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幾日後,在綠裳與赤鳶的刻意安排下,廚娘很快就一無所獲地回到了宮中,一御膳房的人都為受挫而感到氣餒時,綠裳終於帶著好訊息和人走到了他們跟前,秦桓就這樣在易容之下掩蓋了自己的真實身份,拎著食盒左顧右盼地走在綠裳身後像極了剛進宮的、沒有見識的人。
一時間也沒有讓人起疑,在綠裳的簡單介紹過後,兩人就告辭了御膳房中的眾人往事先約定好的地方去。原來見雁雙雪上次那般鬧騰後,看守她的護衛不得不將此事上報,結果沒成想反倒替雁雙雪請來了難得的“望風”時間,一天不多不少兩次,但每次都會增派人手多加看管,因此這次見面地點就換到了御花園中。
在經過侍衛的一番查驗食盒和驗明身份後,才讓兩人接近了雁雙雪。
雁雙雪原本安坐在亭中的石凳上望著一旁的花叢發愣,聽得身後的腳步聲想起她才遲緩地轉過頭去,隔著幾步遠,在那易容的面孔中她逐漸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她幾乎要控制不住的驚叫起來,可在侍衛的目光中只能忍耐了下來。
在一遍又一遍的深呼吸中,她才好不容易緩過了所有的情緒,不論是思念、是驚喜還是即將分離在即的悲傷。她緊緊攥著手上的絹帕,端坐在石凳上,讓二人行完了禮,布完了菜。可她望著桌上那全都是自己愛吃的菜式時,拿起筷子的手又放了下去,張了張口,可餘光瞟過那一個虎視眈眈的護衛時,半晌也沒說出一句話來。
秦桓紅了眼眶,也只能默默地立在綠裳背後,不近不遠地端詳著雁雙雪那消瘦的身形。或許在他看來,這樣遠遠地瞧上一眼就好了。就在這時,一個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人出現在了眾人面前,她不再做男兒打扮換回了女裝,不過比往日的清雅些,頭上那沉重的發冠也被幾支素釵所替代。又是一身病容,更添了幾分嬌。
慕雲初在飛鸞地攙扶下看似在御花園內漫無目的地亂走著,實則她的目標很是明確,她本就是衝著二人而來。果不其然,在自己的預料之中,很快就有侍衛上前前來勸自己離開。
“卑職雖然不知道公主殿下為何會出現在這裡,但前方還請公主殿下不要再去了。”侍衛向後看了一眼亭中人示意道。
“哼,”慕雲初一聲冷笑過後,飛鸞接上了話,“怎麼?公主殿下能夠外出是有太后的旨意的,你小小一個侍衛也敢如此這般對待公主殿下不成!”她厲聲喝道。
可侍衛卻不為所動,“公主殿下,這是卑職職責所在,還請公主殿下不要讓卑職為難……”
慕雲初擺了擺手,無奈地對著飛鸞露出了一個極其哀慼的笑容,“走吧,走吧,既然去不了就不必再去了,可惜了本宮胡鬧一世,卻連這最後的夙願都難了……”
“可是,殿下……”飛鸞也默契地配合著慕雲初的表演。
就在主僕二人一唱一和之中,侍衛的臉上終於出現了動容,“也不是卑職不讓公主前去,只是前方有安國公主在,大人有令不能讓人隨意接近安國公主……”
聽得這名號,慕雲初的眼中更是一亮,“原來她在這兒……沒成想本宮這次出來還能將她撞上了,這不見見總感覺不像話……不知侍衛大哥能否通融通融,讓本宮能與她見上一見,她素來跳舞極是好看,本宮可不想錯過這最後的機會……”
她眼神中的哀求再次讓侍衛退了步,語氣與言辭也完全沒有了剛才激烈,“可是公主,卑職也是奉命行事……”
“能不能別隻用這一套說辭呀,我家公主也知道你們不易,就通融通融嘛,一小會兒便好,再說了這小子可會將她看好的。”飛鸞看了一眼身後抱劍的常青,又指了指亭中安國公主。
“就他?他能行嗎?”侍衛的質疑和帶有嘲諷的聲音響起,引得常青不快起來。
常青走上前去,對著聲音的來源說道:“若我能在三招之中獲勝,你們就暫時離開此地,把這兒交由公主。”
“就憑你?一個瞎子!”一個不識趣也囂張慣了的護衛走上前來就要出手,卻被常青一把薅住了他手中的長戟,半分不得動彈。
常青很是輕鬆地說道:“你們是一起來,還是一個一個來?”
“當然是一起!”那人挑眉說道,完全就沒把慕雲初的怒火放下眼中。
慕雲初冷聲開口問道:“常青你當真要如此?”表面上問常青,實則是在質問那群不識時務地人。眼看一眾護衛將常青團團圍住,飛鸞忙拉著慕雲初遠離這是非之地。一場無可避免的鬥爭一刻即燃。常青在笨重的長戟中靈活地像一隻兔子,左躲右閃根本傷不到他半分,他至此也未出過一招一式,但許多侍衛已經不耐煩地將長戟拋棄在一側,拔出了劍,隨著拔劍聲響起,常青手中的長劍也出了鞘,刀光劍影之中,三招之內果然決出了勝負之分。
常青以一敵眾將侍衛們打的心服口服,也不再言語,遵循了先前的諾言,將其餘之人紛紛撤出,卻在最外圍形成了看守圈,給足了幾人空間也不算翫忽職守。
常青的這一番操作早已吸引了亭中人的目光,而秦桓在心中更是對這少年讚賞有加,過不了數年恐怕陳世子那天下第一的位置就得讓上一讓了。他這般想著卻不知身後的三人靠近過來。直到慕雲初的一聲道謝,將他拉入了現實。
“那日,多謝秦都尉將本宮送回來。”慕雲初言謝道,“不過現在本宮也算是還都尉一個人情了吧。”
秦桓點點頭一時間也不知道到底該說什麼好。
慕雲初見雁雙雪那副痴痴的模樣也不再多話,只是將綠裳叫道自己身側,“怎麼?本宮為你們爭取到這難得的機會,你二人怎麼還不好好珍惜?有什麼話都說了吧,此後如何還要看今後之勢呢。”就這樣她拋下話,帶著綠裳等人來到了不遠處的,將空間交由了許久未見的二人。
她的眼神不時地在侍衛與亭中游走,小心謹慎中也被別人發現自己的真實目的。見秦、雁兩人在亭中相擁的畫面,她不經對前世過往頗為感慨良多。