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朔邊跑邊激動地問道:“楊前輩,您怎麼來了?”楊劍也當即停下道:“自然是有幾個問題要問你。”“前輩請講!”段朔恭敬的道。“你師父叫什麼名字?”楊劍道。段朔愣了一下,心想,前輩為何問我師父名諱?雖然不明原由但還是認真地答了:“晚輩不知,師父從未與我說起。”但楊劍卻以為是段朔師父吩咐不許與外人提起,又道:“你不要怕,我與你師父頗有淵源,只管與我說來便是。”段朔忙解釋道:“前輩您誤會了,晚輩真不知他老人家名諱。”楊劍這才意識到是自己多慮了,接著便是嘆了口氣,感慨道:“這一晃便是十年啊,你可知我是怎麼看出你師承?”段朔不解地搖搖頭。楊劍微微一笑道:“凌鷹三捷!旁人或許看不出什麼端倪,但對我來說太熟悉了,你無意之間的跑跳之舉,我一眼便看出了其中門道。你師父這門輕功可謂神乎其技,就連平日走路都異於常人,若非有心之人難以察覺。二十年前我與你師父朝夕相處,所以一觀便知。”
凌鷹三捷?這輕功叫作“凌鷹三捷”嗎?段朔暗自嘀咕,因為綸巾老者只管教他如何習得,卻未說起喚甚名字。段朔也是到了坤靈才知道原來武功招式還有名字一說,在鷹山時師父如何教他便如何做,從不過問其他。
楊劍見其茫然模樣,自己也是一頭霧水,不禁懷疑自己認錯了?問道:“不是凌鷹三捷?”段朔搖頭道:“師父也未曾提及這輕功換作什麼名字。”“那你師父是不是纏著青色的頭巾,左眼下邊有顆芝麻大小的痣?”楊劍再次確認道。但見段朔緩緩點頭,才鬆了口氣道:“那便是了,你師父如今身在何處,快帶我去見見。”卻見段朔含著淚說道:“師父他已經不在人世了,他不在這裡,我是在遷騎碰見他老人的。師父用三月時間匆匆傳授了他的武功絕學,後來就一直躲著不肯見我,再後來我回去看他,已經只剩一具枯骨。”“唉,十年生死兩茫茫。好大哥離我而去沒能見上最後一面,我也成了這副模樣。”
二人一個哭一個嘆息,一個是不捨一個是感嘆歲月不饒人。山風吹過身旁,不會言語卻能風乾淚水,帶走嘆息。山風多情亦有吹不到的角落,人總要學會釋懷,山風走了去聆聽下一個故事。
“我與你師父大約在二十年前認識,那時我三十來歲意氣風發的年紀喜歡結交一些江湖俠士。常常與人在莊園內談論武學,他是眾多江湖朋友中最奇怪的一個,也是本事最差的一個。武功平平卻有著天馬行空的想象,總說輕功可以獨立於內功存在。”楊劍緩緩講述著那段回憶,想到這裡不禁笑了一下,“那時候我像對待尋常俠客一樣對待他,只是覺得與他交談頗有些趣味,相處融洽。漸漸地我二人逐漸熟絡,言語間也沒了分寸,總笑他傻,數落他武功稀疏平常淨想些不著邊際的東西,我勸他不如多練練內功來的比這些實際一點。可他並不在意這些,即使我言語有些重了他也是一笑了之。後來我慢慢的有些‘佩服’他,他對輕功的執著已經不能用痴迷來形容,他盯著飛鷹看了十年,研究了十年。有一次他興致勃勃的找我比試輕功,我也是痛快地答應了,但讓我意想不到的是他內力遠不及我,速度卻是和我相差無幾甚至還要快上幾分。這才知道他真的成了,可謂是曠世奇才,或許他看到了我們看不到的東西,才能支撐他一直走下去,直到走出了一條屬於自己的前所未有的路。只可惜沒人覺得這有什麼了不起,無非趕路快一點罷了。再後來他便離開了,他說凌鷹三捷還差著最後一捷遲遲不能領悟,要去尋找答案。可惜了!可惜!”
“前輩不用太過傷心,我走的那晚師父跟我聊了許久,他笑得很開心!只說沒能再與一位老友相見,想必說得就是您吧。”段朔安慰道。“是嗎!你不要騙我了,你師父是什麼人我還不知道?他大我十歲雖與我結拜為兄弟但總是把事情藏在心裡,又怎會與你說起。”楊劍道。段朔也是沒想到他如此瞭解師父,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他提不提我倒是無妨,我只是怕他帶著遺憾離開了。”楊劍道。段朔想了想道:“師父教我的時候說是分成三個階段想必和凌鷹三捷是一樣的吧。”“哦!你快將這第三階段使來看看。”楊劍道。
段朔聞言足尖微動,瞬發而起,拔地飛昇,一切只在剎那間,微風還未離枝頭,鳥啼聲落而未起,溪水忘記流動,段朔已在數丈之外。這瞬息變化,迅捷凌厲,與以往所見大不相同,不是第三捷還能是什麼,楊劍終是沒有忍住落下淚來,聲音顫抖地說道:“太好了!太好了!”
“走吧侄兒,我先送你去莫居山,你將此事與我仔細說道說道。”楊劍道。“前輩,晚輩一定知無不言。”段朔道。“嗯?還叫前輩?”楊劍佯怒道。“是,楊叔叔。”段朔改口道。“可惜我這身本事沒法教你,不過若非碰見寧霜,憑著凌鷹三捷也沒人傷的著你。”楊劍長嘆一口氣道。短短一炷香內如此果斷的楊莊主竟嘆了三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