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
當克萊曼婷和一旁的蘭肯聽見一聲怒喝後不禁抬頭望向一旁的兩人。
靦腆的男人怒目圓睜的將眼前的女人推倒在地,攥緊拳頭說道“不要再無端猜忌了!”
“艾爾說的對!你就是有問題!”
女人重重的摔倒在地,卻依然揪著男人的褲腿辱罵道“你就是廢物!無論是那時還是現在,包括以後!你都是!”
“冷靜一下,維克。”一旁的蘭肯看不下去了,走上前將叫做維克的靦腆男人推到了一旁的貨架邊坐下,維克也出奇的聽話。
克萊曼婷不知道突然發生了什麼,她也不在意,她不想摻和進去,現在她只想女孩能好起來,明天可以離開這裡。
她將夾克鋪放在了女孩身上,繼續幫女孩擦著頭上的冷汗,渾然不覺身後倒在地上的女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起來。
女人不知怎地順勢拿起書桌上的水碗朝著克萊曼婷的頭狠狠砸去。
“啪嚓!”
水碗摔在了地上,克萊曼婷恍惚的摸著自己的頭,溼漉漉,黏糊糊的感覺讓她意識到了不對勁。
當她看見了面前手上的血時,她不自覺的向前面倒去。
在她瀕臨昏迷時能聽見他們的對峙。
“你有什麼毛病!”
“她是來害我們的!”
“你徹底瘋了!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你殺了個孩子!”
也恰巧在此時她聽見了他的聲音,但只是剛剛聽見她便昏倒過去。
“克萊姆!”
雷恩加爾剛剛騎著雷歐回來便看見了眼前趴在生病小女孩床邊的克萊曼婷,她的血流過她潔白的脖頸,顯得妖豔卻詭異,他甚至感到有些暈眩。
雷恩加爾張了張嘴,他有些說不出話,但看著一旁癲狂發笑的女人和克萊曼婷幾乎要從床上摔在地上,不禁感到憤怒與噁心,他拔出槍朝著她的膝蓋處開了一槍。
女人跪倒在地,嘴裡哀嚎著,卻不時之中摻雜著笑聲。
雷恩加爾快步走上前,將克萊曼婷扶起,迅速撕下自己背心前乾淨的一塊用來止血包紮。
他快速的將揹包中的酒精以及一些藥品掏了出來,這些都是當時他讓凱恩攜帶的一些,因為物品稀缺所以當凱恩將武器和藥品給他時,兩個人都心照不宣的隱藏了起來。
“雖然給的藥品數量不多,但足夠用了。”
塞頓從進門後一直看著他的動作,也是知道誰的錯,對於他開槍的行為默不作聲,甚至於對於他能從揹包中掏出藥品抱有希望,他希望他能救他的葉琳娜。
“雜碎!”
直到雷恩加爾在包紮完確認克萊曼婷呼吸正常,流血止住後,他才咬著牙朝著倒在地上的女人罵了一句後,迅速起身抽出來了小腿上的匕首走近地上的女人,他得給她一點教訓。
“哈哈哈!你們都是一起的,哈哈哈!”
雷恩加爾聽著非哭非笑的聲音,讓他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窩火,莫名其妙的一種想法浮現在他的腦海。
他要把眼前的女人殺了,而且他不會讓她痛快,他要一點一點的放血,讓她體會死亡時的絕望感,當她要昏迷時就剜下她身上的一塊肉讓她醒來,直到她死去。
顯然對於一把沒有刀鞘防護的刀,它刀尖所對的方向已經是沒有所謂的安全可言。
當雷恩加爾起身抽出匕首的那一刻,一旁才剛剛被蘭肯強迫坐下的維克急切又迅速起身擋在了女人的面前。
“別這樣!”
“滾開!”-
“你不能殺人!”
雷恩加爾的眼中透露著猩紅,血絲遍佈在他的眼球,他動作僵硬卻每一步都讓人膽戰心驚,那種感覺就好像是他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魔,前來報復一切他所怨恨的事物。
“去你媽!人?看她現在的模樣!她只不過是一隻人的模樣的行屍罷了。”
“她沒變異,她只是腦袋有些問題而已,沒必要。”
“滾,不然你會先死。”
“那就來吧!我雖然怕死!但不代表我怕你!”
