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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淨梵宮(3)

夕陽將要落下,一半隱匿在雲層之間。談宛宛站在凹出的懸崖上,淨梵山不是特別陡峭,半山腰是連綿起伏的閣樓,站在山腳下往上看,宛如看見海市蜃樓。

晴安悄無聲息地站在她身邊,她問:“你上次在路上叫住我是因為衛霜凜嗎?”

“我們很小的時候就認識。”

氣氛一時之間有些沉默,她拂掉一片落在頭髮上的楓樹葉,語氣親切,卻又帶著一點別樣的曖昧。

“怎麼認識的?”

“你說霜凜哥哥?我小的時候一個人逃難,遇到衛霜凜,算是一起患過難的夥伴。”

晴安聖女是冷的,在談起衛霜凜時,她的語氣變得柔和。陽光落在淨梵山上,漫山遍野的褐色楓林,在淡淡的餘暉下變成火紅色。

“這個時辰,你應該去泡淨水。”

她寄居在淨梵山,那些冷清的姑娘雖然不與她說話,卻好像已經承認了她的存在。她得到晴安的允許,在閒暇時間能夠在淨梵山走走,穿過成群結隊的姑娘們,她們目不斜視地比劃她們的劍法。

淨梵山沒有人氣,人都是輕飄飄的,她們練的劍法叫冰清十八招,清早,一群姑娘擺好劍陣,談宛宛穿梭過去。淨梵山有一處清泉,因為常年受到天地靈氣的浸潤,泡在泉中能夠洗盡一天的疲乏之氣。

她泡了會兒清泉,面具女子過來找她傳話,她穿好衣服,跟著她一起到晴安聖女的屋子,晴安讓她服下一貼中草藥,再用淨化能力為她渡氣。她移步到靜室,試圖測試她的靈氣。

這時,她聽到一陣喧囂聲。屋外應該是來了人,她聽到一陣談話聲,隔門縫往外看。一身紫裝的女子站在晴安面前,看那身形,竟然是韋姝錦。晴安似乎知道她們見面不合適。領著她去吃飯。

過了一刻的時辰,面具女子匆匆忙忙地趕過來,她看著談宛宛,臉上又露出那種厭惡的表情。她迷糊了一瞬間,再仔細一看,面具下仍然是冷清的情緒。

“面具姑娘,你很討厭我?”

談宛宛納悶地說。

“我與姑娘見面的次數很少,對你沒有別的情緒。”

她來到廚房,並沒有看到晴安,一張桌子上擺放兩疊清淡小菜和一杯甘露。她感嘆:“難怪淨梵山的姑娘們是如此地清瘦,各個臉色發白,原來是吃不飽。”

她吃完飯就回到廂房休息,一直躺到次日早上。她在去泡甘泉的路上遇到韋姝錦,遇上她又得生出好多事情。她趕緊退到一根柱子後面。

韋姝錦的餘光已經注意到她的動作。她邁著矯健的步伐走向她的位置,她心底“咯噔”一下子,一顆心懸了起來。

“是哪位姐姐,竟然這般怕我,怎麼要躲起來?”

韋姝錦總是很強勢,喜歡笑意盈盈地說話。此時,她的語氣十分委婉。談宛宛知道不能躲避,只好從柱子後面走出來,她與韋姝錦四目相對,她的眉頭皺起,流露出捕獲獵物的表情。

“你是靈秀山的談宛宛?我們見過。”她湊到她身邊,看著她珠圓玉潤的臉頰,竟然莞爾一笑。

“你是躲著我?今天我們一起用飯。”

她受寵若驚地看著韋姝錦,她卻掩去了嗜殺之色,嘴角帶著一抹玩味的笑容。

“我要去泡甘泉,應該不會回來吃飯的。”她想了一個理由告辭。

“不對啊,泡甘泉只要兩個時辰,你剩下的時間要幹什麼?”她據理力爭,一定要與她同桌吃飯。

面具女子說:“是的,只要與晴安師姐說一聲,你們就能一起吃飯。”

談宛宛辭別韋姝錦,踏著清晨的小路去找甘泉,它從山頂流瀉而出,沿著一條石子小溪往下墜落。靈秀山的頂部也有一道清泉,不知道功效是不是一樣的。

她模模糊糊地躺在清泉裡面,過了兩個時辰,一道冰冷的弓箭從她的脖頸穿插而過,她來不及反應,卻被劍鋒切斷一縷頭髮。她御動指間的靈力,岸上的衣服騰空而起,輕輕地蓋在她身上。

韋姝錦站在楓樹下,張揚地看著她。

她掩下心底的煩怒,謹慎地問:“韋姑娘是與我有什麼過節?”

“沒什麼過節,就是想練一下我的射箭之術,我看到一隻兔子跑過去,想抓回去玩,沒想到弓箭偏了一寸。”

韋姝錦強詞奪理,根本不打算道歉,甚至想要殺一下她的銳氣。

她沒理韋姝錦,握著銀蛇就往淨梵山下趕路。她走了十步,一根弓箭帶著殺氣從她的脖頸的旁邊穿梭過去,釘在楊柳樹的枝幹上。

她憤怒地看著韋姝錦,她就像是沒什麼事的人,她問:“韋大小姐,你在幹什麼?”

“我在射兔子啊!”韋姝錦笑得很狂。

談宛宛繼續往前走,還沒走上五步,一道凌厲的劍鋒再次穿過她的髮髻,飄帶斷了一截。她伸手握住綠色的綢子,終於忍不住地拔出銀蛇。

“你在幹什麼啊?”韋姝錦裝作沒發生什麼事情。

談宛宛伸手在銀蛇上一劃,一道靈氣纏繞上劍鋒,她比了個出劍的手勢,淡藍色的靈氣化為一道道冰凌,直直地射向她的面門。

韋姝錦不是個善茬,她踩著飄逸的步伐,避開靈氣凝結的十道冰凌。她終於為此感到生氣,臉憋得通紅。

“這是在淨梵宮,我沒辦法與你打,否則就是不給晴安姐姐面子。你卻對我痛下殺手,這個樑子算是結下了。”

“是你先惹得我。”談宛宛覺得這個女子簡直不知好歹。

“我說了好幾遍是殺兔子。”韋姝錦看著談宛宛,竟然帶著讓人氣悶的笑容。

“哪裡有兔子?”她既好氣又好笑地問。

“兔子早就被你嚇跑了。”

韋姝錦做出疲憊的神態,她低頭擦拭好弓箭,放到背上。

她們看到面紗女子向她們走來,她說:“聖女喊兩位姑娘去吃飯。”

“今天中午有兔子肉嗎?”她問面紗女子。

“沒有。”她說。

“你什麼時候走?”韋姝錦問。

“她在養傷,只要傷勢變好,我們會送她回靈秀山的。”面紗女子淡漠地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