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幽池位於靈秀山南面,毗鄰迷之山谷。它是一塊四面環山的地帶,進入池中,能夠看到茂密的森林,霧氣終年繚繞。
談宛宛在練武堂問齊小白的身體狀況,他身體好了許多,面色紅潤,坐在椅子上撫摸青薔薇。
他聽說談宛宛要去清幽池,淡然地囑咐:“只要你不惹到一些精怪,是不會有危險的。”
姜同拍了拍廊上的柱子,問:“談宛宛,去過劍林嗎?”
談宛宛看向姜同,搖頭,“還沒去過。”
“我領你去。”
談宛宛跟在姜同身邊,走過吊橋,穿過百丈崖,走上一處山坡。隔著百里丘壑,對面百丈崖的閣樓若隱若現,她感嘆:“我好想去那邊看看,聽說裡面的師兄弟有趣得厲害。”
“都是一些有怪癖的人,脾氣壞得很。”姜同悶哼哼地說,似乎受過氣。
“怎麼?吃過虧?”
“給你說明白點,冷的、瞎的、目中無人的、不知輕重的、我都見過。”
“姜同,你怎麼管這麼多事兒,難道不累嗎?”
談宛宛看著姜同,他身量好像拔高了一些,到談宛宛胸口,面板曬得黑了一些。她問:“你難道不嫌累嗎?每天到處打點事物。”
“有銀錢的啊,每次完成一次任務能得碎銀子,我每個月能賺上十兩銀子,以後我要做個大俠,就是那種又帥又有錢的,行俠仗義、為人稱頌。”
姜同的臉頰紅撲撲的,冒上熱汗,說:“是六月份了啊,真熱,劍林就在前面,你自己進去。”
談宛宛看過去,前面一覽無餘,走上十級臺階,潔白的柱子圍著一方天地。
“裡面的劍認人的,你要找到一把喜歡的,拔不出來就別勉強。”
談宛宛走進石柱子裡面,這裡的罈子裡豎滿了劍,聽到人聲,劍支在輕微地顫動。她不懂劍,齊小白愛青薔薇、田魅魅愛紅刃,她覺得那些只是武器,只要稱手就行。
她在劍罈子裡面轉了一圈,試著拔了幾把劍,它們都穩固地插在劍柄裡,輕微的顫動從她的手心遊走,在筋脈裡流動,她的心口堵了一口血,“哇”地一下子吐在地上。
殷紅的血跡滲在地面上,一支劍卻突兀地從劍壇裡躍出,像是一支銀蛇,盤旋著插在她身邊的牆上。她疑惑地看著這柄劍,這是一柄泛著銀光的薄劍,拿起來放在陽光下,粼粼波紋晃動。
她很喜歡這把劍,因為劍柄上刻著細紋,像是若隱若現的咒枷,她記得她很久之前看過,是在月圓之夜時,銀驕臉上浮現的。
“你是我的劍,以後就叫你銀蛇。”談宛宛驚喜地拔出銀蛇。
她拿著劍走出劍池,姜同站在門外看她,看她走出劍林,問:“這麼快?你拔的什麼劍,讓我瞧瞧。”
談宛宛抬手遞出銀蛇,說:“這是我的劍,叫做銀蛇,是一柄很漂亮的劍呢。”
姜同看了一眼,說:“我不知道是什麼劍,看品相是極好的。”
“你每天就沒別的事兒做?”談宛宛問。
“我就負責管你們靈壁峰的事情,師父說你們院子裡的人懶得很,每天都有很多事忘記,我就負責給你們這些新弟子領路。”姜同不厭其煩地說。
“你就不忙著集齊靈力,學御靈練劍之術?”她問。
他黯然地垂下頭,說:“我先天根骨不佳,師父領我回來時,就沒想要我在靈術上有所成就。因此,我打理雜物較多。”
“遇到妖物怎麼辦?”她看姜同如此難過,於心不忍地問。
“我有法寶啊。”姜同說,“雖然根骨不佳,我仍然是能御靈的。”
姜同說完,領著她回到靈壁峰,就先行離開。她回到屋子裡,握了一下銀蛇,感覺十分好用。她準備好儲物袋,在裡面放上銀蛇、法器、乾糧。
再隔一個時辰,她就決定去清幽池,蹲在院子裡休息,黑貓躺在屋簷上,墨綠的眼睛看著她。
她背好儲物袋,去找清幽池。一路上平坦無人,找到清幽池時,已是日薄西山。她站在山頂往下看,清幽池靜得如一汪湖水。
她進入清幽池,一陣冷氣撲面而來,風在林子間嗚咽,彷彿惡鬼在哭泣。她被吹得一個哆嗦,穿梭在這林子間,綠草豐茂,土壤肥沃。
她走了一陣子,遇上一隻通體黑色的兔子精,它的眼睛是紅色的,皮毛亮得像是絲綢。它奔跑在清幽池縱橫交錯的路上,矯健如風,談宛宛眼前一亮,心裡想,“這不就是我找了許久的百年兔子精嗎?”
她一個跨步,跑著跟上去。這兔子身形很快,一會兒就跑到她幾乎看不見的距離。她喚出銀蛇踩在腳下,像是一陣穿梭在路間的風。
她跟著黑兔子跑了幾個圈,卻冷不防地撞到一個陣法,被吸了進去。這個陣法應該是先前來這裡的人佈下的,沒有撤回。
這是一個專門捕捉獵物的陣法,只要被吸進去就很難出來。她在陣法裡像是一隻寵物一樣被轉了好幾圈,被絞得腹痛難忍、幾欲嘔吐。
不知被轉了多少圈,她終於停了下來,被甩在陣法底部。她平靜下來時,一陣子腐爛的味道撲鼻而來,讓她胃裡一陣翻湧。
原來是一些被吸到陣法裡的低等妖精,長時間不能夠呼吸新鮮空氣,在這裡漸漸地爛掉。裡面是透明的,能夠看到外面的一切。
她有些挫敗地看著陣法內部,卻碰到一本完整的書,封面是鎏金大字“洗經伐髓”。竟然有人把這麼珍貴的東西丟在這裡,真是迷糊。
她開啟這本書,泛黃紙頁上是一行潦草的字,“已遊過清幽池,風景獨好,睡一日,醒半日,得一打獵物。”
下面是一行秀氣的小字,“此陣法是師兄弟們一次午間小憩時所做,為捕獲獵物,省下許多功夫。施展陣法,需聚攏靈氣,尋找方位,幻化誘餌。”
“所以,我要怎麼出去呢?”談宛宛看著這行小字,憂心忡忡。她已經感覺到呼吸困難,再待上一個時辰,她恐怕會成為第一個初次入清幽池就喪命的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