維克異常堅定的樣子讓一旁的蘭肯都有些詫異,要知道維克每天都經歷著她的非打即罵,甚至有時她都會奪走他手中的食物。
維克也總是把東西分給他們,即便大部分都被留在莫妮卡的手中。
雖然蘭肯自己也很是討厭莫妮卡,可他不能看著維克和她一起死去,最終他還是嘆了口氣說道“小夥子,我知道你很生氣,但你殺了她除了洩憤毫無用處。”
一旁的塞頓也嘆氣說著“冷靜一下吧,孩子,殺了她也沒有用啊。”
雷恩加爾覺得今天聽見的這些笑話已經足以讓平時無聊的自己笑掉大牙了,可現在自己笑不出來一點,甚至怒意更甚。
“真他媽可笑!老子救了你們,完事就卸磨殺驢?”
“除了洩憤無用?可我現在要的就是無用的洩憤。”
“三秒!你不滾我就殺了你。”
雷恩加爾才說完後,維克不易察覺的眼神凌厲了一下,然後突然抽出了手槍,略帶顫抖的指著雷恩加爾的頭威脅著“別動!不然我就開槍了。”
“哈?一個硬漢?”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雷恩加爾不屑的笑著,置若罔聞的迎了上去,將自己的頭頂在了他的槍上,甚至於他幫維克穩住了已經抖動個不停的槍管,面露笑意的直直盯著他的眼睛。
這不僅僅是對維克的心理壓力更是牽動著在場所有人的心,要知道維克那顫抖的手如果不小心摁動了扳機,那眼前的這個孩子只有死路一條。
“來吧,殺了我!就像你要保護你身後那個殺人犯一樣!”
塞頓和蘭肯訝異的互相看了一眼,他們都驚訝於這個少年的莽撞行為,即便他們知道維克膽怯不會殺活生生的人,可如果走火他的頭就會像從深秋杏樹樹上摔下的熟透果實一樣,濺射一地“汁液”。
塞頓對此很是擔心於是迅速行動,走到了他們兩人面前,快速的推開仍然對峙的兩人,抓住了維克已經因為恐懼從而劇烈顫抖的手。
“放下槍!維克!”
此時病床上的葉琳娜緩緩醒來,眼睛中已經已經朦朧一片,她艱難的轉頭看見了自己身邊的女孩,她的身影與記憶中的女人交織著。
雖然她聽見了周圍有很多聲音,但她沒有理會他們的爭吵,而是強撐著自己已經脫力的小小身軀緩緩的朝眼前女孩的懷中蠕動著。
“媽媽?你也睡著了嘛?”
當她說完這一句後,疲憊感襲來奪走了她短暫的清明。
即便葉琳娜聲音很小,但雷恩加爾仍舊聽到這小聲而且突兀的一句話後,意識到克萊曼婷有可能醒了,迅速跑向了床邊。
維克眼看雷恩加爾沒有再糾纏後也迅速看起了一旁中槍後嘴中不停喃喃著的莫妮卡。
“他的獵犬找到我們了!完了,都完了!”
雷恩加爾看見一個金色的小糰子正在朝著克萊曼婷的懷中緊緊攥著她的衣服,深深睡著,不禁皺了皺眉頭。
塞頓也看見了這一幕,有些欣慰的拍了拍雷恩加爾的肩膀,但顯然雷恩加爾的心情並不好,他直接將匕首刺向身後的人。
一聲金屬碰撞的響聲傳來,塞頓頓時後退了一步,面色有些慍怒的說著。
“你想殺了我?”
“我不能保證你們這群混蛋不會在背後做些什麼。”
雷恩加爾隱約看見了他左手與右手的袖口處都纏繞著鐵鏈,他明白了自己刺向他的那一刀被它們攔下了。
隨即轉身朝著他的胸口猛踹一腳,塞頓雖然依靠手上綁住的鐵鏈擋下了這一腳但還是踉蹌的退後了幾步。
雷恩加爾迅速將克萊曼婷懷裡的女孩拉開,將其抱在懷裡。
塞頓穩住身影后緊張的看著眼前男人,他的眼中不停閃過緊張與慌亂,只能略帶威脅的語氣說著“離葉琳娜遠點!你個瘋子。”
“她叫葉琳娜?”
