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安被齊小白委婉的話整得很沒面子,他聳聳肩,問身邊的師兄弟:“我做的飯很難吃嗎?”
一個正在啃著白菜包子的師弟叼著一根菜葉子,猶豫地看著顧淮安,不知應當說些什麼寬慰的話,顧淮安一腳從他的背上踢過去,這位師弟被踢得七葷八素,幸好身邊的同袍扶了一把,他驚慌不定地看著顧淮安,“能吃的。”
顧淮安一隻手搶過包子,冷酷地說,“今天別吃飯了,你餓死吧!”
這位師弟愣愣地杵著,不知犯了什麼大戒,顧淮安就抱著劍從吊橋上走過去,一群師弟跟在他的後面。走過翠玉峰門前的小陡坡上時,遇上正在啃著菜包子的衛霜凜,他看到從身邊走過的顧淮安,吆喝著,“顧淮安,你廚藝差點火候,這包子很難吃啊!”
顧淮安有氣不敢發,他這人唯一的愛好就是做飯,然而,他做得最差強人意的一件事,就是做飯。
靈璧山這會兒的氛圍很好,齊小白不知從哪裡帶來一盤子的瓜子放在院子邊的小桌子上,四個人就圍坐在一起嗑瓜子,一時間其樂融融。齊老道趕過來的時候,田魅魅感嘆:“要是關雎在就好了,她做的飯特別地好吃。”
齊老道輕咳兩聲,弟子們看到她,趕緊起身問好。談宛宛沒看到,還低著頭,細心地嗑著瓜子,聽到問好聲,她趕緊起身轉向齊老道,恭敬地作揖。齊老道笑時,眼睛眯成一條縫,看著和藹可親的。
“齊小白,你的劍招練的怎麼樣?”齊老道看著他最滿意的大弟子,滿眼期待。
“師父,已經練得差不多了。”齊小白站到院子中央,伸手,一柄帶著青光的劍“倏忽”一下子從劍盒子裡竄出來,他捏住劍柄,並沒使用靈力,在院子裡就開始比劃,一招一式,輕巧卻凌厲。樹上掉下的樹葉,被他的劍鋒掃成勻稱的碎片,再落在地上,堆在一起。
他比劃完招式,再展示御劍之術,他只伸出一根手指,手中的青劍就一下子衝出去,勢態很猛,甚至要插到天上。他的師妹就仰望著天空,做出驚恐狀。談宛宛感嘆一句,“齊師兄,你真牛啊,你的劍恐怕要把天給戳出個窟窿。”
因為他御得過於厲害,一下子看不到劍在哪個地方,只能仰頭看著天空,試圖找出劍的方位。忽然看到一個小點,沒來得及反應,憑著本能退到一丈遠的距離,一柄劍砸下來,立在齊小白身前,嚇得他一個哆嗦。
這一劍帶著千鈞之勢,一劍插在地上,乾淨的地上裂開縱橫交錯的縫隙,一直延伸到房子門簷下的木板路上,門前的三級臺階上裂開一道道細小的紋路。連線著地面的一級臺階甚至化為一道道碎片,消散在半空中。
齊小白的臉呈現出青白之色,他拔出青劍,走到齊老道的面前,捧劍行禮,“師傅,這青玫瑰今天不聽話。”
“吼,要是我沒在屋子前佈下結界,你恐怕要把這靈壁山給劈得連渣都不剩。”齊老道吹鬍子瞪眼,抬手拍了齊小白一下,“罰你今天掃院子。”
“師父,今天是我去迷之山谷狩獵的日子。”齊小白興奮地走到齊老道身前,再三鞠躬,他一臉俏皮,拽住老道的胳膊,晃來晃去,一股親暱的姿態。
“去完迷之山谷,記得回來掃院子。”
齊小白對著師妹三人做個鬼臉,收拾好‘青玫瑰’,就帶著師父給的啟山印往後院走去,走過彎彎曲曲的徘徊在山間的小路,齊小白緩步而行的身影極其地瀟灑暢快。過了不到半刻鐘的時辰,談宛宛站在靈璧峰的山崖上往下看,已經看不到他的身影。
“宛宛也想去迷之山谷?”齊老道看著神情恍惚的談宛宛,精神奕奕的眼角像是帶著一種笑容,“今天是你第一次參加御劍之術,讓我看看怎麼樣?”
“你要看嗎?只能在一丈的距離內移動。”談宛宛伸手喚出劍,劍像是一條會遊動的小蛇,繞著她的四周遊弋一圈,在身前畫出一個藍框的五邊形,對著虛空丟擲去,撞上院子角落的一棵棵杏樹,杏果就簌簌地往地上落。
談宛宛走到杏園邊,蹲下,撿起一顆杏果,擦乾淨果皮,咬一口。酸酸甜甜的味道讓她皺起眉頭,她捧起一堆,走到院子裡,一股腦地遞給楚漫,“楚漫姐姐,這個杏子給你,你肯定能變廢為寶。”
楚漫伸出果盤接住杏子,猶疑地說,“應該能做成杏仁餅。”
談宛宛走到齊老道身邊,問:“我這一招幻形之術怎麼樣?”
“看著不錯,只有御靈之術,卻沒有實力,輕飄飄地撞在樹上,連樹幹都沒折斷,掉下這一堆酸果子。”齊老道說著,站成弓字形,雙手併攏,在虛空上畫出灰白兩道陣法雜揉在一起。一記陰陽相對的太極陣法在天空上像是一道漩渦,裡面刮出的力量讓院子裡的桌子凳子都擠壓得變形,吹到樹幹上,斷成碎片。
齊老道伸回雙手,太極陣法逐漸變小,形成一個如掌心大小般的印記,刻在他的手心上。
“你每天對著虛空畫你的五邊形陣法,劃到靈力殆盡為止。”
夜幕降臨時,談宛宛在小屋沐浴,待到歇下,她感覺全身上下筋脈堵塞,痠疼得厲害。遂起身推開那扇荷花戲蜻蜓的屏風,踩在打掃得一塵不染的木質地板上,推開小屋的門。一陣涼爽的觸感撲面而來。
黑澀的夜裡看不清門前的小院子,她踩著一個凳子夠到掛在屋簷下的摺紙燈籠,點亮蠟燭的芯,院子裡一下子有了些微亮光,黑影落在地上,給燭影灑下斑駁的形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