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這兒幹什麼、我看你鬼鬼祟祟的，難道是覬覦藏寶閣的寶物？”

清晨的薄霧瀰漫在半山腰，半塊日光從雲間探出腦袋。

衛霜凜應該是剛睡醒，說話聲帶著冬雪融化的清冽。一陣冷空氣吹過，談宛宛吸了一口冷氣，心上顫顫巍巍地，打了個噴嚏。她看向他的下頜線，他緊抿著嘴唇，目光繞過她看向身後的藏寶閣。

“不是的......”

談宛宛吞吞吐吐地說，卻不能在一時之間憋出個好說詞。她的臉憋成豬肝色，紅彤彤的一片，只能勉強地憋出一句不完整的話。

“看你衣衫不整，摔得真是漂亮。”

衛霜凜不改毒舌本色，看著站在前面的談宛宛，嘴邊忍不住輕微地揚起，流露出一絲若有似無地笑。她這才看清，他的臉色有一絲地蒼白。

她梳好的髮髻散亂地披在臉邊，淡綠的裙裾上一道刮痕，橫亙到腰間。面色發黃，像是整夜沒睡，沒什麼精神氣。

“你說什麼？”

談宛宛氣鼓鼓地看向衛霜凜，他與她四目相對，猶然帶著一分漫不經心地譏笑。顧淮安淡淡地笑著，看不過兩人即將要抱著互掐，趕緊上前調解。

“衛師弟，你怎麼一見面就想要氣談師妹，你們融洽地在一起不好嗎？”他沉穩地說。

“呵......”

衛霜凜不再看她，甩著手裡的鑰匙走到藏寶閣門前，低頭開門。

談宛宛亦步亦趨地跟過去，看到他冷酷的樣子，她不敢說話，忸忸怩怩地站在一邊。聽到‘咔噠’一聲輕響，她忍不住地悄聲問，“你們這個藏寶閣的鑰匙是每個人都有？”

“你以為是筷子，人手一把？”衛霜凜湊到談宛宛跟前，她的呼吸忽然停滯，他卻笑的燦爛，“一會兒去藏寶閣看看，要是丟了什麼，算在你頭上。”

“什麼？算我？”談宛宛欲哭無淚地站在門邊，羞羞答答地看著他走進去。他回頭，看向她，“這是難得有一次的機會啊，你不想來看看。”

“我是說你檢視一下，是不是真的失去了什麼寶物，你看我這兒什麼都沒有。”談宛宛走進屋裡，攤開雙手，轉了一圈，裙裾輕輕地揚起。

顧淮安疑惑地站在門前，看見這一幕，不知道該是什麼情緒。只能頭疼地扶住額頭，和煦地問，“師妹這是在幹什麼？真是調皮。”

“顧師兄，我是在向衛師兄證明我的清白。”

談宛宛輕手輕腳地在屋內走動，木質地板乾淨得像是擦過的玻璃鏡子。她的心卻很慌亂。她確實是跟著田魅魅走進藏寶閣的，她不知道她在找什麼，如今她已經先行離去，她不知該怎麼辦。

衛霜凜已經走上四樓，趴在欄杆上往下看，他看見談宛宛凝視著地面，不知道是不是在用地板看她的臉頰，就大喊一聲，“你低著頭是在懺悔什麼？”

他清越的聲音迴盪在藏寶閣內，談宛宛抬頭看向他，說：“你能不能別多管閒事啊。”

她踩著樓梯，走到衛霜凜身邊，他拿出一個用盒子裝好的《洗經伐髓》，放在櫃子上。他轉身就看見委屈的談宛宛，猶豫地問：“你幹什麼做出這副模樣？”

“有沒有什麼寶物丟失？”她期待地問。

“暫時.......沒有。”

衛霜凜像是揪住了狐狸的尾巴，對著她假笑，像是要嚇唬她，“你看起來真的像是犯人哎。”

談宛宛惴惴不安地等著，顧淮安和衛霜凜一起走下樓梯時，她一聲不吭地站著。顧淮安看見她的模樣，低聲笑，“你別聽他的，他就是調皮慣了，就喜歡欺負師妹師弟們。”

“所以......”她跟著他們走出門，問，“我能走嗎？”

顧淮安點點頭，她再次看向衛霜凜，他的眼眸愈發地幽深。

她對他做出個告辭地手勢，轉身就跑。她淡綠的裙角一會兒就消失在層層疊疊地霧靄裡。

衛霜凜看得出神，顧淮安戲謔地笑，“師弟啊，你怎麼回事兒，難道是對師妹上了心？”

他點頭，“不是，就是每次都能碰到她，挺嫌人的。”

顧淮安不說話，輕輕漫漫地笑。

談宛宛回到靈秀山時，需要回屋子裡洗漱一番，路上經過練武堂。天色還早，竟然碰到田魅魅，她心裡‘咯噔’一下。

田魅魅越過走廊看向她，她的表情沒什麼兩樣，甚至沒與她說話。她卻試探地問了一句，“田師姐，這麼早就在練劍，真是勤快啊。”

“是。”田魅魅回了一句。

談宛宛回到屋子時有些睏倦，還是勉強去接了桶水，對著鏡子洗漱。她梳好髮髻，找出白色的道袍穿上。她翻出銀蛇，走出門呼吸一口空氣，神清氣爽。

今天進入第二個階段，她要跟著師兄妹們一起練劍御靈。

“終於不用去山尖尖上找治癒果了，真難。”

談宛宛摸到廚房，師姐們已經吃過了，齊小白還拿著一個白饅頭站在牆邊啃，他捧著一個碗，喝著甜湯。她向他打招呼，問，“齊師兄，你還在吃飯。”

“是師妹啊，鍋裡還蒸著一個甜饅頭，你快去吃。”齊小白含糊地說。

“你沒陪著田師姐一起？”她問。

齊小白一口氣喝完甜湯，看著她，問：“我為什麼要陪在她身邊？”

“我以為你們一直都是在一起的。”談宛宛想了一會兒，誠懇地說。

“她這個人特別地煩，嘰嘰喳喳地，總喜歡拿劍打人，我不喜歡和她在一起。”

談宛宛點點頭，吃著饅頭，說，“廚房有些簡陋，每天就這麼胡亂地吃飯。”

“怎麼？”齊小白吃完饅頭，拍拍手，問。

“怪有意境的。”她說。

齊小白先行離開，談宛宛吃完饅頭，收拾好廚房，帶著銀蛇來到練武堂。關雎，齊小白，田魅魅都在這邊。

練武堂是一個長十丈，寬十丈的大廳，地面是木質的，連線著走廊，透過圍欄能夠看到裡面的場景，她終於有了這個資格，忐忑地走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