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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此生無憾了”

清晨第一縷陽光照進了別墅,李星辰睡眼朦朧地睜開了雙眼。

這是一個溫馨的房間,遠處的一束陽光透過窗戶張貼的囍字照進來,這是在西方稱為耶穌之光的丁達爾效應。光柱中的霧氣正在有規律地飛舞著,照射在牆上正掛著他與沈珞瑤的結婚照上,就像是上帝給他們打上了聚光燈。

李星辰先是用手擦了擦睡迷糊的眼睛,然後光著膀子坐在床前陷入了深深的迷惘。也就片刻之後,李星辰的目光逐漸清澈,隨後清明瞭起來。臉上也浮出了一抹淺淺的微笑,雖然笑容還是有那麼一絲僵硬。接著他迅速整理好了儀容,然後就下樓去了。

樓下的沈珞瑤已經做好了早飯,溫柔地看著他。

早飯非常的豐富,雖說牛扒煎的挺外焦裡嫩的,也是就外面像炭那麼焦,裡面像剛從牛身上割下來的,那叫一個新鮮,而且還把糖當成鹽放進去了。

李星辰還是很給面子的,一點不落地吃了下去。接著喝了一大口鹹得發苦的湯,臉色發白,嘴唇微微顫抖並擠出了一個非常好看的笑容。

新娘的面子該給還是得給的,雖說即使李星辰罵她,或者拒絕吃她的食物。在這裡的她除了喜悅之外都不會有第二種情緒,但是也不能因為這一點就委屈她了。

日子過得很平淡,他們夫妻每天都有自已的工作。

隨著李星辰上演的新劇大火,事業更是蒸蒸日上。與張導演的聯絡更多了,幾乎所有的好劇本的男主都給了李星辰。雖然這裡是喜之域,但卻很離譜地有各種各樣風格的劇本。一開始李星辰還很好奇,但很快他就釋然了。他們不能理解其他幾種情緒,但是不妨礙他們對那些負面情緒的認知。就像人不會飛,但卻不妨礙人懂得小鳥會飛翔這件事情。很快的,各個電視臺都爭著讓李星辰上綜藝。

一晃兩年過去了,李星辰這兩年中盡力地投入當一個好丈夫以及好演員的角色中。生活對他們來說並沒有任何的壓力,他也很享受這樣平淡的日子。

沈珞瑤的廚藝也越來越精湛了,有幾次張導來他家吃飯都讚不絕口,硬吃了兩碗大米飯。連連笑著說李星辰你這小子是真有福氣啊,娶了個這麼賢惠的妻子。然而桌上的硬菜也沒見他動過幾次筷子,要不是李星辰幾乎把菜幾乎全包攬了他就該懷疑是不是自已的味覺出問題了。

此時的李星辰身體正在變得逐漸虛弱,他並不在意。一開始的時候他還會每天起床習慣性的迷惘,並強迫自已露出招牌式的笑容。但意外的是當他感覺到自已開始走向虛弱的那天開始,他似乎在發生某種蛻變。每天早上不再迷惘,一開始強擠出來的笑容也不再僵硬了,那是發自內心的微笑。

生活總是要持續走下去的,開心難過都是一天。李星辰也逐漸在這充滿煙火氣息的生活中學會了豁達包容,正如易經所言:天行健,以君子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生活就是天道安排下來的,無論在什麼樣的環境之中都得走下去,這是乾卦的精髓。而豁達與寬容則是後來才明白的,何必在乎這裡是什麼地方,何必在乎自已在哪裡,更無須煩惱自身逐漸走向虛弱的身體。畢竟這裡有他曾經的遺憾——枕邊的那個人。

一晃又過去了三年,他們結婚已經過去五年了。此時李星辰的身體相比於兩年前並沒有變壞,或許當他明白了喜之域的真諦,包容了這裡的一切之後,這裡的規則也認同了他。

這三年中發生了一件不算很大的事:沈洛瑤在拍感情戲中對手演過頭了,雖然導演及時喊了咔,但李星辰知道這件事之後還是微笑地找到那位男演員,然後微笑地用玻璃瓶砸了對方的頭。對方也是微笑地摸著自已流血不止的後腦勺打出了急救電話,最終男演員微笑地上了救護車,而李星辰則被面帶笑容的帽子叔叔帶了回去。

這件事經過雙方當事人友好的交流之後,自然也是雙方發自心靈的微笑當中握手言和。這件事結束了之後,李星辰微笑地提出了讓沈璐瑤在家當全職太太,沈珞瑤自然也是微笑地答應了。

時間的長河一刻也沒有停留,隨著一年又一年地過去。李星辰的兩鬢開始發白了,沈珞瑤的此時也不再年輕。但歲月似乎沒在她臉上留下過多的痕跡,此時的她也就穿著以及裝扮更加趨向於成熟。

李星辰50歲那年,他結束了自已的演戲生涯。帶著妻子去周遊世界了,他不這次不想給自已留下任何的遺憾。雖然他並沒有要孩子。他擔心自已走了之後,唯獨留下自已的娃在這個只有單一情緒的世界中生存並不是一件好事。

他們去了巴黎,見證了巴黎那生鏽的鐵塔以及大腸桿菌超標的塞納河。從義大利的古老遺址到埃及的神秘金字塔,再到南非的野生動物園和澳大利亞的壯麗海景,每一步都充滿了驚喜與感動。他們在旅途中共享每一個美好時刻,留下了無盡的回憶,少了孩子的打擾,他們的生活過得更愉快了,至少每一天都是微笑地度過。

李星辰55歲那年,他們回到了家中。他知道,自已的大限已經到了。這短短的幾十年是他過得最快樂的幾十年了。雖然沒有酸甜苦辣,也沒有生活中的磕碰與爭吵,但至少他很享受這樣的生活。

“此生無憾了”李星辰虛弱的聲音從李星辰的的臥室發出。他不打算回去了,既然這裡已經成了他的家,那他就在這裡入土為安好了,地府那邊的沈珞瑤肯定也有愛護他的人在照顧吧。

此時李星辰家裡來了很多客人,都是他娛樂圈裡面的一些搭檔和配角,張導演赫然也在其中。他們都面帶著笑容來送李星辰最後一程。

此時的張導演已經滿頭銀絲了,他握著李星辰的手笑道:“你小子也算是個人物了,就用了幾十年獲獎無數。其他的人都拍不出你這種感覺,你就像有了其他的情緒一樣,尤其是演悲劇橋段,簡直絕了,咳咳”

張導演年紀大了,說幾句話就咳嗽個不停。幾個同事趕緊過來扶著張導坐下去,很多人都開始逐漸老去了。或許從此之後喜之域也會出很多出色的演員,但像李星辰這樣的卻不可能再有第二個了。

“這裡真的挺好,至少在一個人離世的時候,所有人都是笑著的。”李星辰感慨道

“你能好過來嗎?”語氣有些顫抖,正是沈珞瑤的聲音。

顫抖的語氣,微笑地表情顯得有點滑稽。但此時沈珞瑤的內心充斥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這讓從來沒體驗過悲傷情緒的沈珞瑤非常惶恐。

“這幾十年是我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光,我知道我的大限已經到了。非常抱歉不能繼續陪著你,但做人可不能太貪心,體驗過了,擁有過就夠了。而且我還有這麼多作品呢,想念我就看一下。以及我們去旅遊拍的照片和影片。”蒼白的臉上露出了釋懷的笑意,隨後眼睛緩緩地閉上了。

沈珞瑤微笑著,隨後情緒湧上心頭,從微笑變成了大笑。兩行清淚從他雙眼中滑落,就這樣一邊笑著,一邊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