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隔著強調嫁娶有什麼用,魔尊都把結契大典讓給右護法了,唉!”蒼老的聲音無奈地長吁短嘆起來。
閣樓上。
縱使隔著距離,墨臨仍舊能夠將下面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結契大典取消了?!
墨臨眉頭狠狠地皺起,渾身都緊繃起來,抱著人兒醒來的滿足瞬間被散去,他黑眸沉沉地看著懷抱裡還睡得香甜的人兒,呼吸逐漸變得不穩。
手中的力道也越來越緊……
被抱著的人兒在迷迷糊糊之中感覺身體越來越束縛,緊得讓他連呼吸都艱難,他難受地皺眉嚶嚀:“唔,難受……師尊救我……”睡意朦朧的人兒下意識地嘟囔。
一聲“師尊救我”讓男人在黑暗中暴走的情緒緩和了下來,手臂的力道也鬆了。
窩在懷中的人兒終於又感覺到舒服了,他依然沉睡著,只是撒嬌般地蹭了蹭男人的胸口,被子下的雙腿還團吧團吧地放到男人的腿上,緊緊地巴住不放,便以著這樣整個人幾乎賴在男人身上的姿勢繼續安睡。
男人臉上的緊繃微微緩和了下來,他黑眸複雜難測地看著懷中人兒依賴的睡臉,嗓音低啞地道:“為何取消結契大典?是生為師的氣了嗎?”
沉睡的人兒呼吸依然安穩清淺,沒有回應男人的問題。
良久,男人就這麼一直看著懷中的人兒,眼睛眨也不眨,彷彿怎麼看都看不夠。
看似平靜的俊臉,心裡卻始終久久不能平靜。
想到他們結契大典就這麼被取消了,他心裡便沉甸甸的。
他何嘗不想與寶貝徒兒舉行結契大典,可不知道為何,心裡卻會生出抗拒結契的情緒來,他肯定自己是心悅於徒兒的,也只想與徒兒成就生生世世一雙人,可一想到與徒兒完成結契之後,他心裡卻總是感到不安,隱隱覺得結契之後,徒兒便會離開自己。
這種感覺來得莫名其妙,然而他如今接近大圓滿的修為,已經能夠觸碰到一些天道規則,絕不會無緣無故產生這種感覺。
沉浸在無法理清的思緒之中,男人神色一片沉重。
他不能失去寶貝徒兒,絕對不能!
“師尊,跟徒兒結婚嘛……”
懷中沉睡的人兒發出嘟嘟囔囔的囈語,表情都鬱悶地皺了起來。
男人心疼地以手指輕輕撫平他眉心的褶皺,無奈地嘆息:“為師該拿你怎麼辦?”
這一次徒兒一氣之下取消了結契大典,那下次會不會一氣之下就跑了……
光是這麼一想,心頭便狠狠地揪疼了起來,“不可以離開為師,永遠都不可以離開為師。”修仙之人壽命漫漫長,若是從前他是可以一直冷心冷情地一個人到天荒地老也並不覺得有什麼,然而如今若是再一個人……
絕不可能!
男人黑眸浮現絲絲縷縷偏執的陰暗神色。
沒有人可以將他的寶貝奪走,就算是天道也絕不允許!
懷著種種複雜而又陰暗的情緒,男人的身軀越來越無法控制地緊繃起來,雖然竭力剋制著手臂的力道不再讓睡夢中的人兒感到束縛。
然而,硬邦邦的身軀依偎起來還是有些不舒服,容沅在睡夢之中感覺自己睡在了一張硬邦邦的熱炕上,而他則像是一條鹹魚那樣又口渴又翻不了身。
“唔,難受……不舒服……”小少爺不高興地咕噥著,擱在男人胸口上的手無意識地擰了一把。
嘶——
男人黑眸一暗,哭笑不得地看著胸前那隻還在揪著他胸口的手,目光再回到人兒的臉上,依然還是閉著眼睛睡著。
男人忍俊不禁地勾了勾嘴角,被寶貝徒兒這番夢中的操作給惹笑了,剛才心中的鬱結就這麼被他一揪給揪走了。
“小混蛋,連睡覺都欺負為師,你這劣徒,為師該如何罰你才好?嗯?”
嘴上說著計較與懲罰,然而黑眸裡的笑意與寵溺卻是滿溢而出。
而造成這滿滿的寵溺之人卻還在睡得香噴噴。
樓下依然還不斷地傳來對於今晚的結契大典的議論,而且議論的人越來越多,聲音也越來越大,男人直接彈出一道結界將視窗給封住,屋內恢復了清淨。
眷戀這樣相擁而眠的時刻,男人的下巴蹭了蹭懷中人兒的額頭,重新閉上眼睛一起享受這樣平凡的睡眠時光。
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逝,從早晨到中午的,外面的街道上人聲鼎沸,基本都在期待著今晚那一場百年難得一遇的奢華結契大典,雖然不是魔尊的大典,但據說與右護法結契的是魔尊身邊最親近的人,魔尊必然會出現在大典之上,很多還未見過魔尊真容的魔族自然心中嚮往。
於是便出現這樣一幕,結契大典的場地被裡裡外外圍了一圈了一圈又一圈,儘管此刻距離大典開始的時間還有大半天。
……
廂房外,老鴇來來回回地走了幾遍,舉起手想要敲門,卻又有些不敢地猶豫著放下,就這麼聊會幾次,終是一臉豁出去地敲響了門板。
“叩叩叩!魔尊,您醒了嗎?”她剛才收到右護法的指令,要找魔尊回去主持結契大典。
卻在剛問完話之後,從裡面傳來一道強勢威壓,直接將她整個人都震退了好幾步。
老鴇驚懼地白了臉,手按在胸口上,好勉強才將心口那股被震起來的血氣給壓制下去。
這是警告,警告她不要打擾!
老鴇嚥了咽口水,左右為難地僵在那裡,片刻之後,她終究還是沒有勇氣再繼續上前打擾。
魔尊的威壓不是她能夠挑釁的,右護法的指令她無法完成,還是如實回稟看看右護法有沒有其他辦法吧。
此時,老鴇還不知道從裡面傳出來的威壓是墨臨仙尊的,若是知道,恐怕此時已經嚇暈過去。
魔尊與仙尊兩個正邪至尊面前,誰能不心驚膽戰,尤其是墨臨仙尊在魔族眼裡,那是一見到就感覺脖子涼涼的存在。
房間內。
沉睡的人兒像是也休息夠了,正悠悠轉醒。
習慣性地揉了揉惺忪睡眼,然後有些遲鈍有些呆呆地慢慢看了看周圍,“這是哪兒?”腦子還未完全清醒,想不起今朝是何時自己身處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