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厲黑眸驀然間捲起了風暴,“不放過你們的,是我,如何?想要找我報仇嗎?”
容兆佈滿血絲的眼睛驟然瞪大,恐懼而又不解:“你,你……到底想怎麼樣?我們還不夠慘嗎!”
“不夠。”
容兆瞳孔猛地一顫,眼前一花,一份白色的檔案直接迎面拍過來。
“看看。”傅沉厲冷冷的嗓音夾雜著濃濃的嘲弄。
“這是什麼?我不看!”容兆本能地想要抗拒,然而被傅沉厲黑沉沉的目光攝住,被動地翻開。
在看到第一頁的親子鑑定結果的時候,他震驚而又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邱墨和我不是親子關係?!不可能!傅沉厲,你休想動搖我們的父子之情!”
容兆憤怒地將檔案揉成一團,恨得紅了眼睛:“說!是不是容之沅那個逆子讓你這麼做的?”
“如今的你們,不配讓我的小少爺放在眼裡。”
“那你好端端的為什麼要查我們?”容兆憤怒地大吼著,神色之中有著被真相沖擊的恨與怒,“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邱墨明明就是我的親生骨肉,怎麼可能不是,我當年做過親子鑑定的……”
容兆像是得了失心瘋地喃喃著,無法相信這殘酷的事實,眼淚卻不停地流,明顯已經信了大半。
他無聲地痛哭著再次將揉成團的檔案展開,生怕看錯,一個字一個字地仔仔細細地又看了起來。
漸漸地,他臉上的眼淚越流越多,本就憔悴不堪蒼老的臉此時一片灰敗。
“為什麼?我都淪落到這步田地了,你為什麼還要讓我知道這個不堪的真相!”
容兆痛苦又絕望地哭喊著,手緊緊地捂住胸口,那裡,窒息一樣的痛苦著撕扯著後悔著……
“呵,我本也沒有時間理會你們這些蠅營狗苟,若不是他的心臟不匹配……”說到這裡,男人只覺得喉嚨瞬間乾澀得厲害。
“他為什麼不是你的親生兒子?!”
男人咬牙切齒地質問著,然而嗓音有點低,似是隻是魔怔地在自言自語。
“剜不了他的心,我只好給他安排另外的死法了。”
“剜心?”容兆恐怖地顫抖了一下。
忽然他想到什麼,眼裡的恐懼不再,換成了詭異的焦急與擔憂,“是不是之沅心臟病發了?你給他找到合適的心臟源了嗎?他是我容家唯一的兒子了,傅爺,您一定要救救他,他還要將我容家發揚光大的,只剩下他了,只剩下他了啊,他不能死!”
容兆崩潰地嗷叫著,此時此刻像是完全失去了尊嚴,只顧著往前爬行著想要死死抓住眼前這根唯一的稻草。
就在他距離一步之遙的時候,男人冷漠地一腳將之踹開。
“沒有合適的心臟源。”男人黑沉沉的眼眸平靜得看不出任何的起伏,彷彿,已經接受了這樣的事實,又彷彿,只是刻意將某些深沉的情緒給深深壓抑住了。
“換我的,我的心臟可以,我是他父親,他是我的親生兒子,一定可以。”
“你的心臟做不了手術。”傅沉厲冷冷地道。
“怎麼就做不了,我雖然有心臟病,但是我的病情比之沅的好多了,一定可以的,您試試,傅爺,您試試啊!”
容兆不甘心地嚎叫著,哭喊著,眼淚橫流,彷彿一個被奪去了所有的人,茫然又悲憤。
“呵……”傅沉厲忽然覺得眼前這人有點可笑,漆黑而平靜的黑眸裡浮現幾分厭煩。
“把容邱墨帶進來。”
一聲令下,容邱墨便被人推了進來,經過這些日子被“特別關照”的牢獄生活,他整個人瘦骨嶙峋,只是輕輕推便踉蹌不已。
他一看到容兆,臉上立即流露出期望而又欣喜的神情,踉踉蹌蹌地奔上去。
“爸!您快救救我,他要挖我的心,他要殺我,爸,救救我!”
容邱墨死死地抓住容兆的衣袖擺子,無助又恐懼地像個孩子。
“你不要叫我爸!你不是我兒子,你那個水性楊花的媽竟敢弄假的親子鑑定糊弄我這麼多年,你這個孽種,我掐死你!”
容兆惡狠狠地掐住容邱墨的脖子,目次欲裂地像是從深淵爬上來的惡鬼。
容邱墨措不及防被掐得臉紅脖子粗,他本能地使出全力抵抗,即使受盡折磨但畢竟年輕,很快便掙脫了。
“爸,你在說什麼?你是不是瘋了!”
“我瘋了?我的確是瘋了,竟然讓你們這對噁心的母子糊弄這麼多年,逼死自己的妻子,遺棄自己的親身骨肉,這麼些年,你們都是怎麼對待之沅以為我不知道,都怪你們,都怪你們,你給我去死!”
容兆越說越恨,激動地又要撲上去。
容邱墨趕緊躲開,看著對方一副要致自己於死地的狠樣,他慢慢地收起了臉上的脆弱,陰惻惻地笑了起來。
“呵呵呵……哈哈哈……你現在才知道,遲了!容兆,你怪我們?哈哈哈……你怎麼不怪怪你自己眼瞎?!這一切的悲劇,都是你造成的,你才是最該死的那個人!”
“所以,你早就知道自己不是我親生的了?!”容兆崩潰地咆哮著。
“是啊!我媽早就告訴我了,不然我怎麼配合她利用容之沅的基因來做親子鑑定,沒有這招瞞天過海,這麼些年,我和我媽怎麼在容家立足!”
聽著容邱墨得意洋洋地宣佈著這些年的算計,容兆徹底瘋狂了。
“啊——你們這對該死的母子,都去死,去死——”他不顧一切地衝向容邱墨,怒紅的眼睛像是瀕死的野獸,瘋狂地要將眼前的人給撕碎。
“容兆,你才去死,要不是你,我也落不到這般田地,都怪你……你還我媽的命,還我的榮華富貴……”
長期的折磨,讓容邱墨整個人魔怔了似的,對這個世界充滿了恨意和不甘,而容兆正是那個能壓倒他最後一絲希望的人。
世界最後一絲光都消失不見,剩下的只有無窮無盡的黑暗,而這股黑暗,能將與之相關的一切人和事都吞噬殆盡。
傅沉厲冷眼看著扭打在一起的兩人,那股廝打的狠勁彷彿都要將對方置於死地才肯罷休,他漠然的臉上漸漸流露出一抹瘋狂的快意。
隨之,他沒有再看兩人一眼,大步離開。
走出房門之後,他對守門的兩人冷冷地下令:“我不想看到他們出來的時候還活著。”沒有用的人,那就去死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