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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巨手、夜叉

沈庭文留韓世雄在客房休憩,先去偏廳召集了縣丞等相關下屬,告知自己要出去幾日,安排好了一行公事,然後跟駐守周邊的道館發了幾封傳訊符,詢問韓世雄所言是否為真,確認真有其事,便回到書房,再度設壇開始制符。

其實制符並不簡單,想要畫出一張靈驗的符籙,練氣士書刻符籙時,必須存靈育神,運氣於符上,這是一件十分耗費精力元氣的工作,普通下層品階的符籙還好說,以道館那些練氣士為例,入了中品以上的符籙,一般的人畫完一張符籙,必須要休息半刻鐘才能繼續。

至於功力深厚的,沈庭文沒見過他們出手,但聽說也不輕鬆,怎麼也得喘口氣。

他雖然得了丹符書修行,也身具法力,但所學不過是入門基礎,並未得授正法修行,每畫出一張符籙,至少得休息一刻恢復法力元氣,效率比道館那些師兄差遠了。

花了兩個時辰,沈庭文總共畫了十張符籙,全是神行符,其他種類的符籙他還有很多以前的存貨,暫時就不用準備了。

換了身衣服,他再次找到韓世雄,後者從腰間取了幾塊帶血的布頭,當空點燃,把沈庭文給的索源符往火光中丟了一張,火焰中便飛出一束髮光令箭,懸在兩人頭頂,箭頭遙遙指向了一個方向。

“師弟,寶符已經鎖定了妖孽的藏身方位,我們可以出發了!”

韓世雄掐著法決,引著令箭蓄而不發,此前一番交談,兩人已經改為師兄弟相稱了。

“師兄勿急,關於那蝙蝠精,我剛剛想起一件事來!若無準備,這妖怪恐怕又會從我們手裡溜走。”

沈庭文一邊往身上拍符籙,一邊說道:“之前聽師兄說過,你雖然每次都用索源符找到了那妖孽,但次次都被妖孽在一里之外提前察覺,師兄故此失了先手,才讓那蝙蝠精仗著手段屢屢逃生,師兄可知此為何故?”

韓世雄搖了搖頭,思索著道:“我曾與諸多一起追拿此妖的道友探討過,懷疑那蝙蝠精另有法術發現我等形跡,又或得了什麼異寶能夠先發出示警,至今尚未探明是如何一回事。”

“據我所知,此妖之所以能每次提前發現師兄,是因為其有一項天賦本領。”

沈庭文唸了聲咒,手上掐出法決,說道:“我曾經看過一本雜書,那書中寫到,蝙蝠可以發出一種常人無法聽到的聲波,這種聲波擴散出去瞬息就能返回,利用這種聲波,蝙蝠能夠精準掌握周圍所有的情況,就算閉著眼睛,也能精準的探尋方位和捕捉獵物。”

韓世雄恍然大悟,轉而皺起眉頭:“若是如此,想要誅殺這蝙蝠精倒是難了。”

沈庭文疑惑道:“我聽聞劍修御劍無雙,能使劍與神合,神之所至,而劍亦隨之,劍遁迅絕無倫,須臾間可至萬里之遙,煉得從劍生光,至那有光無劍的境界,凡光之所至,即劍之所至,瞬間可從極南之處,飛到極北地方,對付那妖孽,師兄何不用劍遁?”..

韓世雄面上一僵,苦笑道:“師弟所言無差,只是要想駕馭劍遁,至少也要達到煉氣化神的境界,我目前也是堪堪完成煉精化氣這一步,御劍殺敵尚可,劍遁卻是用不出來的。”

沈庭文面露歉然:“原來如此,小弟也是道聽途說,還請師兄見諒。”

韓世雄渾不在意地擺了擺手,沉吟道:“現在師弟告知了那妖孽手段,須得先想個辦法破去,否則難免會無功而返,此事由我而起,為今之計,看來只得傳訊師門......”

“師兄且先等一等,我這裡有一個法子,你看看是否可行。“

沈庭文摸出兩張符籙,道:“索源符所化令箭有形無質,那妖孽的聲波對其無法探查,不然之前也不會被師兄追至附近才逃跑,師兄你會御空飛行,我這裡有匿藏身形的遁形符和專克妖邪的鎮魔符,到時候你凌虛隱於天中高處,等索源符鎖定了妖孽,我去將它驚出來,師兄在天上看時機出手,未必不能誅殺此妖,師兄覺得可行?”

