但做著別的,我還真不會。
他假裝思索片刻,朝著盧族長拱手說道:“世伯,您吩咐。”
看著崔紐如此識相,盧族長滿意的點點頭:
“世侄呀!明面上的事,我們來解決。至於暗地裡,就要看世侄你自己的了。”
“那楚天如今就呆在清風寨,我們查過,人數不多,也就兩三百人。世侄你家的死士也該做點事情了,崔家主的恩情,他們可是要還的。”
盧族長這話,這些世家家主哪裡不明白。崔流既然死了,那崔家這盤菜,雖然是旁支,但總該也可以吃的吧!
他們交換眼神,彼此心照不宣。
崔紐經盧族長這麼一提醒,心裡有了底氣,他再次拱手說道:
“多謝各位世伯,小侄知道怎麼做了。”
而就在這時,盧府管家慌慌張張的,從門外跑進來:
“老爺,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