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徐徐,萬物安然。
容沅再次醒來之時,發現自己竟睡在房間裡,他眨了眨有些睡迷糊的眼睛,思緒緩緩清晰起來。
他記得清醒之前是在藥泉中洗髓鍛體,後來因為太疼了,然後……然後他疼暈了?
“徒兒醒了?可有哪裡覺得不適?”
一道清潤好聽的嗓音傳來,容沅循聲望去,只見墨臨仙尊逆著光站在窗邊朝他走來,雪白的仙袍上像是發著光,飄逸出塵,宛如天上的神明朝他走來。
他驚豔之餘又感到心跳加速,目光無法從男人的身上移開半分。
直到男人走到床邊並且坐下,他本能地坐起身,目光直勾勾地盯著男人的臉看:“師尊。”
“嗯,我在。”墨臨輕輕地應道,黑眸不著痕跡地打量著小徒弟的臉色,臉頰健康紅潤,眼睛神采奕奕,顯然洗髓鍛體很成功,他暗暗鬆了一口氣。
容沅安靜了下來,男人這句話……很熟悉呢。
“師尊,徒兒在洗髓的時候,師尊是不是抱著徒兒哄了,咱們這算不算共浴了啊?”容沅頑皮地眨眨眼,似詢問卻更似撩撥。
共浴?與小徒弟共浴嗎……
墨臨神色一滯,只覺得一股燥熱從胸口處升起,一直蔓延到脖頸。
一抹躁動在一貫冷靜的黑眸若隱若現,“為師是怕你承受不住疼痛半途而廢。”墨臨淡淡地說道,只是嗓音卻有些不穩,儘管他極力剋制不斷蔓延的燥熱感覺。
“師尊,你怎麼臉紅了啊?咱們都是男人,一起共浴有什麼好臉紅的,又不是不穿衣服光溜溜的。”容沅笑嘻嘻地頑皮道。
小徒弟不穿衣服會是什麼樣?
墨臨腦海裡冷不防地浮現一幅模糊而曖昧的水中芙蓉畫面來,只是一閃而過,他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趕緊將腦海中的畫面給掩去。
男人的目光有些閃躲地落在被子上,神色僵硬地轉移話題道:“好了,別頑皮。”
他順勢拉開被子,催促小徒弟下床:“為師已經在外面擺好了聚靈陣,你且試試看看能不能成功引氣入體。”
容沅眼睛一亮,注意力瞬間被轉移:“好。”他實在有點受夠了這具廢材身體。
……
平靜的天空忽然層雲翻湧,雷電交織,伴隨著轟鳴聲滾滾而來,頃刻間便將玄清峰給籠罩住。
此時,臨天仙門廣場上正在勤奮修煉的弟子們忍不住好奇地引頸觀看,議論紛紛。
“這是劫雷嗎?是誰突破了?”
“劫雷好像朝著玄清峰的方向去的。”
“啊!難道是我家小少爺突破了嗎?”小蘇興奮又期待地收起練劍的架勢,嚷嚷道。
“有可能,畢竟仙尊已是半步仙人,飛昇的劫雷不可能這麼小。”君夜冷靜地分析道。
“那也不一定是容小沅,玄清峰上又不是隻有他一個低階弟子,平時也會有其他灑掃弟子過去照顧玄清峰上的靈草靈獸的,指不定是他們呢!”凌風輕蔑又惡意地說道。
“不可能!這個時間點沒有灑掃弟子過去!”蘇穎肯定地反駁道。
“你又確定了,凡事都有例外!”凌風睥睨了她一眼。
“別吵了,快看,這應該是築基程度的劫雷啊!容師弟之前連引氣入體都還沒有成功吧?會一下子越階築基嗎?”有人懷疑又不敢太斷定地發出了疑問。
“築基?!這麼快嗎?”
“也有可能啊,畢竟容師弟天賦異稟,又得仙尊親自指點,別說越階築基了,一步成神我都覺得不是什麼意外的,那可是仙尊的徒弟啊!”
“這話我愛聽!”小蘇開心地點頭附和。
“轟隆隆——”
劫雷越來越集中,閃電在烏雲之中噼啪作響,隨時都有落下來的可能。
此時,在正殿裡議事的掌門和長老也走了出來,隔空遙望著玄清峰的方向。
“玄清峰此時並無其他弟子,應該是容小沅築基了。”掌門欣慰地道。
“仙尊可真是收了個天才,讓人羨慕吶。”連峰和斬風對視一眼,感慨道。
“不知小沅可能說服仙尊。”秋意期待地喃喃。
……
玄清峰上。
容沅盤腿坐在聚靈陣中,只覺得四面八方的靈氣朝自己蜂擁而來,沁涼而又舒適的感覺竄過他身上的每個毛孔,那種神魂都被充盈的感覺讓他飄飄然地彷彿坐在雲端之中。
“轟隆!”
耳邊突然傳入雷聲,他愣了一下,什麼情況?
“沅沅,保持鎮定,你要築基了,跟著為師的口訣執行心法!”
隱約間,他聽見墨臨緊張而又嚴肅的嗓音。
築基?!
窩靠!這麼快這麼突然的嗎?!
容沅只覺得心跳都要竄出來了,若非經歷過那麼多的任務世界習慣應對各種突發狀況,他此刻估計要慌。
畢竟,突然被雷劈這種事情不是誰都能鎮定以對。
“沅沅莫怕,為師會一直在這裡。”
這一次,男人的聲音溫柔,帶著撫慰的意味縈繞在他的耳旁,容沅此時閉著眼,視聽更加靈敏放大,男人的聲音在耳中彷彿能一直迴盪,讓他感覺,男人彷彿就在身旁。
就像洗髓鍛體的時候,一直在他的身邊。
容沅輕輕彎起了唇角,臉上彷彿發著光,鎮定地迎接劫雷的到來。
“噼啪!轟隆——”
……
封頂震動,翠鳥驚飛。
墨臨在劫雷的範圍之外,神色緊繃地看著劫雷一下一下地落在小徒弟身上,每一下,都像是落在他的胸口,震得他的心臟悶悶作疼。
“轟隆!”
劫雷之中,容沅緊咬著牙關,每一次劫雷落在身上,都帶來更深的疼痛和麻痺,並且灼燒著他的面板,他能聞到身上燒焦的味道。
直到最後一記劫雷劈頭蓋臉落下,他感覺腦袋一陣恍惚,渾身無力搖搖欲墜起來。
就在他倒在地面之前,一雙有力的手將他接住,然後他感覺自己被小心翼翼地抱起,呼吸間,是男人熟悉的檀香氣息。
容沅虛弱地睜開眼睛,看到墨臨的臉龐失去了一貫的淡漠,那是明顯心疼的帶著感情的神色。
他恍惚記起,剛才師尊好像喚他沅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