韓世雄眼中閃過精光:“可以一試!”

沈庭文笑了笑,將兩張符籙遞了過去。

韓世雄接了符籙,隨後抽出背後寶劍,並指在劍上一點,鏗鏘的一聲,劍身又分出來一柄寒光迫人的寶劍。

“師弟看此劍如何。”

沈庭文將劍接在手中,頓感一股鋒銳之氣刺的肌膚隱隱生疼,側身舞了個劍花,劍鋒過處,草皮連同石板剎那間就支離破碎,口中不由讚道:“好一柄神兵利器!”

韓世雄笑道:“要是師弟用的順手,這劍就送與師弟了。”

沈庭文稍稍一怔,跟著便抱拳笑道:“既是師兄相贈,我就收下了,待會就用那蝙蝠精來試劍。”

“那我們這便上路吧。”

韓世雄話畢,縱身一躍就立在空中,散去法決,索源符所化令箭頓時飛射而去。

“師兄,我先走一步!”

沈庭文提劍在手,口中吹了一口氣,身體升起,足下生煙,好似騰雲駕霧,但離地只有三尺來高,一串殘影閃過院門,人就不見了。

“符籙一道,亦是神妙無方!”

韓世雄在天上看的眼神一亮,乘風而行,眨眼也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令箭一直往北而去,如同流星墜落,期間折轉了數次方向,沈庭文和韓世雄一路穿山越嶺,在第三日日出,令箭一頭扎進了一座廢棄的古城中。

沈庭文緊隨其後,但並沒有馬上衝進去,而是先將韓世雄送的寶劍收進了次元空間袋,跟著在一里之外先打出了驅邪符和鎮魔符,同時又在身上拍了一張護身的銀甲符,下一刻就見城中衝出一團黑氣,當空炸開,飛出一隻蒼鷹大小的大白蝙蝠。

這白蝙蝠衝出來後,本來振動翼翅作勢欲飛,但在天空蕩了蕩,發現古城下只有一人,又停了下來。

沈庭文幾步登上城樓最高處,對著蝙蝠精連連祭出數張符籙,但對方高高在上,符籙根本無法得到它,氣的他跺腳暴呵:“你這孽畜,可敢下來與我一戰!”

蝙蝠精看的哈哈大笑:“哪裡來的野道士,就這點微末道行,也敢來送死!本王偏偏就不下來,看你能耐我何!”

沈庭文怒罵幾句,接連發出符籙,但均都如煙花爆竹,炸的漂亮,全都無功而返,引得蝙蝠精越發囂張,偶爾還主動降低了一些高度。

沈庭文的符籙越來越少,到後面直接撿起城牆上的石頭望天上砸,蝙蝠精見狀笑的更猖狂了,位置飛的更低了一些。

“臭道士,等你法力耗盡,看本王怎麼炮製你!哈哈哈!”

嗡!

蝙蝠精笑聲未絕,突然周身一緊,剎那間一道雪亮寒光就飛至眼前,它萬萬沒料到有次變故,等驚覺時已然晚了,慘叫一聲,寶劍穿膛而過,蝙蝠精當空炸成一群小蝙蝠散開,轉而又在高空合在一處,再度融合成了一大隻蝙蝠,只是體型比最初小了三分之一,聲音驚怒交加:“你是劍修!”

話音剛落,它又感到一股恐怖殺機籠罩頭頂,翼翅一顫,斜身就要飛逃,卻一頭撞上了九道匹練般的劍光之中,蝙蝠精瞬間被攪成了漫天碎肉,可在那碎肉之中,又飛出一隻蝴蝶大小的蝙蝠,這時劍光裡爆出一團電光,化作一張雷網將其罩了進去。

“饒命!”

韓世雄踏空而來,正要將其斬殺,這時變故突生,就聽得蝙蝠精一聲哀嚎,跌進雷網,緊接著一道幽光衝出,化作一隻丈許來高的怪物。

這怪物身如巍峨,頭冒綠火,手持一杆鋼叉,尤如傳說中的夜叉,周身裹了一層黑雲就往天邊飄去,速度極快,眨眼去了十幾裡外。

轟隆!

天穹突然一聲悶響,只見前方天空裂開一道漆黑裂縫,裡面鑽出一隻黑毛巨手,將那怪物攔下一把抓住,嘎吱一聲縮回了裂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