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全然為她考慮的長輩模樣,夏盈盈也沒打斷她的表演,甚至還配合了一下,然後順著對方話,就將中饋給收了。
回到院子,她隨意拿了本賬冊翻了一下,冷笑一聲,這都不知道是有多看不起她,做假賬都不知道悠著點,這麼明擺著的錯誤都不試圖彌補一下的嗎?就是勉強將賬目做平一下,也不至於一眼就讓人看出問題啊。
是覺得就算出了問題她也不敢聲張呢?還是說乾脆就認為她是草包,壓根看不出出來,不具備威脅性?
於是,賈璉在養傷的這幾天,夏盈盈也沒出去,而是跟著自己的幾個大丫鬟在院子裡整理賬冊。
“姑奶奶也太欺負人了,這還自家人呢,怎麼能這樣?”
主僕幾人花了幾天功夫將賬冊整理出來,這所謂的賬房形同虛設,裡面壓根沒什麼錢財,他們還去了庫房,裡面好多東西都是以次充好的,更有乾脆用別的代替的,與單子上寫的完全對不上,好傢伙,這是等著冤大頭來接盤呢。
得虧她們姑娘是個向來謹慎的,拿到中饋之後就封存了庫房,誰來支取銀子都只說賬目不清,等交接結束了才能正常運轉。
面對這樣的情況,幾個丫頭當即就慌了神,善姐兒向來是個性子外放有什麼說什麼的,就這麼直接嚷嚷了出來。
“這擺明就是想讓我們姑娘當冤大頭!”
“就是,二奶奶怎麼這樣?”
紅玉有些憂愁:“要不,姑娘我們寫信回去求助主母?姑奶奶這麼欺負您,您一個小輩沒法說她,但主母卻不同。”
“確實是要跟娘說一聲的,不過不是現在。”夏盈盈好整以暇的端起茶盞喝了一口。
見她這般老神在在的模樣,幾個丫頭的心也漸進安定了下來,知道她們家姑娘這是有自己的主意了,那她們就只要等這吩咐就好,她們對自家姑娘有種盲目的自信與崇拜,覺得只要姑娘說沒問題的那就絕對是沒問題的。
夏盈盈是因為早就知道賈府的糜爛,所以早在對方打主意讓她拿到中饋之前,她就已經派了人去了金陵祖宅去了。
算算日子,這兩日出去的人應該也差不多回來了。
又過了兩日,她派出去的人終於回來了,帶回來的訊息,讓夏盈盈有片刻的驚訝,她有想過王夫人怕不是虧空了很多,只是沒想到她是將祭田的三分之二全都給賣了,這可真有她的。
不止這樣,還有一點也是夏盈盈沒想到的,王夫人居然這麼早就已經開始放印子錢了,並且手裡還沾了兩條人命。
她這麼迫不及待的讓她接手,怕不就是想拉她下水的吧?她想了下那輩子穿紅樓時,調查過的賈府的資料,時間過去太久,想不起來了。
算了,她向來奉行的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然若犯我,十倍創死,一力降十會才是她的立世之根本。
於是這天夜裡她提溜了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的賈璉,一起找去了賈赫的院子。
她才來賈家沒多久,手裡人手不夠,這時候找賈赫幫忙是再好不過的,一是不管怎樣他才是這賈府的主子,且不管賈老太怎麼強勢都沒用,賈赫再是被孝道壓著他也是家主,他手裡有著老國公留下的人手。
再有,夏盈盈也不相信賈赫真是個草包,畢竟這可是曾經太子的伴讀啊,更是全府培養出來的繼承人,怎麼可能真就只是個紈絝這麼簡單?
他如今這模樣,與其讓夏盈盈相信他本就是沒能力的紈絝,夏盈盈更願意相信他是裝瘋賣傻以求自保。
畢竟上面坐著的那個,自己的太子都說廢就廢了,幾十年的太子啊,賈赫這個曾經的太子黨羽不敢冒頭也是理所應當的。
至於怎麼說服他幫助自己,夏盈盈也只能賭一賭試試看了。
兩口子到了東院,邢夫人招呼了他們之後就去喊賈赫去了,今日賈赫又得了把新扇子,正在書房鑑賞呢,就被告知兒子媳婦來找他。
賈赫有些納悶了,這對小夫妻也就成親第二日過來敬了茶,之後他就說了,讓他們自己過自己的日子,沒事不用到他這邊來的,如今怎麼就來了?
這段時間,小兩口在院子裡鬧騰的事情他也是聽說了的,還聽說璉兒媳婦接了掌家權,這段時間兩口子也是難得安生了些,如今這辦上門又是為了什麼?他下意識覺得這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他有些頭疼,他都這麼大年紀了,還得為兒子的家事斷官司,命像他這麼苦的怕也就他這麼一個了吧!
心裡自嘲著,不過也收了扇子,往外而去。
賈赫來得很快,夏盈盈恭恭敬敬的一福禮:“父親安。”
賈璉緊隨其後:“父親安。”
賈赫端著架子:“嗯,起吧,什麼事不能白天說?要這麼晚了跑來?”
賈赫也算看出來了,這小兩口神色沒問題,那就是不要他斷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了,這下他反倒是來了興致,什麼事情能讓這兩口子求到他頭上?難道是被二房的欺負了,找他告狀?不能吧?
夏盈盈也沒讓他失望,直接指使賈璉,讓他將手裡的匣子遞給他爹。
賈赫見他們神神秘秘的,乾脆也不問,直接開啟匣子,將裡面的冊子拿出來看,一看之後當即面色鉅變。
隨後看向邢夫人:“你先回屋去。”
很明顯就是要支走她,可邢夫人本來嫁進來就沒有多少地位,賈赫平日對她也沒有多少尊重,如今家主發話,她什麼都不敢說,當即就出了門去,雖然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畢竟這是很明顯就是沒將她劃分成自家人的範疇。
什麼事情兒子媳婦都知道,她這個妻子就不配知道的?
她才出了院子,就聽到裡面茶盞摔壞的聲音以及賈赫暴怒的喝罵聲,突然她覺得這事她不知道也不妨礙什麼的,於是腳下步子加快了許多,生怕殃及池魚,可別讓她粘上了什麼倒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