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尊峰的弟子練完了御箭之術,一起候在問刑堂的兩側。他們看見靈秀山弟子的時候就為他們捏了一把冷汗。韋韁向來不喜歡他們,他覺得他們真是懶散慣了,偏偏每年的靈秀山都壓著他們打。
韋姝錦雖然不討人喜歡,卻是玉尊峰排名前五的入室弟子,因為天分極高頗為受寵,是韋韁的親侄女,他心上掉下來的一塊肉。他們梗著脖子往裡面看,聽了同門師兄弟說用了打神鞭,已經有幾個弟子鐵青著臉。
“真是活該,連韋姝錦都敢打啊。”一個模樣俊俏的弟子哭喪著臉,哀聲嘆息。
“褚青青,怎麼蒙著臉,她應該有十五年沒在江湖上現過身,聽說是個醫仙來著,我們這一輩的楷模。”
玉尊峰規矩嚴苛,女子們扎著一樣的髮型,幾個人抱團站在一起,一個姑娘好奇地看她走出問刑堂。
“好些年沒看過他們切磋,我聽說她的師兄褚雨昇好像和魔族的女子牽扯不斷,連帶著新婚妻子一起被大妖怪株鈺殺了,模樣特別慘。”
褚青青聽到這話,漠然地看了她一眼,她愣愣地站著,不知如何是好。她說:“對不住,好幾年前的故事,人人都知道一點。”
他們讓到兩側,特意隔開了一段距離,畢竟誰都不想和雲飄渺牽扯不清。據說她靠著一柄劍已經能闖蕩盛國的天下,她的通緝名單上全是株鈺、南宮清苓、胭脂硯這些讓人殺之而後快的邪門釘子。
“快點散了,否則誰也不能吃飯。”大師姐白玉蘭站在問刑堂前面,雙手叉著腰,像是廚房的老大媽,惡狠狠地大叫。
“大師姐真是師尊的好幫手。”
有人嬉鬧了一聲,人群一鬨而散。白玉蘭紅著臉,看著不聽話的師弟師妹,一口氣堵著。玉尊峰定了規矩,還是有弟子耐不住寂寞,常常地觸碰師尊的底線,只有一條準則,絕對不能鬧到問刑堂。
她在問刑堂大氣不敢出,特別是看到衛霜凜這種人,真希望師尊一巴掌拍死,否則一直浪費時間。她回到問刑堂,站到右側第一個的位置,師弟說:“師叔,要不你先去歇息,他們幾個關到禁閉室,我們一定好好守著。”
韋韁說:“不急,我們在這兒等著。”
過了一刻的時辰,金鑲玉匆忙地走進問刑堂,他站在下面看著韋韁,幾乎要老淚縱橫。
韋韁厲聲說:“你愣著做什麼?”
“師父,師姐是中了毒啊,褚青青說這毒無色無味,像是砒霜,是一位煉毒奇才製作出來的。”金鑲玉羞赧地說:“想要人活過來,需要天山雪蓮。她說師尊你得準備五十兩銀子。”
韋韁幾乎要氣得發笑,“豈有此理。”
“聽說玉尊峰關了不少精怪,她說用一隻百年烏龜換也行。”金鑲玉忍住內心波瀾壯闊的情緒,故作憂慮地看著韋韁,滿臉崇拜。
“去取銀錢。”韋韁大手一揮,金鑲玉趕緊走出問刑堂。
一堆人就這麼安靜地等著,他們面面相覷,簡直要窒息。顧淮安忍不住垂著腦袋笑,二師兄不耐煩地問:“你笑什麼?”
顧淮安搖搖頭,說:“沒笑什麼。”
他們等了大概一個時辰,終於看見褚青青在金鑲玉的帶領下回到了問刑堂,雲漂渺姍姍來遲,候在一側。
“褚姑娘,我這單純的大侄女救得怎麼樣?”韋韁雖然老得有些糊塗,對年輕弟子特別苛刻,但是他知道這人算是救過玉尊峰的人,因此壓抑脾氣,溫和地問。
“她中了魔門的毒,他恰好是我的故人。”褚青青說。
“誰?”他問。
“蠱城的株鈺。”這個名字似乎對她有些隱晦,她提到他時,百感交集。
談宛宛聽到株鈺的名號,詫異地凝神屏氣,安靜地聽著。
韋韁吹鬍子瞪眼,“豈有此理,正派為什麼這麼亂,都怪這些為所欲為的魔族,如此猖狂。”
雲漂渺上前一步,抱劍行禮,她說:“不必害怕,株鈺是我的死對頭,我發誓一定會揪住他,只要我們齊心協力,這些壞人一定無所遁形。”
“玉尊峰的各位若是知道他的行蹤,一定要仔細地告訴我,不要隱瞞。”
衛霜凜撒嬌,“師姐,我餓了,我想吃個飯喝點小酒,聽說玉釀是人間美味,我沒嘗過。”
雲漂渺瞬間就端不住面子了,衛霜凜是她們瓊英峰女弟子恨得咬牙切齒的人,她與他算是半個知交,沒想到他在這個時候又要調皮。
韋韁忽然擺手,說:“玉釀已經喝完了,上回別的仙門來玉尊峰切磋,他們說好喝,至於玉尊峰的飯菜啊,我們清儉得很,粗茶淡飯的,恐怕不合口味。”
他們當時全部愣在問刑堂,顧淮安趕緊救場,“褚姐姐,你有錢,我們路上吃。”
“告辭。”他們伸手作揖,瀟灑地走出問刑堂。
門口的兩個彪形大漢送他們走到棧道前面。玉尊峰有兩扇玄鐵大門,他們“砰”地關上,像是與他們有什麼深仇大恨。一個人還低罵了一句:“晦氣。”
“褚姐姐,五十兩銀錢是個大數目,一定能吃頓好的。”衛霜凜腆著臉看著她,他似乎特別喜歡黏瓊英峰的姑娘。
談宛宛看著褚青青,滿心崇拜,說:“我見過株鈺。”
“你見過他?”顧淮安關心地看向談宛宛,問:“他怎麼沒殺你,據說他凶神惡煞,我都沒見過。”
“我和關雎一起見到的,上次去淨梵宮,被他的手下抓到,幸好遇見了長密使,他們救了不少人,就是沒抓到株鈺。”
談宛宛走在棧道上,心上佈滿了陰霾,韋韁抽得那一下子還印在面板上,隱隱作痛,她走得力不從心,此時想起株鈺,她更加鬱悶,“他當時特別兇,應該是逃出了蠱城,我想問他真的害怕長密使嗎?”
“他做了虧心事,飽受內心的折磨,沉迷酒色當中,受到長密使的突然襲擊,抗不住是應該的。”
褚青青應該是很討厭株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