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
江黎：“馨馨你把那個菜端過來，我去叫弟弟吃飯。”
“好。”穆可馨應道。
緊接著她從廚房裡端著菜走出來。
剛上菜。
吳雅淑拿起筷子，在每個碗裡翻來翻去。
穆可馨沉默。
衝窗前渾身煙味的男人喊道：
“吃飯了。”
男人轉身掐滅菸頭，應了一聲嗯。
“怎麼？現在爸都不會叫了？不知道怎麼教的？”吳雅淑噼裡啪啦又開始訓起了穆可馨。
“你看看，你教的好女兒，真是一點教養都沒有！早知道當初就讓你打掉她，讓你丟掉你還捨不得。”
江黎聞身從房間出來對吳雅淑說道：
“你少說兩句。”
“怎麼？還不能說了嗎？娘倆都一個德性，讓她早點嫁人得了，省得浪費錢。”吳雅淑吼道。
穆可馨淡淡地說了一句吃飯，便走到餐桌旁坐下。
在她的印象裡，從小到大，奶奶就沒有給過她好臉色。
記得在很小的時候，江黎帶她回鄉下老家。
吳雅淑故意說帶穆可馨去看附近的油菜花。
“馨馨，你看那邊的油菜花多好看啊，奶奶帶你過去看好不好？”那時候的吳雅淑還拉著穆可馨的小手。
一臉慈祥。
“好，奶奶我們過去吧。”她一臉單純。
殊不知在油菜花旁邊是以前老一輩為了保護莊稼，製作的一個陷阱。
上面鋪滿了一塊金燦燦的油菜花，但是底下是一個接近兩米的深坑。
“馨馨，你站到那一塊最茂盛的油菜花那裡，奶奶給你拍個照好不好？”吳雅淑笑得有些瘮人，但是一臉天真的穆可馨又怎會察覺得到。
“好。”穆可馨聞言乖乖走了過去。
吳雅淑看著穆可馨一步一步走向陷阱，她的眼神裡滿是期待。
“啊！”突然傳來一聲驚叫。
女孩掉到坑裡。
她故意走到深坑旁，聽到穆可馨的哭叫聲。
然後假裝喊了兩聲並回複道：
“可馨，你等著，奶奶去叫人來救你，你等著我啊。”
說完便轉身離開。
傍晚。
江黎忙了一天回到家，沒看到可馨，她有些疑惑地問吳雅淑：
“媽，馨馨呢？”
吳雅淑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誰知道跑哪去了？”
“我不是把她交給你讓您幫忙照看嗎？您現在跟我說不知道？”江黎一聽有些著急。
一旁的穆青山怎麼不知道自己的媽是什麼樣的德性。
從可馨出生那天開始，吳雅淑就不喜歡她。
他有些生氣，開口質問吳雅淑。
“媽，你到底把馨馨帶去哪裡了？”
察覺到穆青山即將爆發的情緒，吳雅淑有些害怕和心虛。
“她…剛跟我說，要去看油菜花，就…就自己跑出去了。”吳雅淑支支吾吾。
江黎一聽，滿臉驚慌。
開門就往那一大片油菜花地跑。
夜色朦朧。
江黎開啟手機的手電筒，一邊奔跑一邊呼喊著穆可馨。
找了許久，一無所獲。
她累倒在了油菜花地。
……
“嗚嗚嗚…”
等等！
江黎好像聽到了穆可馨的嗚咽聲。
原來，那個深坑就在她旁邊的一塊田地裡。
她一下翻起身，嘴裡不停喊著：
“可馨，可馨是你嗎？你在哪裡？我是媽媽。”
“可馨，別害怕，媽媽來了。”
江黎確認了聲音的來源，順著聲音跑了過去。
她來到深坑前，確認聲音就是從這裡傳出來的。
她用手機微弱的燈光晃了晃。
輕聲呼喊了兩聲。
她只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子蜷縮在深坑一角，不住地顫抖著。
頭髮凌亂，臉上髒髒的，好似乞兒一般。
“可馨，是媽媽，別害怕。”江黎輕聲安慰著。
繩梯就在旁邊。
江黎迅速安置好，便下了深坑。
她抱著穆可馨的頭失聲痛哭。
一直在說對不起穆可馨。
江黎恨的是自己沒有保護好女兒。
可是小小的她只說了一句：
“不是你的錯，媽媽。”
她伸出那隻滿是汙泥的手，幫江黎擦了淚。
每每想到這，可馨總是心有餘悸。
吳雅淑看不起自己的親孫女，總覺得女孩子長大就是要結婚生子，相夫教子，早點晚點都一樣。
在她眼裡，百無一用是書生。
飯後。
穆可馨不想待在家裡，便跟江黎說要去書店。
但是她並沒有去。
她漫無目的地走在路上。
看著眼前來來往往的車輛和行人，她頓時心中升起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
每個人看起來都好像很忙。
天空陰沉沉的，路兩邊的樹在微風的吹拂下，偶爾掉落一兩片葉子。
穆可馨在馬路上緩緩走著，像一個沒有靈魂的木偶。
不知走了多久。
只看到自己的身影被拉得很長。
突然，有個身影擋住了自己。
她有些疑惑地轉過身。
這個少年和那天操場裡的少年一樣。
他整個人看起來好像動漫裡的男主。
高挺的鼻樑，深邃的眼神，輪廓分明，凌厲的目光，嘴唇微薄。
她看得有些出神。
顧羽沒說話。
他緩緩伸手想拿下掉落在穆可馨頭髮上的樹葉。
穆可馨身子微顫，本能地往後躲了一下。
猶如受驚的小鹿一般。
這時，顧羽才開口：“有樹葉。”
說完便輕輕拿下了那片落葉。
穆可馨才回過神，有些錯愕地看著顧羽。
她低眉垂眼，輕聲說了句謝謝。
“你一個人在這幹嘛？”顧羽語氣平和。
穆可馨回答道：“沒幹嘛。”
顧羽聞言，有些吃驚。
他眉頭微皺。
然後又接著問道：“那你要去哪裡？”
穆可馨沒有回答。
顧羽覺得今天的穆可馨有些奇怪。
她臉上看起來有些憂鬱，好像很不開心。
他看了看旁邊的精品店。
顧羽告訴穆可馨不要亂跑，站在這裡等他。
穆可馨有些疑惑地看著跑去精品店的背影。
不久。
一個穿戴著可愛熊服裝的人悄悄出現在穆可馨身後。
他拍了拍女生的肩膀。
穆可馨轉身，看到這麼可愛的小熊道具，她情不自禁地想用手觸控。
少年沒有躲開。
她將一隻小手摸在小熊臉上，她笑了。
面具裡的少年透過小熊眼睛。
看著眼前眉眼如畫的少女，還有那像桃花般的笑靨。
他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