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他是我的同桌，顧羽。”穆可馨趕緊介紹。
“阿姨好。”顧羽淺笑著打了個招呼。
這還是穆可馨第一次看到顧羽笑。
“你好，既然是馨馨的同學，改天來家裡一起吃飯嘛。”江黎語氣熱情。
“好的，一定來。”顧羽微微點頭。
“哎喲，我的乖孫兒來了？”話音剛落，樓上戴著老花鏡，一身褐紅色旗袍的老奶奶就認出了顧羽。
“奶奶，是我。”顧羽朗聲回應。
“沒想到我們兩家離得這麼近，一塊兒上去吧。”江黎一臉訝異地說道。
“阿姨您走前面。”顧羽沉聲道。
穆可馨沒想到自己的新家就在顧羽奶奶家樓上，一時竟想得有些出神。
“馨馨，走了。”江黎扯了扯穆可馨的袖子。
“哦，走吧。”穆可馨跟在媽媽身後。
走到二樓，同樣的樓梯口。
顧羽腦海中不斷有畫面閃過。
互道再見後，便假裝朝奶奶家走去。
等兩人走後，顧羽又回到樓梯口，努力回想。
是誰呢？
五年前到底是誰救的自己？
是她嗎？
再次看向手上的草莓熊創可貼。
一段回憶噴湧而來。
五年前的一個夜晚。
晉城某個狹長的樓梯小巷子。
“給我往死裡打！我倒要看看他顧遠廷有多大的能耐？！”一個男人的聲音。
三四個青年朝著地上的麻蛇口袋拳打腳踢。
“艹，要不是顧遠廷那混蛋，我爸也不會進局子。”
幾人邊打邊罵罵咧咧。
可是麻袋裡的那人一聲不吭。
顧家那時候還算不上是晉城有頭有臉的人物，只是做做小生意。
一次，在一個很重要的投標中，SUI公司作為其中競標者，自然不敢有絲毫馬虎。
也就是顧遠廷當時在的公司。
而KL公司則是它最強勁的對手。
許昌和幾人急功近利，看到KL公司願意出巨資購買SUI公司機密檔案，便私下勾結。
不料這事被顧遠廷撞了個正著，他們想拉他下水。
顧遠廷假裝與他們合夥，但是早早就把這個陰謀告知上頭。
最後許昌等四人被以洩露和販賣公司機密被抓去坐了牢。
許昌兄弟吳川得知事情原委後，把這一切都推給顧遠廷。
便在學校附近堵截顧羽。
這便有了剛才那一幕。
幾人打完顧羽便匆匆離開。
幾分鐘後。
“媽媽，那兒有個人。”一個小女孩和媽媽經過時，注意到了這個渾身是傷並昏迷不醒的小男孩。
“這誰家的孩子傷得那麼重？”江黎眼裡滿是心疼。
隨即便撥了120。
穆可馨拿出帶有草莓熊圖案的創可貼，貼在男孩的額頭上，臉上，手上。
沒過幾分鐘，急救車便來接走了顧羽。
母女倆也跟著去了。
“醫生，他怎麼樣了？”江黎有些擔心。
“幸好你們撥打電話及時，如果再晚些，可能就……”這位醫生嘴裡一直重複著感謝的話，語氣哽咽。
情緒有些激動。
身穿白大褂的醫生是一位中年婦女。
她有著一頭法式卷，看起來很時髦。
此人正是顧羽的媽媽。
躺在病床上的顧羽醒來後環顧四周，只看到一個熟悉的面孔在為他擦拭著。
“小羽，你醒了？嚇死媽媽了，你怎麼受這麼重的傷？”王敏霞啜泣道。
帶著哭腔。
顧羽沒說話，轉頭看向門外，模糊的視線裡映入兩個背影。
一個背影背了書包，上面有隻草莓熊圖案。
隨後他又暈了過去。
……
他站在樓梯口，握緊拳頭。
他確認，當時救他的就是這對母女。
顧羽身體微微顫抖。
臉上似乎有些激動。
“小羽，小羽，怎麼站在這不進屋呢？”奶奶急切地問道。
“奶奶，我沒事。”他眼眶微紅。
我記起你了。
穆可馨。
難怪上次在巷子裡，對這個女孩的創可貼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現在終於找到答案了。
“小羽，快來，為你準備了飯菜。”奶奶很是開心。
“少爺，奶奶聽說你要來，親自做的糖醋排骨。”一旁的傭人劉媽開口。
奶奶示意旁邊的劉媽不要說話。
“小羽都比奶奶高嘍！”奶奶一邊拉著顧羽走向餐桌一邊唸叨著。
從顧羽記事起，身邊一直都是奶奶。
顧遠廷和王敏霞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把顧羽丟給奶奶照顧。
顧羽對奶奶的愛早就超過對爸媽的愛。
“好，奶奶您先坐。我給您拿碗盛飯。”顧羽攙扶奶奶坐下，便跑去廚房盛飯。
之後，顧羽夾了一塊排骨，放到嘴裡。
齁鹹。
“少爺，要不我重新給你做一盤。”劉媽看出了不對。
“不用。”顧羽急忙開口。
見狀，劉媽也沒再說話。
“奶奶，您做的糖醋排骨還是和以前一樣好吃。”顧羽有些哽咽。
“好吃就多吃些啊，小羽。”奶奶又往顧羽碗裡夾了一塊排骨。
“奶奶我給您盛湯。”顧羽拿過奶奶的湯碗。
“好嘞，孫兒越來越懂事嘍！我這個老太婆也算熬出頭了。”奶奶滿臉笑意。
皺紋已經爬滿了她的臉頰，那是歲月的痕跡。
即使這樣，奶奶年輕時也是一個風韻美人。
分不清糖和鹽，可能就意味著失去味覺了。
看來奶奶的病情又加重了。
看著奶奶的滿頭白髮，顧羽似乎明白了些什麼。
臉色凝重。
飯後。
“少爺，我來收拾吧。”劉媽說道。
“不必。”說著顧羽就開始收拾碗筷。
“劉媽，你去切點水果。”
“嗒！”一滴淚落到了洗碗池。
顧羽雙手攥緊了手中的洗碗巾。
回到房間，顧羽躺在床上。
一想到奶奶的病情愈加嚴重，顧羽心裡更不是滋味。
良久。
顧羽不知什麼時候睡著了。
——
“顧羽，顧羽，你醒醒。”一個女孩用力地喊著顧羽。
“你，你是誰？”顧羽看不清眼前的女孩的面貌。
他想努力看清，起來朝那個女孩追去。
可怎麼也追不到。
夢醒。
一縷陽光灑在少年的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