“夠了,你要殺就殺我,求你別傷害她。”
看著塞頓一副失神落魄的樣子,雷恩加爾清楚這個女孩是他的軟肋,他不禁笑了一聲,又回頭看了一眼克萊曼婷,想到他們或許會是一樣的人,為了自己珍重的東西可以付出相應的代價,反正最差也差不過死亡。
塞頓顯然有些頹廢的看著眼前的場景,他在這個世界上已經什麼都沒有了,葉琳娜是他唯一的掛念了,如果她出了什麼事,他就算死也要讓眼前這個狗崽子付出代價。
當塞頓想到這時,雷恩加爾猝不及防的朝他問道“只是發燒,對嗎?”
“嗯?”
雷恩加爾看著眼前這個年過半百的人,看見他能為自己的親人低頭不禁有些敬重。
“沒有其他病了,對嗎?”
塞頓顯然是沒有想到他會這麼問,他以為憑藉他剛才暴虐的表現來說,他絕對不是一個良善之輩。
“對,但是退燒藥太難找到了。”
“可惜了,我這也沒有。”雷恩加爾說完後嘆了口氣,將女孩抱到床上繼續道“附近有什麼劫掠者嗎?”
“有,我們困在這裡就是因為那些劫掠者。”
“好吵啊,你們說什麼呢?我怎麼躺在這?”
克萊曼婷緩緩起身坐在床邊,感到一陣頭痛,不禁低頭扶了扶自己的後腦,頭上纏著的東西感覺讓她回想起了什麼。
雷恩加爾看見克萊曼婷的動作,登時就扔下了一旁有些疑惑的塞頓,俯身看向剛剛轉醒的克萊曼婷。
“這是幾?”雷恩加爾一邊說著一邊伸出兩根手指懸於半空,一臉憂愁的看著她。
克萊曼婷只能笑著拍了下他的手,用哄孩子的語氣說道“別鬧了,現在可不是鬧著玩的時候。我沒事的。”
雷恩加爾只能收斂心神,看著克萊曼婷剛要起身時不知為何踉蹌了一下,不禁直接抱住了她的纖細腰肢,面色更是愁容慘淡。
“沒事的,不是我頭的問題。”
克萊曼婷笑著看著將他抱在懷中的雷恩加爾,輕輕推開了他們之間的距離,抽出手來,看著他焦躁不安的樣子指了指她的身後,有些放鬆的說道。
“是她。”
雷恩加爾和塞頓順著她的手看向她身後,睡覺中的葉琳娜不知何時又抓住了她的衣角。
“她還真喜歡你啊。”雷恩加爾語氣也逐漸平和了下來,再次摟抱著她防止她失去平衡輕聲說著“好像所有的孩子都喜歡你。”
“你適合做一個母親不是嗎?”
雷恩加爾說完後用手颳了下她秀美的鼻尖。
克萊曼婷輕輕脫離了他的懷抱,看向因為病重已經大汗淋漓的葉琳娜,有些落寞與哀愁。
“可我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我弄丟了AJ。”
“可不是你的錯,即便任何人都不會比你做的更好了。”
克萊曼婷聽後沒有理會他的安慰,只是緩緩轉身將葉琳娜的手抓在了手中,柔和的捋順著葉琳娜溼漉漉的髮絲,有些無助的說著“可是這次同樣的情況我還是無能為力。”
就在這時蘭肯和維克躡手躡腳的走了過來,塞頓看著兩人語言欲言又止的模樣不禁有些頭疼,顯然剛剛還在跟人家對峙,現在卻需要人家的幫助的話,可能會再有衝突。
而顯然塞頓猜測的沒錯,他們的目的正是如此
“那個!對不起,能給我們一些紗布嗎?”
雷恩加爾將克萊曼婷擋在了身後,緊緊抓著她的手腕,語氣並不和善朝著維克說著。
“滾開!”
“拜託了,莫妮卡的血止不住的流下,我們已經沒辦法了。”維克聲音有些喑啞,甚至身體因為緊張在不斷顫抖。
“哼,你們的厚顏無恥有些讓人無法言語了。”
雷恩加爾說完後便迅速抽出了匕首,他目光灼灼的盯著眼前的男人,剛才他不在時克萊曼婷受了傷,現在他在他就不能讓這些小人再有可乘之機。
蘭肯看著已經身邊的維克的悲憤至極的模樣也忍不住勸著“求你了,畢竟人名關天!”
