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從何處聽來的？”江近月靜靜望著鏡子中的自已，心中泛起了絲絲漣漪。
“是蘇林從宣公公那聽來的，聽說前幾日沈大人去見了皇上，談的就是選妃之事。”桃夭認真地為她梳著髮髻，“這幾日皇上可能也在忙這件事吧。”
也難怪，他這幾日都沒有來。
果然帝王都是一樣的薄情，前些日子才和她成了親，這才過了多久，便開始張羅著選秀了。
“皇上駕到！”
殿門外的太監尖聲喊道，桃夭等一眾人立刻屈膝下跪，唯江近月一人不為所動，仍舊坐在梳妝檯前看著鏡中男子緩緩走近自已。
“娘娘！娘娘！”桃夭看著江近月不為所動，趕忙伸手拉了拉江近月的衣裙，低聲提醒。
“皇妃現在連規矩都不懂了麼？”皇甫翊俊逸的臉龐不顯神色，聲音淡淡的，站在江近月身後望著銅鏡中如皎月般明澈的美人，心中閃過一絲失望。
“臣妾知罪。”江近月起身下跪，皇甫翊看著嬌弱的女子跪在自已面前，有些不忍。
“你們都下去吧。”皇甫翊一拂衣袖，將眾人趕了出去。
眾人走後，皇甫翊將江近月扶了起來，然後久久沒有說話。
“皇上今日來珩月宮，有何事？”江近月起身站在皇甫翊面前，眼中有著怯生生的冷意。
江近月看著他，嘴角輕挑，略有些自嘲的意味。夢中的那個皇甫翊，是如此痴情，而今日見到的，卻是薄情。
“皇妃認為，朕是涼薄之人？”皇甫翊早已看出了她的想法，無奈道：“想必你已經聽說了選妃的事。”
“自古帝王三宮六院七十二妃，選妃之事……”江近月眸色明顯黯然。
“是沈晏清。”皇甫翊看她這副模樣，心中略感幾分酸澀，“朕並非涼薄之人，選妃之事也並非是朕自願。”
“是嗎？”江近月望著他，他眸中滿是情真意切，但那其中有幾分，是真的給她的呢？
皇甫翊輕嘆一聲，“明日便是秀女入宮的日子，到時會有人來接你。你必須來，這……是禮數。”
“臣妾遵旨。”江近月行禮，並未過多挽留皇甫翊。皇甫翊見她如此疏離，也只得嘆了口氣離開。
翌日，漪蘭殿。
“皇妃娘娘駕到——”
門口的小太監提高嗓音朝著裡殿喊道。
只見江近月一身明黃色錦衣，頭帶一支攢金步搖，略施粉黛，雖華貴卻如清水芙蓉般美的脫俗，宮殿兩旁的人無一不為她的美貌所痴迷，而坐在大殿上的男子卻未正眼看她。
“……”江近月看著皇甫翊那副疏遠模樣，心中泛起絲絲涼意。她走到大殿中央跪下行禮，“臣妾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入座吧。”皇甫翊語氣輕淡，隨後命白宣安排江近月入座。
秀女早已在殿外候好，等待召見。
“尚書令顏啟濱之女顏清姝，中書令沈晏清之妹沈雁凝，門下侍郎穆楓泊之女穆柒雲，兵部尚書姬瑞嚴之女姬君如。”
“臣女參見皇上皇妃，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妃千歲千歲千千歲。”
隔著一層珠簾，江近月看不太清她們的臉，但只聽官銜便知各個家世顯赫，都是世家出身的貴女。
皇甫翊用餘光看向江近月。看著她還是那副淡然置之的模樣，淡淡開口，“這幾個都留下吧。”
“……”江近月轉眸看向皇甫翊，只見他正看著自已，一張俊美的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只單是等著她的反應。
“既然皇上喜歡，那就都留下來吧。”江近月望著他，不知道他一雙墨黑的眸中在思量什麼。
皇甫翊聽到江近月的回話，心裡被失落佔據，但他並未顯露分毫。
“吏部尚書溫言之妹溫漣，戶部尚書洛暮楊之女洛錦歡，兵部尚書方寥之之妹方知意……”
“臣女參見皇上皇妃，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妃千歲千歲千千歲。”
“平身。”皇甫翊早已對此沒了興趣，便隨便挑了幾位，江近月敏銳地覺察到他的厭煩，道：“將皇上選的這幾位留下，不日便入宮侍奉吧。”
“是。”
皇甫翊從座位上起身，眉宇間有幾分憂思，“今日便這樣罷，朕國事繁重，剩下的全權交由皇妃處理。”說罷，便離開了漪蘭殿。
江近月看著皇甫翊已經走遠，起身打算回宮去了，卻在漪蘭殿門口被人攔了去路，“娘娘，皇上請您去臨祈殿用晚膳。”
“本宮知道了。”江近月略一點頭，然後準備回自已宮殿了。
御書房。
“皇上，秀女姬君如求見。”
“宣。”
“臣女姬君如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姬君如一身紅衣明豔張揚，將門之女的那抹颯爽英姿更是與生俱來。
“平身吧。”皇甫翊放下手中奏摺，抬眸望她，“你是來求朕放你出宮的？”
“是。皇上早知臣女不願入宮，如今爹爹不在，選秀也是無可奈何之事。比起待在宮裡，臣女更願意隨爹爹上陣殺敵，保衛我天都的萬里河山。”
“罷了，你今晚出宮便是。”說著，將一枚出宮令予她，“如今你父親還在邊疆，近日也回不了京城，你一人呆在京城恐生出什麼意外，朕也無法安心。朕今日便將京城的羽林衛調令交予你，即刻起羽林衛將聽從你的命令，你可隨意調遣。”
“臣女多謝皇上。”姬君如跪下行禮。
“現在連一聲皇帝哥哥都不願叫了？”皇甫翊看著她，“還在怪罪朕？”
“臣女不敢。”姬君如粉黛未施的臉上終於有了幾分欣喜之意，“如今您已貴為天子，而臣女今日是以秀女的身份覲見，怎還能稱您一聲皇帝哥哥。”
“罷了罷了。”皇甫翊嘆了口氣，“不過都是些虛名。你趕緊收拾趁著今晚出宮吧。”
“是。臣女告退。”姬君如行禮後便退下了。
夜色將近。
“皇上，皇妃娘娘已經到臨祁殿了。”白宣從殿外進來道。
“去臨祈殿。”皇甫翊放下手中奏摺起身，往臨祈殿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