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峰青翠盎然,一塊兒陸地掩映在蒼山碧水之間。
懸崖上一女子迎風而立,腰間長長的飄帶隨風搖曳。她伸出一隻手,做出菩薩狀。一隻如閃電般敏捷的銀麒麟繞著她,在霧氣繚繞的山尖上輕快地走動,或跑或跳,一會兒趴下,一會兒又吐出如水一般泛著粼粼波紋的水彈。
“縹緲師姐。”
關雎伸出一隻手放在嘴邊,呼喚著雲縹緲。銀麒麟聽到呼喚,吐出一顆晶藍的水彈,掉落在他們身邊,炸開一丈高的水浪,噴得兩人滿身溼透。
雲縹緲收回銀麒麟,一道碧色光暈從她的指尖消失。她轉身看著她們,問,“什麼事兒?”
她淡如遠山的眉下是乾淨秀美的臉頰,清冷的氣質宛如清晨的霧。
“宛宛師妹身體抱恙,想要請你照拂一下。”
關雎說。
雲縹緲走到她們身邊,看著談宛宛,凝眉,說,“我見過你。”
她點頭,羞澀地說,“是的。”
雲縹緲指著碧落山的邊緣,那邊擺著一排大理石凳子,說,“我們去那兒,我看一下你的筋脈。”
談宛宛坐下,伸出胳膊,雲縹緲放上纖纖玉手,探了一會兒,說,“你的呼吸過於急促,像是勞累過度所致。”
關雎坐在雲縹緲身邊,看著她的一舉一動,說,“師妹御靈時會過度施展靈氣,應該是控制不住氣息。”
“想必是受到驚嚇,我看你面色隱隱約約地浮現出黑氣,是不是這些時日沒睡好?”她問。
談宛宛心底一愣,糾結地說,“每天半夜就醒,總是坐在屋前看貓。”
“我建議在枕頭下放一些助眠的硃砂,合歡皮,茯苓,一定能治癒你的勞累之症。”
雲縹緲又問,“我能不能用探析之術看一下你的筋脈情況?”
她看著雲縹緲,點頭,說,“是。”
冰冷的氣息滲透到她的體內,她感受到冰鎮一般的疼,細密的汗從她的額角滲出,從臉頰上滑下。
“嘔”,她吐出一口鮮血,胸腔劇烈地起伏。
雲縹緲訝異地看著她,“你的筋脈像是受到阻澀,竟然不能隨意地施展靈力,你以前是否受到劇烈的傷害,導致脈力受損?”
她說,“是。”
“每日去峰頂的甘泉中浸泡一個時辰,過一些時日就好。”雲縹緲說。
談宛宛和關雎低聲道謝,伸手作揖。雲縹緲目送他們離開碧落山,吟歎一聲。
她們去“磨藥閣”拿了一副藥材,向楚漫道別。一路說著一些趣事,回到靈璧山時,已經是晌午。
她們吃了飯,下午就在練武堂揮劍,待到晚上吃飯。她們已經累得冷汗涔涔。齊小白說要去泠泠泉賞月,談宛宛說累,就先回去休息。
今夜夢見一隻綠蝴蝶,在燈籠裡一直翩翩起飛。再次醒來時,已至午夜時分。
田魅魅應該又要去藏寶閣找東西了。
她的睡意消失,簡單地披件斗篷,推開門走出去。
女子的房子都在一側,中間隔著幾個院落和一個走廊。她碰到她時,竟然受到驚嚇,愣愣地站著。
“田魅魅,你去哪兒?”她問。
田魅魅有些吃驚,“咯咯”地笑幾聲,在這樣的夜裡有些妖冶。她從腰間撕下一塊布條子,放在嘴裡咀嚼成碎片。她吞下,笑嘻嘻地看著她。
“天啊,田魅魅,你還是人嗎?”她心底納悶,眼前的人絕對不是那個暴躁的女子。
田魅魅沒搭理她,走到她前面。她嗅著她身上的清香,笑得邪惡,“真是美味啊!”
她沒叫她得逞,拽住她的胳膊,一口咬下去,說,“田魅魅,疼不疼啊。”
田魅魅沒叫,就像是沒什麼感覺,推開她,看向藏寶閣的目光沾上憂鬱,她沒說話,轉了個身,往屋子裡走。
“田魅魅......”
她看著她蕭瑟的背影,叫了她好幾聲,都沒聽到她的回應。田魅魅一定被惡鬼附身了,她憂心仲仲地想。
她沒能睡著,次日清晨,頂著一個黑眼圈去練武堂。關雎看到有些訝異,問:“怎麼,你疲憊得真厲害。”
她哈了口氣,說,“沒事兒。”
田魅魅冷著臉進來時,她按耐住狂叫的衝動,暗暗地觀察他的臉色。
她看起來很不好,臉色青白交加。關雎給她打招呼,她都沒搭理。甚至連齊小白的呦呵都沒看。
“師姐......”
談宛宛走到她身邊,和藹地叫她。
“幹什麼?”
田魅魅的回應中帶著深深的怨氣。
“你怎麼這麼生氣?好像一點都不快樂。”她試探地盯著她。
“誰給你說的?”田魅魅問。
“感覺你這兩天都沒睡覺,臉黑得像炭。”
她“嗤笑”一聲,說,“談宛宛,我感覺你黑得比我還厲害。”
“哼,你好沒意思。”
談宛宛故意撒嬌,從腰間拔出銀蛇,不再搭理她,走到一個位置專心致志地練劍。她的心境寧和許多,閉眸喚出靈氣,在半空中勾勒出一個動物的形狀。一隻雪白的小白兔在草地上輕快地跳躍,腳下踩著一隻綠色的雲。
齊小白感嘆,“師妹,你這隻兔子真是又乖巧又綿軟。”
他說完這句話,就感覺到有些後悔。因為她看到兔子的眼睛變得紅彤彤的,嘴角邊長出兩顆尖利的牙齒,對著齊小白就衝過去。他沒來得及反應,一隻軟軟的動物一下子撞到她的懷裡,張開嘴巴狠狠地咬了一口。他叫得震耳欲聾,“好疼啊。”
他甩開兔子時,胳膊上被咬出血痕,血液汩汩地流出,掉在地上。
“談宛宛,我恨死你。”齊小白哭著,小兔子又撲上來,嚇得他站立不穩。
他一掌劈下去,小兔子被壓癟,再次彈到他身上。他躲開,兔子就撲上田魅魅,她一劍劈下去,兔子被劈成兩半。
“我真瞧不上你,一隻小兔子都能把你嚇破膽子。”
談宛宛的靜脈受到震動,噴出一口鮮血。她張開眼睛,虛弱地倒在地上。
齊小白控訴,“你再敢這樣,我就不和你在一個屋子練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