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你,你是真的打算要和容家作對到底嗎?”
看著容兆那一副高高在上在估量著是否要留給他一條生路的表情,容沅笑了。
“我就納悶了,我不過是找回自己真正的身份,怎麼就成了和容家作對了?要不是親子鑑定上也有你的血緣證明,我都懷疑我不是你親生的。”
“你要不是我親生的,你此時此刻就沒命在這裡和我說話!”容兆以一副主宰者的冷酷姿態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眼前這個從小就和自己不親的兒子。
容沅直直看進容兆眼睛,在那裡,他看不到半點對兒子的疼惜之情,只有不耐煩和嫌棄。
“既然我是你親生的,我能問一問,你為什麼這麼討厭我嗎?你曾經差點直接把我丟到福利院吧。”
這一瞬容兆像是被刺激到了,他惱怒地一手直指容沅的眼睛怒罵:
“誰讓你有個斤斤計較的媽!整天管東管西,我堂堂容家獨子,找幾個女人有什麼不可以,有必要揪著不放?!若不是她難產死了,就得在離婚協議上簽字,我還留著你把你養這麼大,已經夠對得起你了!”
容沅心裡感覺到濃濃的悲哀在蔓延,他能感覺到原主的意念在哭泣。
失望至極,絕望無望的親情。
“呵呵呵……“容沅忍不住心底的淒涼,悲哀地笑了起來,是原主在笑,他感同身受地紅了眼眶。
“你笑什麼?!”容兆火大地一步逼近,瞪住容沅的眼睛,那目光彷彿恨不得把他的眼睛挖出來似的。
然而容沅壓根就不理他,依然在笑著,容兆被他漂亮的越發酷似亡妻的眼睛看得忍不住心慌,整個人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
“來人呀,把他的嘴巴給我堵上,這些天都不要給他飯吃,讓他好好在這裡反省反省!”
“我看誰敢不讓我孫子吃飯!”一道蒼老而威嚴的聲音傳來,引得所有人看過去。
只見容老爺子拄著柺杖從地下室的門口沿著階梯一步一步走下來,腳步有點顫,整個人看起來老態龍鍾,只有一雙眼睛矍鑠有神,讓人不敢輕視半分。
“爸!您怎麼回來了!”容兆顯然有些意外,也有些慌亂,很快就恢復鎮定迎上去攙扶著老人。
容沅靜靜地看著容老爺子走到面前,心裡屬於原主的情感又開始翻湧。
“還不快鬆綁!”容老爺子直接一柺杖打向容兆的大腿,疼得容兆齜牙咧嘴,卻又不敢反抗。
“爸!這逆子……”
“你難道不是逆子?!”容老爺子怒吼道。
“……”容兆瞪著眼睛,一時竟反駁不了。
“松,鬆綁就鬆綁。”容兆給保鏢使了個眼色。
“乖孫啊,有沒有被綁疼?”容老爺子眼眶紅紅地上下打量著容沅,眼裡有著心疼。
“……還好。”容沅默了一下才回答,他能感覺到容老爺子此時此刻是真的對他有心疼的,只是這份心疼和容家相比有多少差距,就不得而知了。
看著眼前的孫子,如今長得這般大了,眼神也比以前更堅韌了,卻也和他疏遠了。
種種愧疚,虧欠,無奈的情緒在心頭交織糾葛,容老爺子忍不住悲從中來。
“之沅啊,我的乖孫,爺爺對不起你啊……”
“……”看著眼前老淚縱橫的老人,容沅心裡原主的情感湧出無限的悲涼,然而,他卻感覺不到原主有任何心軟的意念,只有悲傷至極的冷漠。
一句對不起,如何能彌補這將近二十年被人詬病成私生子的屈辱。
看著孫子只是靜靜站在原地,連靠近一步都不曾,容老爺子眼眶的淚紅終於凝聚成滴滑落。
“之沅,你是不是怪爺爺?”容老爺子囁喏著輕聲問,看著容沅的目光裡有著祈求。
“爺爺不過是在容家的利益和我之間做了您想做的選擇,沒什麼好怪的。”容沅的聲音冷冷淡淡,揉了揉被繩子綁出了淤痕的手腕。
容老爺子被他的話說得愣住了,像是完全沒想到孫子如今會說出這番話來。
容兆整個人氣得幾乎要跳起來:“你個逆子怎麼跟爺爺說話的?!爸,您看他,當初就不該把他領回來,反正家裡已經有邱墨當繼承人!”
“你閉嘴!”容老爺子氣得又一柺杖敲過去,眼裡有著對兒子的失望和痛心。
“爸!你沒聽到他剛說什麼啊?這逆子已經有異心了,他遲早會把容家給毀了的!”
“把容家毀了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容沅冷冷地開口。
“說得對。”一道清冷的嗓音傳來,猶如烏雲之中破空而來的利劍,凌厲得讓在場的人瞬間繃直了。
容沅聞聲望去,看見傅沉厲正被十幾個訓練有素的保鏢簇擁而來。
來勢洶洶,讓容兆這邊的人紛紛繃緊了神經防備起來。
“傅爺?!”容兆臉色有些難看,眼裡浮現深深的忌憚。
容老爺子拄著柺杖的手微微收緊,老眼睿智地觀察著傅沉厲,為對方的年紀輕輕就如此出眾而驚歎。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孫子一眼,又看看傅沉厲,目光裡閃爍著猜測。
旁人的反應容沅壓根沒去留意,準備地說,自從男人出現之後,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對方身上。
雖然對方此時看起來風平浪靜,但是,他卻能嗅到男人身上深藏的暴戾呼之欲出。
“你怎麼來了?”他上前一步主動走近男人。
“我不能來?”男人淡淡反問,一雙深不可測的黑眸緊緊地鎖住他。
輕飄飄的反問,容沅心裡卻咯噔了一下。
“我正等著你來救我呢,你果然沒讓我失望。”在男人銳利得猶如能夠穿透靈魂的注視下,容沅有點心虛地閃躲了一下目光。
“是嗎?可你讓我很失望,你很不聽話。”男人微微傾身,伸手拉起青年白皙的手腕,輕輕摩挲著上面的淤痕,眸底那股暴戾的情緒驟然衝出黑暗深淵,要將這世間所有的一切都吞噬。
“我之前說過什麼?你是忘了,還是從未放在心上?是從未覺得我會懲罰你嗎?就仗著我寵你是嗎?”男人輕輕地問,像是自言自語,根本就沒有指望容沅任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