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時分,王家宅院。
王段的僕人,急衝衝敲響王段的房門。
良久後,半裸上身的王段開門,上去就要斥責僕人。
“什麼事,這麼急,我特麼剛睡著!”
“少主,運糧的隊伍……”
“怎麼了!快說!”
“運糧的隊伍中的探子,已經一個時辰沒有人趕回來彙報了。”
“你說什麼?”
“按照少主吩咐,在隊伍中的探子每隔半個時辰就回來稟報,但是……”
王段陷入焦慮,屋內的兩名穿著肚兜的女子也走了出來,似要詢問。
“少主……”
王段直接五指張開,按在那上前的女子的臉上,掐的緊緊的。
就見瞬間指尖與女子白皙面龐接觸之處,有鮮血流出,女子慘叫連連,身後女子直接跪倒在地!
下一息,女子流出的血液被黑色霧氣侵蝕,漸漸轉變為黑色。
又過了幾息,女子身軀如同瞬間被抽乾,如紙片一般搖晃飄落。
整個過程,王段並未回頭,而是目視前方,眼球竟是全部漆黑,甚至比這黎明的夜還要陰森!
王段甩身而去,僕人衣袖一甩,濃濃的黑霧將屍體和跪地的女子包裹,再幾聲淒厲哀嚎過後,沒了聲音。
等王段和僕人,走至宅院正門,黑色濃霧徹底消散,只留下兩套單薄的女子衣物。
王段在行進間,僕人已為他穿上一套白色錦衣。
又過了片刻,到了府衙,冀州府府丞劉志遠已經等在堂前。
“少主……”
“可有訊息?”
“已經連派兩波人馬加急前去查探,還未有人回報。”
在來時的馬車上,王段就設想了幾種可能,要麼是磐臺明宗派兵攔截,要麼就是傳聞中的守陵人所為。
因為目前在冀州的勢力,府衙是他們王家的,大大小小江湖上的門客也基本上在王家控制範圍,來此的稽查司的人規模太小,不成威脅。
“左武衛軍營,可有大批兵馬出入?”
“我已派探子,一直守在左武衛軍營四周,並未發現異常。”
“那就是傳聞中的守陵人?”
府丞劉明遠微微點頭,很是惆悵的說道:
“這守陵人太過神秘,前些日子的雞鳴山山上,幾百江湖修士上山,活著下來的人,只有幾十人。”
“那些人不是被崔磐和磐臺所殺?”
“傳聞是這樣,但是事實恐怕……”
王段顯得很不屑,起身覆手而立。
“守陵人?不就是一群烏合之眾!若不是磐臺明宗,怎會有那等實力,怕是守陵人與磐臺明宗有什麼勾當!之前,我爹一直想拉攏磐臺明宗入夥,那傢伙太狡猾,不拒絕也不同意。如今看來,興許是有自已的算盤。”
府丞劉明遠起身,走到王段身旁,繼續分析。
“如今,回過頭來看,之前的事,有幾處蹊蹺之處,還是值得深思啊!首先,就是崔磐的殞命!這麼久都沒有訊息,怕是已經命隕,當然這也算是公爺一早就料到的事。
這第二處蹊蹺,原本來說,接管冀州軍營的應當是左將軍賈連城,可是磐臺明宗居然悄無聲息的來了這冀州,就連公爺也沒提前覺察?”
王段應道:
“在京都,磐臺明宗確實只是奉旨調配賈連城來冀州,但是作為距離聖境只差分毫的他來說,避開我王家眼線,來此冀州,不是什麼難事,最詭異的應是陛下!居然沒有對他擅離職守進行追究。”
“是啊,或許這也是陛下的授意。”
王段這時的目光中滿是疑惑。
“陛下的授意?那個小皇帝,沒什麼遠見,身邊也沒有能人,他怎會如此!”
“先不論陛下是否真的授意,第三處蹊蹺,是前日賈連城堂而皇之的到了春月湖!”
“春月湖,應當是崔磐的產業,崔磐消失後,我們不是也派人去跟春月湖的人聊合作的事麼。怕是磐臺明宗也是這個打算,估計那賈連城也見不到那位神秘的東主。”
“可是……就在方才,春月湖上起了大火,直到現在還未熄滅……”
“什麼?”
王段一聲驚呼,看向身旁僕人,怒聲道:
“怎麼沒人告知我!”
“少主,我見少主與那兩女子……”
“罷了!”
“小公爺,春月樓雖然勢力有限,但是春月樓這些年積累的錢財,怕是才是左武衛真正惦記的。”
“他磐臺明宗再大的膽子,也不敢明搶,怕只怕春月樓的東家,不是死去的崔磐啊。”
“如今把這三件蹊蹺的事,連著看起來,我們的敵人,可比我們想象的要可怕!”
王段嘴裡小聲嘀咕。
“守陵人……左武衛……稽查司……春月樓……”
良久後,他的眼神一亮。
“難道?他們都跟顧雲……”
王段沒繼續說下去,而是目光有些呆滯。
府丞劉明遠緩聲說道:
“是啊,這也是我擔心的事,之前殺了個馬裡元去頂罪,以為會讓顧雲罷手,現在想想,恐怕那顧雲的心思,或許深不可測啊!”
“我在京都,與他打過一些交道,那人並非什麼大才之人。”
“就怕顧文都,是故意讓其藏拙。”
王段不再言語,良久之後,府丞劉明遠上前躬身,說道:
“還請小公爺,即刻起身回京都,這冀州怕是已經不是我們能操控了。”
“我不甘心!先生,您是我爹最器重的門生之一,若不是磐臺明宗來此,這冀州節度使的位置,理應是你的!”
劉明遠背身,走向庭院,站在那裡,望著晨曦,有些不甘的說道:
“三十幾年了,公爺待我不薄,能否當上一州的節度使,那都是命數所致,我輩讀書人,當以謀定天下而生!如今我們的勢力,恐怕在這冀州一夜之間便會消散殆盡,是我無能,辜負了公爺對我的寄託,小公爺趕緊離去,一切,都由我來擔!”
王段俯身一拜,轉身離去!
半個時辰後,天已經明亮,整個冀州起了薄薄的一層晨霧。
晨霧中的冀州街道,還如往常一般熱鬧,賣早點的小攤子上,陸陸續續就有人坐下,喝上一碗粥,煮上一碗麵,一切都同平日裡看起來沒什麼兩樣。
王段的馬車,剛從後門離開宅院,為了掩人耳目,他並未乘坐自已的馬車,而是躲進下人們平日裡出門採買時候用的簡陋馬車。
僕人也換成普通下人的裝扮,看起來很不起眼,一切似乎已經完全融入了這冀州的晨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