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躍與安南商量。

安南起初心裡一痛，但深知該來的總會來。秦始皇命中那麼多子女，又豈是一人之力能夠阻撓的。

她低著頭，看著鞋尖，燭光在地上投下一片陰影，像極了她此刻心底的顏色。過了好一會兒，她低低道：“娶吧。”

秦躍看著她沉默寡言的樣子，心頭捲起無邊的痛浪：“小南，你若是不想，那我便不娶了吧！”

淚水從安南的眼眶裡湧出來，她背過身去，睜大眼睛抬頭看房梁，努力把這世上最不值錢的東西憋回去：“說到底，是我自作自受，是我勸呂不韋滅周，才招來春申君的報復。”

“小南……”

安南掉轉頭來，露出一個笑容：“秦躍，我有一個條件。”

“你說。”

“齊國公主這次來，是奔著王后的寶座，你不同意，那幫老臣可揪著心呢。若是你與他們討價還價，捎上我為妃才肯，他們一定會鬆口，呂不韋那邊，也會同意的。”

至於趙姬，夜夜與嫪毐廝混，哪還有心思管安南的閒事，就算她要管，也是孤掌難鳴。

秦躍堅定道：“不行，小南，我發誓要好好保護你，若是封你為妃，就將你明置了，對你不好。”

安南摸著胸口，遵從內心的意見：“好不好，我自己才知道。秦躍，我只是想要一個名分，名分對女人來說，是很重要的事情。”

秦躍定定地看了她半天，吐出一個字：“好。”

又補上一句：“他日等我滅了齊國，一定封你為後！”

安南露出笑容，回應道：“好，我等著那一天。”

燭光中，兩個身影緊緊地依偎在一起……

環境是如此靜默，氣氛是如此哀涼。在這樣無奈的僵持中，秦躍眼底生出了渴望。唯有做些什麼，來彌補內心的空洞。

他感覺自己燒成了一團火，一團滾燙的火，而安南則像是天邊的雲，攢聚著變成水。

火太熾熱，需要水的潤澤。

安南沒有拒絕。

與其讓別的女人佔了便宜，還不如先下手為強。

這未來的秦始皇，到底是她先睡的。她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今天的贏面是她的，以後的勝負，再也把握不了。

能擁有他一天是一天！

安南躺在秦躍懷裡，被單上是點點的紅。

秦躍吻著她的髮絲，說：“小南，你睜開眼好不好？我答應你，等我能獨當一面了，一定封你為後。”

歷史上的秦始皇，根本就沒有皇后！千秋史書，明明白白。

歷史的軌跡沒有人可以轉移。

她睜開眼，說：“秦躍，如果有一天你不愛我了，請告訴我，然後放我走。”

秦躍眼裡有痛意：“不，不會有那麼一天的。”

安南驟然拔高語調，幾乎是用吼的：“你答應我！”

“好，我答應你，你別生氣。”

齊國的公主到底還是送進了秦王宮。

安南遠遠地去看，那公主穿著大紅的嫁衣，從正門被抬進來，排場很大。頭上遮著頭紗，看不清真容，安南猜想一定是國色天香的。

聽說她叫田蓉，很好聽的名字。

方嬤嬤將安南拉去妝扮，說：“南夫人，別看了，正門全是那齊人的戲碼，看了也只能徒添傷心。今兒也是你出嫁的好日子，咱們要開開心心的。”

“對，要開開心心的。我想吃烤羊腿，麻煩嬤嬤幫我去拿。”

“好好。”方嬤嬤是秦躍派來的人，格外細緻妥帖，“吃飽了，就和大王成親。”

安南的轎子，去側門悽悽涼涼地繞了一圈，抬入了後宮。

秦躍撥給她的宮殿叫做南天門，是她自己起的。只因心裡有氣有委屈有不甘又無可奈何，便想了這一出。

那天秦躍起身的時候，她說：“我還有一個要求。”

“你說。”

“我自己宮殿的名，我要自己取。”

“好。”

“就叫南天門！”

“行。”

“王后宮殿的名，也得我來取。”

“你說。”

“就叫盤絲洞！”

秦躍乍然聽到這個名字，愣了一下，隨即寵溺道：“雖然有些奇怪，但只要是你說的，我都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