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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震動的大地

在紅綠海岸的邊際不遠處,孫起四人沿著茂密齊膝的蘆葦朝著不遠處的那片原始森林緩慢行進著,自從完全離開那片雷區之後,一直對他們騷擾不斷的雨人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了,這讓一直吊著一顆心的秦江終於鬆了一口氣。

僅僅半天的時間,秦觀和薛瑤的傷勢就已經逐漸穩定了下來,正常的趕路已經完全不受影響,隨著時間的推移,孫起也逐漸恢復了對身體的掌控,秦觀打頭在最前面,按照地理志上的標記一穩步朝前帶路。

自從趙屋離開以後,秦觀似乎一下子長大了許多,最明顯的是在做事上面,一開始的那種魯莽此時已經完全消失了。

這些變化作為哥哥的秦江雖然看在眼裡,心中卻怎麼也開心不起來,每當他希望接替秦觀,讓他去休息片刻時,秦觀總是會說:“我們已經進入第六域的勢力範圍了,這裡肯定會有他們設定的陷阱,我來帶路更保險一些。”這樣的話,這話說得人沒任何錯,但聽得人卻非常不舒服。

在遇到趙屋之前,兄弟倆在遇到危險時基本都是由秦江頂在最前面,可現在卻變了,秦江的腦子轉得不如他弟弟那般迅速,所以暫時還沒想明白變成這樣的原因是什麼。

“你弟弟變得更獨立了,你怎麼反而不開心了?”孫起將手中的長刀轉了個刀花收進了刀鞘,這一路他都在尋找著以前那種長刀入手的感覺,但無論怎麼樣去試,都感覺不到以前的那種味道。

秦江邊走邊用手中的的樹枝摔打著身前的草木,見孫起發問便直接了當的回答:“也不是不開心,就是有些不適應。”

“你不可能護著他一輩子不是嗎?就像我也不可能教你一輩子刀法。”

秦江白了一眼孫起,心裡想道,“怎麼就不可能一輩子,這世道這麼亂,難道要靠外人來保護我的身後?我才不要呢,我只信得過弟弟!你和趙屋目前也能算一個。”但這話他卻沒有說出口,而是假裝認可的點了點頭,他不希望自已是隊伍中唯一一個腦子不聰明的傢伙。

隨著隊伍的不斷前進,周遭的環境終於由蘆葦和溼地轉變成了棵棵遮天蔽日的大樹,爬滿青苔的石頭錯落無序的盤踞在樹根的周圍;不知名的植物群們互相擁擠著、奮力的向著掉落在四周的殘枝枯木生長著;撥開它們的碩大枝葉,一道道被雨水澆灌形成的小巧水渠隱藏其下,順著森林的地勢匯聚向最深處;除了雨水和樹葉的沙沙聲外,森林中還時不時響起陣陣古老的低鳴,隨之而來的便是樹枝落地發出的沉重響動。

“我們到了!”秦觀的聲音從隊伍的最前邊傳了過來。

孫起聞言站直了身子環顧四周的環境,發現他們已經進入了森林的內部,四周的樹木高聳入雲,樹冠之大比初蕈城的護城林都不遑多讓,茂密的林木加上淅瀝的雨霧,讓他的視線只能看到五六米內,再遠就只剩下了一片模糊。

“紮營休息吧,信件上只說讓我們按時到達這片森林,然後只要靜靜等著就行。”孫起解開腰間的長刀,用刀鞘敲敲這敲敲那,最後選了一個避風的背坡讓大家過來休息。

在之前的搜刮中秦江在那堆屍體中找到了一張製作粗糙的手工天幕,他本來以為這是張被子便要丟棄時卻被薛瑤攔了下來,雖然那東西不是很重,但讓薛瑤背還是讓自已背的選擇上,秦江最終還是選擇了自已背。

“撐開吧,正好用得上。”薛瑤在秦江的幫助下很快就在一個緩坡上搭起了那張天幕,不消片刻,四人的頭頂上便傳來了雨水澆打在布帛上的有節奏響動。

“終於不用淋雨了!”秦江蹲坐在自已的包裹上,好奇地看著頭頂上的這張天幕。

“下次還和我犟嘴嗎?”薛瑤拿著一瓶酒坐在一旁說道。

秦江撓撓頭沒好意思說話。

“走吧,出去練練?”孫起站起身對著秦江說道。

秦江聞言頓時臉上一苦,但他一想到之前遇敵的挫敗感又很快打起了精神,快步跟著孫起走到了天幕外,準備起了今天的練習。

“哥哥加油!”秦觀端著地理志坐在薛瑤身旁給他打氣。

薛瑤冷冷地看著天幕外練的有來有回的孫起和秦江,心中更加堅定了只有方玥和趙屋才是自已的親人這件事。

薛瑤恢復意識的第一反應就是如何回流浪者歸宿,若不是後續發生的事情太多、太連貫,按照原本的計劃,此時她和趙屋早該在趕回流浪者歸宿的路上了,但現在她只能呆坐在這裡,像以往一樣等著趙屋去解決所有難題,自已連搭把手的機會都沒有。

薛瑤攥著水瓶往嘴裡大大的灌了幾口,直到辛辣的味道刺激著味蕾讓她忍不住齜牙,她才不情不願的開口道:“他走的時候有交代別的什麼嗎?”