“生死有命。”
“你!你為什麼油鹽不進!她只想活著!”
“我也一樣,我也只想活著,讓我的人活著。”
克萊曼婷掐了下他的腰後,發現現在的他沒有任何反應,相反他手上的力道也愈發變大,她知道他已經瀕臨失控了。
克萊曼婷嘆了口氣,才在他的身後湊到他都耳朵邊輕聲說道“給他一些吧。”
雷恩加爾眉頭緊鎖,有些不可置信,但仍然緊緊盯著眼前的兩人,儘量柔和的說著“克萊姆?你認真的?你的傷……”
“沒事的,我現在還不錯。還有她的傷是你乾的吧。”
“我……我剛進來就看你差點被她殺了,就才朝著她打了一槍……而已。”
“算了,就這樣吧,我沒事的,所以給他們吧,畢竟她死了,變成行屍對我們也沒好處”
雷恩加爾緊緊盯著眼前的兩人,他不希望珍貴的藥品浪費在這群狼心狗肺的人身上,但當事人的克萊滿婷已經這麼說了,他也只好鬆口了,畢竟她可能會有她的打算。
“好吧。”
雷恩加爾順手將身邊的一些藥品扔給了他們,也順手將撕碎成條的上衣扔給他們。
“只有這些了,拿走!滾!”
維克眼含熱淚的朝著他們道謝,雷恩加爾沒有理會。
克萊曼婷看見他遞過去的東西才反應過來,這個傢伙好像一直都在光著上身說話,不禁有些臉紅了起來。
“現在我只能寄希望於凱恩有沒有多給我帶件上衣了,不然出去被行屍抓一下就危險了。。”
“怎麼了?臉這麼紅?不會是發燒了吧!”
“沒事!”
塞頓看著眼前的兩個半大孩子,想起來了自己的兒子與兒媳在他們的年紀也是如此,不禁笑了出來,回想起了自己的大半輩子人生。
自從他24歲從每天準備戰爭的軍營中活下來,得到退役的允許後,原本自己奮鬥的地方從炮火連天的戰場變成了溫暖舒適的房間後,沒過兩年自己的兒子出生了,自己的家庭也圓滿了。
自己的兒子很優秀,有一個青梅竹馬,並且兩人年僅22歲時就都是基因學的天才博士,至少自己總是能在一些新聞上看見他們的成就。可天意難違,當自己53歲時親眼從新聞看著自己才要過而立之年的兒子和兒媳婦因為無人駕駛的事故走在了自己前面,自己的天塌了。
白髮人送黑髮人的事即便痛徹心扉,自己也意識到兩歲的葉琳娜可能是他們留給自己和妻子唯一的遺物與眷戀。
也就是一天自己的妻子卻因為自己當晚出去與戰友在酒吧借酒消愁時被強盜殺死在了家中,葉琳娜因為被自己的妻子臨死時鎖在了自己的房間中沒被發現才活了下來。
紐約聚集了自己太多苦痛,於是自己帶著唯一的葉琳娜離開了紐約去了洛杉磯。
也一直到自己幾年前帶著她回來祭拜他們時,行屍危機爆發了,自己帶著葉琳娜不停躲避著人和行屍,因為戰場上的經驗雖然活下去有些費力,但還不算無路可走,只是失去雙親讓葉琳娜總是會有些傷感。
想到這時他看見雷恩加爾放下了揹包對著他問道“這裡還有一些能用的衣物嗎?畢竟我現在有些衣不蔽體,一會葉琳娜好醒來了。”
塞頓有些放鬆的笑了笑,朝著克萊曼婷身側不遠的衣櫃裡指了指說“一旁的櫃子裡有幾件衣服,只是不怎麼整潔。”
克萊曼婷白了雷恩加爾一眼後,顯然對於他說的這種話有些過分,對著塞頓微笑著表示了感謝後翻找著一旁衣櫃中相稱的衣物。
塞頓回過神看著依舊熟睡的葉琳娜,眼中又充斥著擔憂與苦悶。
“我們會幫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