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霽驍,慎言!”掌門臉色更加沉了下去,嚴肅地警告道。
“大哥,你難道就不好奇仙尊這麼多年來到底為何不能飛昇嗎?我在外遊歷之時可是聽到其他仙門的長仙們私底下質疑過此事,仙尊的修為明明已經突破飛昇境,卻遲遲不能飛昇……”
這個問題一直都諱莫如深,掌門和連峰長老的臉色僵硬了一下,憂慮在眼底一閃而逝,很快又恢復正常。
掌門正想開口說些什麼,墨臨卻率先地開口:“本尊飛昇與否跟你無關,霽尊者剛回仙門,便先歇著吧,本尊的徒兒本尊自會管教,無須他人代勞。”嗓音依舊平靜,卻又更加冰冷。
說完,墨臨便牽起小徒弟的手,一派淡然地轉身便走,由始至終彷彿都沒有把對方放在眼裡。
容沅乖乖地跟著師尊一步一步離開主殿,心思卻被霽驍剛才的一些話給勾住了。
無名並不是純粹的七情六慾,而是心魔嗎?
但是他在無名身上並沒有感覺到很強的心魔特有的魔氣,只是偶爾會眼睛閃現陷入魔障的紅光,並不像完全的心魔。
但是聽霽驍那壞蛋的說辭,似乎對無名瞭解甚深,隱約還有能夠威脅到師尊的把柄。
一路心思百轉,連什麼時候回到玄清峰他都沒有留意到。
直到師尊特有的清冽嗓音含著柔和的語調傳來:“徒兒看看,可喜歡這宮殿?”
“啊,什麼宮殿?窩艹!”容沅剛回神,眼梢餘光瞥到前面不遠處雲霧繚繞之中,原本的小木屋已經不見蹤影,一座飛簷走翹,高大逶迤的宮殿竟不知何時佇立於玄清峰上。
宮殿迴廊下,琉璃鈴墜,風吹過還依稀傳來一聲聲令人心緒寧靜的仙界渺渺風吟,無一處不精緻,無一處不仙氣繚繞。
置身於其中,讓人不自覺地生出此時此刻身在仙界天宮的錯覺。
“師尊這是把天宮搬到玄清峰了?”容沅驚喜地快步走上前去,踏上宮廊的一瞬間,他能感覺到縈繞在其中的雲霧彷彿有意識地朝他身邊環繞過來,置身於雲霧之間,他感覺到一股純粹的靈氣正在緩緩地注入他的體內。
“徒兒喜歡天宮?”墨臨緩步走來,薄唇含著笑意看著他。
容沅唇角翹起,湛亮的眸子浮現狡黠的笑,甜甜地道:“應該說是喜歡與師尊在一起的每個地方。”上一世,他肯定也是喜歡和男人呆在一起的,因為他記憶裡的畫面很多時候都是笑著的。
男人的眼裡泛起了濃郁的柔和,他抬手輕拂徒兒鬢邊凌亂的幾縷髮絲,嗓音輕輕:“乖。”
容沅依戀地歪著腦袋蹭了蹭男人溫暖的大手,撒嬌道:“師尊怎麼突然就建這麼好的房子了?”
男人的神色掠過一絲不自在,目光像是有些尷尬地微閃了一下,然後才道:“為師無意間聽見一些新弟子說,說為師太窮,連給徒兒住的都是最破的小木屋,連徒兒都養不活。”
像是回憶起被人揹後吐槽的事情,男人清冷的俊臉竟然浮現了一抹極其不搭的訕訕之色。
他記得出關那日下玄清峰,正想直接出山門去冰原,卻在途徑外山門的時候聽到幾名弟子在議論他與徒兒事情:
“真羨慕容師弟,有仙尊教導,修為進階快得都要把我們遠遠拋在後面了!”一名弟子羨慕道。
“嗐,有得有失吧,雖說修為進階快,但是容師弟吃得苦也比我們多多了,我聽蘇師弟說,玄清峰上只有一間不能遮風也不能避雨小破木屋,容師弟日日住在裡面,連吃飯的桌子都沒有,睡覺都只能用自己帶上山的被褥,連拆房都比那個好,簡直不是人住的地兒!”
“啊!真的假的?容師弟那樣神仙如玉的嬌貴小少爺,怎麼能住得那麼破爛!”
“你也知道仙尊一直不怎麼下山,估計都沒有靈石,若不是宗門的有給新弟子配餐,怕是容師弟都要餓肚子。”
“沒想到仙尊竟然窮得連徒弟都養不活,唉!”
“仙尊早已脫離凡塵俗世的需求,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根本就意識不到我們這些低修為的人是要吃好住好才更有精神修煉。”
“你們快別議論仙尊了,仙尊神識強大,萬一覆蓋到這邊,我們可是要被懲罰的。”
“不說不說,就是覺得容師弟有點可憐,那麼嬌貴的小少爺,唉……”
後面的話墨臨已經沒有心思去留意了,當時他唯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要讓徒兒過上好日子,不能委屈了小少爺一樣嬌貴的人兒。
這些回憶也只是腦海之中一閃而過,回到此刻也不過是剎那間回想的時間。
容沅忍俊不禁地笑了:“師尊,難得您也知道自己窮。”嘿嘿,關於他的窮師尊,不止他吐槽過,小蘇也是時常掛在嘴邊吐槽。
看著小徒弟臉上那抹頑皮的笑,墨臨尷尬得耳根都在發燙。
“之前委屈徒兒了,以後為師會好好養徒兒,徒兒看看還缺什麼都為師說,為師都聽你的。”
“師尊哪裡來的靈石啊?這座宮殿看起來也不像是短時間能夠建成的。”
“這是為師花了二十天煉製的七竅玲瓏殿,不僅是一座房子,還是一件能夠抵擋攻擊的天階法器,來,跟為師進去看看裡面的防禦陣眼。”
容沅興致勃勃地走進去,墨臨隨手輕揚打出一道紫光,裡面半空之中原本空蕩蕩的空間便緩緩呈現出一條條縱橫交錯的光線,儼然是一個陣法,而陣眼便處於西南方位,是一顆琉璃珠。
“只要將這顆琉璃珠點亮,這座七竅玲瓏殿便會從裡面封閉,外人進不來,擊碎它,整座宮殿便會從裡面封印,只能從外面開啟,裡面的人出不去。”說到最後,男人幽幽地看了他一眼,目光似是掠過一絲莫名的暗沉。
容沅眉心一跳,莫名其妙地心跳亂了一下。
“師尊怎麼設定這種陣法,我們住在裡面,萬一不小心打碎了陣眼,豈不是要被困在裡面。”
“自然是以防徒兒頑皮到處亂跑,為師正好將徒兒鎖在家裡以示懲罰。”
“咳咳咳!”容沅直接被口水嗆到,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直直看著男人。
這人到底是如何能夠用這種清冷如皎月的表情說出這麼陰暗的話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