秦觀怯生生的搖了搖頭沒敢說話,自打薛瑤得知趙屋把她一個人留下獨自回流浪者歸宿後,薛瑤便不再和秦觀主動說話了。

秦觀當然知道薛瑤是在怪自已選擇站在了趙屋那一邊,可就像趙屋分析的一樣,馮維不是一個簡單的貪財之徒,他之所以能把到手的薛瑤送回來一定有他的道理,而且趙屋自信有能力可以把方玥救出來,這是他旅居這片大陸六十多年還能活下來的底氣,但他卻無法保證薛瑤的安全。

秦觀又何嘗不是這麼想的?所以即便被他的薛瑤姐姐討厭,秦觀也要把趙屋交代他的事做好!

“除了不讓你離開,其他什麼都沒有交代。”

“所以我又成了累贅是嗎?”薛瑤自嘲的自言自語道。

“這和累贅不累贅沒多關係!就像我和哥哥一樣,我主要負責動腦,哥哥負責動手,我們分工明確,從來不會因為這些事情吵架。”

薛瑤苦笑著又拿起瓶子灌了一口,回頭看著秦觀說道:“那你說我是負責什麼的?負責動腦?還是負責動手?”

秦觀聞言認真的想了想說道:“沒見到趙屋之前我覺得你是負責動手的,但第一次見了趙屋之後我覺得他更像是負責動手的,但這一路走來我覺得他還是更像動腦的,因為他的身手太差勁了!”

“我負責動手,趙屋負責動腦,那方玥負責什麼?”

“方玥姐姐既動腦,也動手!”

薛瑤聽完秦觀的話仰面看著頭頂的天幕嘆了一口氣,“如果哪天秦江變得比你還要聰明,不需要你了,你該怎麼辦?”

相較於這種遙遠到完全沒有可能發生的事情,秦觀更喜歡專注於當下的問題,只見他他搖了搖腦袋沒做思考便給出了的答案:“那我就乖乖呆在哥哥身邊,每天就混吃等死就好了。”

兩人的對話因為不同的世界觀變得無疾而終,不遠處秦江和孫起刀劍相交的聲響再次變得清晰了起來。

“我們還要等多久?”薛瑤對著孫起大聲喊道。

孫起邊遊刃有餘的應對著秦江的攻擊,邊回頭看了看森林的深處,那裡面幽邃黑暗,碩大的樹根破土而出,像是一條條肥碩的毛毛蟲一樣匍匐在潮溼的地面上,棕的發黑的巨大樹幹光滑溼潤,表面上海零星粘有幾片和紅綠海岸相似的腐爛苔蘚。

“不知道,但我感覺這個地方我們待不了太久。”

“為什麼?這裡藏人的話簡直太合適不過了。”秦江瞅準孫起說話的空檔猛地偷襲了幾刀,但全都落空了。

“你忘記這裡是什麼地方了嗎?”孫起手中力道突然加大,把秦江逼的節節後退。

“不就是第六域嗎,他們又不是劫掠者,害怕什麼?”

“這裡是馮維委託的終點。”秦觀插嘴說道,“現片森林現在確實沒什麼人,但在未來半天內只會越來越多,我們能用來休息的時間可不多了。”

孫起聞言停止了和秦江的練習,他雙手抱胸看著來時的方向,雨水落在樹葉上吧嗒吧嗒作響,風吹拂著不知名的植物左右來回晃動著,彷彿是無數的人正搖頭晃腦的盯著自已幾人。

“咚!咚!咚!咚!”有節奏的撼地聲突然自森林深處響起,隨著這道聲音響起的,還有無數聲破開植物葉子的窸窸窣窣聲!

幾人聞聲一驚,手中的武器下意識的就被他們握在了手中!

他們的四周不知何時出現了七八道陌生的身影!他們就那麼側著耳朵靜靜地聆聽著那道恐怖的撼地聲,完全沒把他們幾人當回事兒!

“來了!”其中一道陌生人低聲說道,周遭的七八個人聞言立時分成幾個不同的方向朝著那恐怖的聲音奔襲了出去,但看他們的行動路線和裝扮,顯然這並不是同一夥兒人!

“什麼來了?”薛瑤警惕著握著短刀,依然注視著那幾人離開時的方向。

與此同時,整片林子像是活過來了一樣,一陣陣此起彼伏的沙沙聲,數不清的人影開始在林中狂奔而過,甚至有的人為了縮短行進的路線,直接選擇從他們的面前橫穿!

“初蕈城做事!閒雜人等快速離開!”一道人影邊跑邊對著森林中大聲喊道,但沒過幾分鐘,那道聲音就突然消失了。

孫起看著人群離開的方向面露擔憂,那些人裡面比自已厲害的似乎大有人在!尤其是在他們四周潛藏了這麼久都沒被自已發現的那七八個人,其中就有好幾個看著不好對付的角色,如果這幫人都是衝著馮維的委託來的,那自已還真是小看了馮維這個傢伙的能量了!

“快走!我們也跟上!”秦觀連東西都來不及收拾對著三人大聲喊道,此時再想著潛藏已經毫無意義了。

“他們去做什麼我們都不知道,跟過去做什麼?!”薛瑤一把拉住秦觀把他扯了回來。

“你們動動腦子啊!”秦觀見三人沒有一個著急的,氣的直跺腳,“震顫!令大地震顫的星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