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霜凜，又是你救了我啊！”談宛宛看著他，心上終於盪漾起細小的波瀾。

田魅魅看著他們，招手，“快過來啊，玩得很熱鬧呢，衛霜凜，快點，呀！談宛宛，你怎麼在這兒？”

這是一個涼爽的夜，走廊上掛著的燈籠亮著，院子裡像是白晝，籠罩在歡樂的氣氛中。田魅魅拿著骰子，笑聲穿過長夜，楚漫拿著繡花針，身邊站著顧淮安。談宛宛縈繞在心間的恐懼散去，一步步地走向他們，逐個地打招呼。

“師父說你前一天就去參加兄弟的婚禮了！怎麼會在錦繡城見到你？”

楚漫打量著談宛宛，面無表情地問。

“師姐，你別問我。”談宛宛搬了個椅子坐下，看他們玩得熱鬧，問，“你們怎麼都在這兒啊，竟然這麼開心，比在靈秀山時還要歡樂。”

“每年就這麼幾天能夠出門遊玩，而且什麼都不要管，當然歡樂啊。”楚漫說。

“不怕打擾到別人？”她問。

“這是一家荒宅，十年前田魅魅的一位姐姐在這裡安了家，住了五年，因為風水不好，就搬離了這個地方，我們每年來錦繡城都會住在這兒。”顧淮安搭話，此時，他搖了六個一，嘴角浮上一絲清清淡淡的笑容。

“看你這副莽撞樣，定是在路上和別人起了衝突吧。”

田魅魅有點不屑地給了顧淮安一個簪子，他拿著簪子上下看，不屑地撇嘴，“田魅魅，你就算給我點銀子都比這好。”

“談宛宛，你有銀子嗎？我們玩這個。”

談宛宛盯著桌子，搖頭。衛霜凜沒和他們玩，走到走廊上，這是一座兩層小樓，門邊上一道樓梯蜿蜒而上。她看著他走上去，趴在樓上的欄杆上，看著遠處，臉上又是那副懨懨不樂地情緒。

他不知道丟了什麼，扔在地上，喊：“談宛宛，我扔了個東西，你去找到，給我送上來。”

“為什麼啊？”談宛宛歪著頭看他，義憤填膺。

“我救了你啊。”他漫不經心，卻又像是威逼利誘。

談宛宛點頭，苦不堪言地問：“重要嗎？”

“很重要。”衛霜凜鎮重其事地說。

談宛宛走到院子的空曠處，這邊很多地方都沒被照到，地上黑一塊兒白一塊兒的，她盯著地面就開始仔細地找。因為這邊沒人居住，因此無人打掃，不一會兒就能找到一堆丟掉的鏈子，鎖和布條子。

她撿了一堆，站到他能看見的地方，舉著手問：“是這個嗎？”她一件件地給他看。

“不是這個，這種檔次的東西不會是我丟的。你再仔細找找。”

衛霜凜鄙夷地看著她手裡的物件兒，皺著眉頭，比劃著具體的大小，說，“大概就是這個形狀的，你知道嗎？”

“大概知道，你能告訴我是什麼嗎？”談宛宛委屈地問。

“是一塊玉，我從小一直攜帶在身邊的，很重要，比命還重要。”衛霜凜說得很傷感，竟然帶了幾分真情實意，談宛宛點點頭，繼續低著頭找。

顧淮安給衛霜凜使眼色，問：“你是不是在欺負人家？我看她快哭了。"

衛霜凜伸手，掌心躺著一塊玉，他隨手扔出去，喊：“談宛宛，應該在那個位置，你去看看。”

談宛宛跑過去，真的在地上看到一塊玉，摸上去時，能感受到玉上滑膩的觸感，甚至還能感受到體溫，她舉起手，問：“是這個嗎？”

衛霜凜點頭，“是的。”

她捧著玉，走上樓梯，到了二樓。這是一間閣樓，空蕩蕩的，她走到衛霜凜身邊，遞出玉，說，“這件事能報答救命之恩嗎？”

他冷笑，“暫且算是。”他接過玉，系在腰帶上，就沒搭理她，再次遙望遠方的月色。

談宛宛側身看他，這是夜間，他沒穿道袍，換了一件白的蜀繡長衫，映襯出幾分俊秀之氣。

“我儘量，不捅婁子。”她和他見過這麼多次，他給她的感覺都是清清淡淡的，如在霧裡看人。只有今天，他似乎在與她開玩笑，卻又比從前更為親切，就像是月亮的銀輝渡在他的輪廓上。

“衛霜凜，我覺得你沒那麼討厭。”談宛宛低聲囈語。

“你在說什麼呢？”他的面部輪廓不再涼薄，甚至側臉都被暈成溫柔的線條。

“我和你見過這麼多次面，覺得你是個不錯的人。”

談宛宛乾脆整個人都吊在欄杆上。這裡風水不好，兩層小樓卻建得精緻緊實，就是院子裡沒打掃，算得上是一個雅緻的居所。

“你還看切磋嗎？”他問。

“還有一天，看完就和你們一起回去。”談宛宛說著打起了盹兒，“他們不會熬夜吧。”

“衛霜凜，下來啊，我們不醉不歸。”田魅魅對著他喊。楚漫不知從哪裡搬來兩個罈子，裡面應該盛放著清酒，開啟，一陣酒氣就飄在空氣裡，聞著一股淡淡的甘甜。

“還有你，談宛宛，趕快下來一起喝。”

田魅魅喊。

“我不喝酒。”談宛宛搖頭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